第六十一章 九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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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斷腸音,撫箏與誰聽。”
“仰瞻碧波庭,天涯無知音。”
清亮詩號中,似帶萬般幽怨,琴音越奏越快,又似翻閱諸般久遠沉痛的故事。琴音入耳,每一道琴音述盡人事哀愁,眾人如身臨其境,一個個悲傷的故事,一道道刺耳的旋律,是歲月中輪轉的波濤,而濤中驚起的狂瀾,則是一段段生命的不朽。
在不朽的背後,所隱藏的哀怨,深如海,高過天,琴聲中沒有情,律聲中沒有義,人之常,無情義,心之所向,皆為空虛。
葬了七情,斷了六欲,唯有異冷,滿布一身。
“大家都小心些,此人琴音中沒有半點活人的氣息,不知其曾經曆何種超乎常人之事,竟將琴練成這般,所表達的隻有傷痛絕望,難道此人生命中,就從未有過,哪怕是一絲一毫開心快樂之事?!”
他們逐漸走近,屆時腦海頭疼欲裂,頓入琴音幻景之中。
月色清冷,照著一麵水湖似玉,玉光印霞容,眼波述哀思。
娥眉挑炫音,紅衣納聲律。
絕世容顏傾,纖手弄玄音。
眾人如臨夢幻之中,五官不感,唯身旁紅衣倩影,彈聲作調,一探人心。
“飛雁去時,怨節風不與天長,隻見石爛,憔悴岸邊鳴。雨打湖心,不與時晴,盼長聚,風雲交侵,白了紅顏兩鬢,有情天不作合,無情淚沾衣襟。”
眾人意識自混亂中清醒,一聽紅衣女子琴音之妙。
“閣下琴音可奪天工之巧,卻帶殺氣邪念甚深,難為正道所容,若是能以正氣輔導,調和心態自然,所奏琴音必令人心曠神怡,耳聰目明。”
雲翳雖不懂琴音,卻知琴之道,乃人之道,人正則琴清。
“不請而聽,非禮也,妄自評斷,非正人之君也。”紅衣女子玉唇潔齒,吐字如蘭。
“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閣下曲調中全是失落傷情,莫不是曾為情所傷,方立此感,厭倦人事,難問知己。”
“沒讓你說話,就不要胡亂張嘴,否則可是會將自己的性命葬送!”雲翳的話似乎讓紅衣女子無波的瞳孔驚起一絲情緒。
她舉起長琴,一挑玄音,眾人如墮入深淵奇境,滿目竟是雷光閃電,狂狼翻拍無盡波濤,漆黑的異境天地,如要jiao弄陰陽,倒轉的湖水,將所有的生命,吞噬咽息!
沉重的無力感,滿布四肢百骸,入目的深淵,似黃泉之門大開,唯有琴音伴送,葬了一生。
“今天,我不殺你們,不要問為什麽。”生命即將湮滅的轉瞬,隻依稀聽到一句冷清卻可救命的聲律,意識回歸的刹那,這一切仿佛如夢境般從未曾發生。
“木師兄!”
“柳師弟!”
“若曦、大師兄!”
“鬆月師兄,你沒事吧!”
如在噩夢中驚醒,卻不知夢境中,差些丟了性命。
“剛才...那是夢嗎!?”
“好真實的夢。”
“你們都...”雲翳雙眉不由鄒成一條線,以眾人所述,方才所發生之事,恐怕並非是夢那麽簡單,且不說眾人遭遇同一個夢境,竟也遇到相同危機。
罪魁禍首,是那琴音!
他們瞬間反應過來,這時抬首四顧,瞧不見任何不妥,也聽不到任何奇怪的聲音。
所有人變色驚容,無聲良久!
“那個在夢境中操控琴音的女子,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想不到她竟能將琴藝修煉到這等鬼神驚怕的地步,我們連她本體一麵都未曾瞧見,便被她以琴音操控,她若想殺我們,簡直易如反掌!”
雲翳忽然覺得自己如鳥籠中的困獸,未見過世界之大,天地之闊,柳葉等人也有這等想法。
能夠在眾人萬般警覺的狀態下,輕易以琴音入侵腦識,並製造出幻境,此人的實力甚至在登雲峰兩位首座之上!
放眼世間,能夠有這等修為的,除了掌門木龍,以及仙尊之外,還沒有人聽說或遇到過這種級別的存在。
“究竟是什麽樣一種人。”柳葉竟對那位紅衣女子心生憐憫之情,他自小孤苦,在她琴音中聽出的哀怨孤獨,便似自己初入人世一般,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無依無靠。
但自己很幸運,被佟掌櫃的收留,認識了碧蓮,如今還有了許多朋友,知己。
“小師弟,你沒事吧?”若曦見柳葉眼中透過一絲蒼涼,心中擔憂,柳葉回神,笑道:“沒什麽,隻是不知那位紅衣女子,乃是何方神聖。”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不過這長安城還真是令人意外,才沒來多久,便發生了這麽多事,我總覺得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或許...我們正身處某種陰謀當中。”陸瑤思維能力高過常人,她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大師兄,此處變故令人唏噓,我們還是先回登雲峰,將這些事情稟報掌門罷!”李寧受了這番波折,日後再也不敢托大,這次算是真正明白,何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他如今的實力,便似井底之蛙,哪知天空湛藍,大海幽深。
“李師弟所言甚是,如今發生的事情以我們的經曆,實在難以解析,若不及時稟告掌門,怕是會生出更大的事情來!”不止李寧與雲翳,所有人都在這一點上達到共識。
今日他們所遇紅衣控琴女子,實在太過恐怖。
“喲,幾位別來無恙啊!”
天空忽來一道熟悉聲音,眾人抬首,隻見鬼先生徐徐而下。
“你究竟是什麽人,在俠客山莊便說與我們分道揚鑣,為何又在此處出現,莫非...你與那用琴的紅衣女子究竟是甚麽關係,她...究竟又是什麽人!”這一切來得太巧,雲翳唯有將所有事情,都想到鬼先生身上。
“你們能夠活命,倒真是讓我意外,至於我的身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告訴你們那位用琴女子是誰,她的名字叫做...”提到那位紅衣女子,鬼先生竟自一頓,瞳孔中生出驚怕之意,不過這種情緒一閃便過。
“她的名字叫做:傷琴九禍,江湖上,人們叫她九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