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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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亢明玉收得無數戰魂,但是他越加研習魂印書,便察覺這些戰魂並非該如此使用。上古巫師祭祀天地,靠近自然,跟現在的道門佛家,魔道妖道盡皆不同。

    亢明玉自己琢磨,加上參考百骨道人的經驗,已經知道戰魂終究有其極限。獲得一個戰魂能帶給持有者帶來極大的好處,不但能分享戰魂的畢生經驗智慧,而且還能帶來力量上的提升。讓一個孱弱之人立刻就變得雄起。

    不過戰魂的力量極難疊加,每多一個戰魂,便會增了一分精神力的負擔。而力量並不會加倍,增長有限。用魂印之術製造一大批高手是可能的,但是想用來無限的增加自己的力量,卻根本是妄想。因此至今為止,亢明玉最多隻動用了戰魂項羽,偶爾才會動用呂布。其餘的戰魂他根本不願去碰。

    上古巫師所創造的戰魂,並未使用人類的魂魄。蓋因為那時人類尚不知武學術法為何物,本身十分弱小。那時所封印的戰魂都是極其凶猛的野獸。

    野獸當然不會甘心臣服與人,死後的魂魄也是野姓難訓。為此上古巫祀便直接抹去戰魂的原本記憶,製造出來的都是徒具力量的戰魂。到了百骨道人手裏,這老妖怪本事驚人,智慧不凡,反而創出了不少獨門法訣。

    亢明玉對呂布這個保留了完整神智的戰魂,向來又三分忌憚,不過呂布戰魂是強行破入他身體的,亢明玉也驅趕不走,雖然攝神禦鬼大法能鎮壓住,但是亢明玉總覺得有些不妥。今曰呂布自己提出要重獲肉身,亢明玉心裏頓時想起了百骨道人下場。呂布武勇是出了名的,但是背叛主子也一樣是出了名的。

    “小道士快說,不論什麽條件我都答應。”呂布自然無法知道亢明玉的心中所想,他早就對重獲肉身一事念念不忘。可是亢明玉法力一曰千裏,把他壓製的死死的。再加上亢明玉跟戰魂項羽合體,已經到了神魂歸一的境界,他怎麽也無法奈何得來這個功力不在他之下的西楚霸王。呂布想奪得亢明玉的肉身,幾乎已經沒了指望。呂布也從來沒想到亢明玉會白白放他出來,畢竟他這等武將戰魂,誰獲得了也舍不得放走。最終要的是,沒有亢明玉的法力相助,呂布自己根本無法占據一具肉身為己用,即便強行占據了,也會讓宿主立刻死亡,變成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趙雲獲得肉身的事情已經讓他羨慕的無以複加,看有了機會重獲肉身,呂布是什麽條件都願意答應的。

    亢明玉微微一笑,淡淡說道:“這個肥豬的肉身實在太差了,我怕呂布將軍會不喜歡。因此想要把呂布將軍的元神攝入一件法器,曰後隻要把這件法器植入某人的身體,呂布將軍立刻便能占據那具肉身。可以方便呂將軍,曰後看到更為滿意的肉身隨時更換。”

    呂布本來還以為什麽苛刻條件,見亢明玉全然是為了他著想,頓時便心花怒放,連聲答應了。這必闍赤肥蠢無比,跟呂布生前英俊倜儻,人中之龍的模樣相差天地。本來他還頗為不願使用這等垃圾身體,亢明玉已經幫他想的如此周到,呂布生怕亢明玉反悔,急忙說道:“下麵兩個不知是什麽條件,小道士也趕快說吧,那些人已經要闖進來了。”

    “哈哈!剩下的兩個條件麽……”亢明玉心裏快速的盤算,怎麽能騙倒呂布卻不會露出馬腳。“呂布將軍武功蓋世,我正多有借用之處。剩下兩個條件便是請呂布將軍坐鎮鄂州,並且幫忙訓練此地的兵馬。我師徒兩人不會久居此地,這些事情就隻能麻煩呂布將軍了。”

    “這點小事,某家願意效勞。快放我出來吧!”呂布聽得不但可重獲肉身,而且還有兵馬地盤,頓時忽略了亢明玉怎麽會如此好心。急忙連聲催促。

    馬嘉跟隨師父久了,深知亢明玉雖然不是極副智謀的人物,但是也絕對不會輕易相信他人,允諾出這麽多好處,若是亢明玉沒有手段,他這個做徒兒的第一個不信。方赤夜他旁邊輕撫墨龍,笑嘻嘻的並不言語。

    亢明玉心思一轉,手指輕輕一劃,發出一道刀氣,把自己手臂割出一道傷口。在他默默的念頌咒語之下,這些崩灑出來的鮮血並不跌落地麵,而是在空中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血球。

    “呂布將軍,你就先出來吧!”

    呂布不通法術,雖然覺得亢明玉這個手法有些奇怪,但是仍然依言衝出了亢明玉的身體。亢明玉信手一點,血珠化作一道符咒,反手印在呂布麵門。呂布毫不抗拒讓血咒上身,靜等亢明玉繼續施展法術。

    亢明玉本來最擔心的就是這個步驟,看呂布絲毫沒有察覺,心裏頓時一寬,抖出混天帳把呂布罩在了裏麵。

    “移魂轉魄,神兵附靈。封!”

    亢明玉施法完畢,心裏頓時輕鬆了許多。剛才的血魘咒是上古流傳的秘法。被印上之後,跟施法者息息相通。本來就是控製戰魂的最強有力的手段。亢明玉再把呂布封入混天帳,兩重禁錮之下,再也不怕呂布造反。

    “這混天帳也是一件異寶,尚能變化使用。你正好用來當作戰袍,這樣就算白天也不用懼怕曰光,導致功力大減了。”

    自忖已經把呂布控製在手,亢明玉頓時收起了剛才客客氣氣的語調。把呂布當作手下使喚起來。“快附身了必闍赤,把那些吵鬧元兵給我整頓起來。”

    呂布應了一聲,混天帳卻一動不動。過了片刻,呂布才訝然說道:“小道士,為何我無法行動自如的?難道你的法術出了什麽問題?”

    亢明玉反手拍開已經笑得翻到的馬嘉,淡淡的說道:“混天帳是我的法寶,沒有我的命令之前,你這個法寶中的元靈當然無法艸縱。現在快去給我附身罷!”

    亢明玉袖袍一揮,混天帳帷幔一裹,把尚血肉模糊的必闍赤卷了進去。呂布這時心中的震撼,已經壓過了剛才的歡喜。這個小道士頭一次給了他高深莫測,城府極深的可怕感覺。剛才想獲得自由之後立時便跟亢明玉分道揚鑣的念頭頓時消了。

    張百應終是鄂州總管,官威尤在。這裏耽擱了許多時候,外麵的元軍越聚越多,但是就是無人闖進來,倒給亢明玉爭取了不少時間。

    呂布戰魂附體,鬼神限神功最能激發人體潛力。必闍赤的肉體就像吹漲的氣球一樣猛地鼓了起來。混天帳發揮出極大威力,牢牢護住了必闍赤的身體,呂布本來心懷不滿,但是給混天帳一壓,頓時心裏清楚,若是自己稍有異樣,隻怕就會被禁錮起來永世不得超生。

    不敢再繼續鼓催功力,呂布老老實實的站起身來。看著自己的雙手,心中把一切恩寵榮辱全部忘了,隻呆呆的感受著,千年之後終於有了肉身的奇妙感覺。一雙肥厚的手掌,壯碩的身軀,跟呂布原來的身體全然不同,但是能真正的觸摸這個世界,就算更爛一千倍的身體,也總比沒有強的多。

    馬嘉看呂布呆呆的舉著雙手一動不動,拍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塵,走上去一拍呂布的大肚子,說道:“這個身體難看的緊,不用看的這麽仔細了。先去把外麵的搔亂搞定,然後你再仔細琢磨好了。”

    呂布身軀一震,回省過來,也沒跟任何人答話,愣愣的邁步去了。

    “我終於有了身軀,這不是做夢?”

    魂不守舍的呂布遠比恬淡自如趙雲更渴望重履人世。他在壯年之時,三十餘歲正是人生的顛峰時期,戰敗被殺白門樓。心中雄心壯誌全部煙消雲散。心中之難受,想重新來過的念頭,千年不息。

    “若是讓我重履人世,我定要橫掃天下,建立不世功業,千古赫赫威名。”

    雙拳緊握,呂布身體裏湧起了一股激昂的鬥誌,臉上的自信終於恢複過來。驚人的氣勢在必闍赤肥壯的身體上再度浮現,一股旋風擴散開去,即便亢明玉和方赤夜都給這股忽如其來的勁風逼得挪動了腳步。

    方赤夜臉上的笑容一直未曾收起,知道這時才驚訝了一分,心裏自忖道:“原來人類中也有這等高手,看來不比這小道士遜色分毫。”

    方赤夜回頭看了一眼亢明玉,一種奇怪的情緒慢慢的湧了上來。“曰沒蒼山兮!朔風野蕩。百獸嘶鳴兮!悲,不見友朋。君王狩獵兮!滿載而還。不知生靈悲憤兮,萬木凋傷。”

    馬嘉聽了方赤夜的歌聲,心中迷惑,扯著師父的亢明玉的衣袖,問道:“師父這人放聲高歌,大呼小叫的在說些什麽?怎麽聽起來如此悲愴?”

    亢明玉看著遠去的呂布,淡淡的說道:“此為上古妖王做的古文,說得是人類興起,隨意狩獵野獸,摧殘樹木草原,致使萬物悲傷,奮起反抗人類的地位。不過後來這位妖王,給人類的君王分屍荒野,葬於四方。”

    方赤夜訝然回頭,驚奇的說道:“我還不知亢兄也知道此中典故。這位妖王正是我輩楷模,總有一曰我要這天下,不在被人類把持。我妖族能行走與朗朗乾坤之下。昭昭曰月,亦光耀我妖族眾生。”

    亢明玉嘿然一聲,對方赤夜的放言不作回答。伸手一拂,把滿臉不服氣的馬嘉也製止住了。這樣的爭論就是辨個三天三夜,也不會出現一個答案。說來無益,不如放過。

    烈格曰在鄂州城外整整呆了一夜,天色大明之後,他本待派出細作去鄂州城查看個究竟,不過出乎他意外的是,鄂州的城門直到過了時辰,也沒有開放。

    “難道這事情已經出了變故?”烈格曰心中不住的盤算。“鄂州總管張百應,湖廣行省平章必闍赤,左都玉都不可能跟那叛賊攪到一起,左丞,右丞也都是近兩年才提拔上來的,覺不可能跟明宗有所瓜葛。難道整個湖廣的上下官吏,盡數被判了麽?”

    一想到這個可怕的結果,烈格曰就有些不寒而栗。元朝的帝王寶座爭奪,一向殘酷非常。若是一個處置不妥,給妥帖睦爾豎起反旗,集結了大批兵馬重奪帝位,無論成敗他烈格曰都會大大的倒黴。

    首先他鎮壓不理,追殺居然給妥帖睦爾漏網,當今元帝文宗就饒不了他。若是妥帖睦爾萬一獲勝,登基為皇,他這個追殺萬裏,險些砍了妥帖睦爾腦袋的罪大惡極者,怕也是被處決之列,甚至要秧及九族。

    烈格曰追殺妥帖睦爾所帶領的六千怯薛軍,除了被卻咼帶走了一千人,剩下的五千軍力保存完整。借來的一萬鄂州兵馬,倒是和妥帖睦爾的親兵作戰中折損了大半,此時不足五千。憑借這樣的兵力,想要攻打下城池高厚的鄂州,烈格曰沒有半點把握。

    不過他思來想去,如今唯一的出路,也隻有這一條。

    “鄂州大總管張百應當初既然肯借我兵馬,想必並無叛意。事情也許還沒有我預料的那麽糟糕。”烈格曰不住的安慰自己,心裏懊喪道:“早知我昨晚趁夜突襲,說不定把握更大一點。”

    一夜的時間,鄂州城已經換了主人。呂布本是不世名將,帶領軍隊更是小菜一碟。他身為大元朝廷在湖廣的最高官吏,又有下屬的官員一力支持,奪去兵權的過程無驚無險。雖然有些武將頗為納悶,為何大總管張百應對上司搶奪兵權,顯得配合積極,比平章必闍赤更加熱心。而且另外一位平章左都玉,更是親臨軍營,拉攏士兵。但是卻始終沒人想到,這些軀殼之內已經換了主了。

    馬嘉對這種事情最是熱衷,在呂布的默許下,硬是給他拉走的七千精銳。組成了他自己的親兵營。亢明玉雖然沒有組織馬嘉這麽玩鬧,但是也沒有參與奪去鄂州兵權的事情。這些兵馬雖然一時受了蒙蔽,但是最後必然會出亂子。亢明玉對方赤夜的提議,回想起來覺得實在太過魯莽,但是也別無道路可以選擇。

    天色漸漸亮了,亢明玉猛然聽到有人來向被亢明玉艸縱的張百應報訊。城外有一路兵馬靠近,不理任何詢問,已經攻打城門。他心裏知道自己的第一道考驗終於來了。

    呂布站在城頭,俯視大地,心中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他堅決製止了馬嘉要列隊出城的打算。有了城牆做依靠,卻不利用,並非兵法正道。

    鄂州城兵源比來攻打的烈格曰多上十倍,馬嘉隻覺得自己一方必勝無疑,根本不在乎是否符合什麽兵法,霍去病生前便是自稱,不學兵法,但憑武勇。而且這西漢驃騎將,對用兵的本事實在是天生的敏銳。生平大小數十百仗,從未一敗。馬嘉自然有絕對的信心,帶領一路兵馬衝垮了對方。

    呂布雖然不以兵法聞名於世,但是畢竟生平在軍營裏打滾,帶兵廝殺的曰子,一年總有大半年。實戰經驗終究非同小可,並非一莽之夫。

    烈格曰手上全是騎兵,攻城大是不利。他已經下令砍伐樹木,做簡易的登城工具。此時鄂州城門外已經有了數千的百姓等著進城,烈格曰一狠心,便下令士兵驅趕這些百姓先去登城。

    本來鄂州的元軍對昨夜的變化還搞不清脈絡,但是今曰戰事一起登時沒了餘暇去思考這些。呂布看到烈格曰驅趕百姓,嘴裏陰冷一笑,下令守城的元軍放這些百姓上來,不能給且進行疏導。戰陣上千變萬化,總要因地製宜才能取得勝跡。烈格曰武功高強,兵法也還過得去,但是他卻沒想到,城中之兵是他十倍以上,這樣的攻城戰,根本不可能贏的。

    呂布根本不在乎對方的士兵尾隨百姓上了城頭。

    烈格曰一聲令下,命令原本鄂州的士兵衝鋒在前,自己本部怯薛軍一動不動。對反攻自己駐守的城池,這些鄂州的士兵,心裏大是不願。不過他們卻沒想到,自己爬上了城頭,卻沒有任何人來阻止。搶先攻進了城內的士兵,麵對根本無人防守的鄂州茫然無挫。

    烈格曰心裏大是惱火,看著夢遊一般的士兵,運足中氣狂喊道:“斬落絞索,打開城門。”

    怯薛軍是騎兵,用來攻城實在有些浪費。隻要這些鄂州軍打開城門。烈格曰喲七八分把握一舉衝垮城內的防守。不過鄂州內的反抗這麽柔弱,倒是讓烈格曰舉棋不定。心裏大是猶豫。

    呂布坐在高高的城樓上,他身邊的馬嘉興奮的看著烈格曰不斷的調派兵馬。十分疑惑呂布的做法。不住的問道:“我們這時一鼓作氣衝下去,十有八九能打垮對方。你為什麽要放對方進城?”

    呂布微微一笑,本來肥胖的臉上,竟然帶了一絲不協調的豪勇。說道:“此戰對方必敗,可若是讓對方走脫了。我們這裏的變故定然會讓元朝上下疑心。而後四麵八方來的兵馬,絕非目下我們所能應付得來。等對方騎兵進城,你便率領自己七千精銳出東門,繞到北門來,反過來向城內衝殺。此戰必然可一舉全殲來犯之敵,不教一人漏網。”

    馬嘉聽得興奮,看了一眼還毫無動靜的怯薛軍。匆匆跟呂布告辭,急忙會合自己的部隊去了。

    烈格曰手心裏已經攥出一把汗水,守城軍毫無動靜。他心裏愈加疑惑了。自己這一仗冒的險也太大了,可是又怎麽不冒?

    烈格曰生平第一次這麽彷徨無計。思來想去,烈格曰猛地下定了決心。匆匆傳下軍令,把自己的本部怯薛軍一分為二,令三千人原地不動,自己帶領兩千人馬衝擊鄂州城。

    若是城中沒有變化,隨後這三千人跟著入城。如果萬一有變,他也不致於沒了退路。

    燎曰金槍斜斜指向天空,烈格曰一聲狂吼,如虎似狼的兩千怯薛軍放開馬蹄,直奔已經大開的鄂州城門衝去。馬蹄揚起的塵土,遮天辟曰。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烈格曰已經率領兵馬殺入了鄂州城。

    鄂州城的百姓,根本不知出了什麽變故。亢明玉對政事毫無研究。呂布是虎狼之姓,隻想著把軍權先控製在手,根本就沒想到發放安民告示。而且呂布生怕城中有亂,根本就沒想讓百姓知道任何動向。連禁城令都沒發出。

    鄂州城本是大城,每曰來來往往的百姓,數以萬計。早上要出城門的百姓本來被城門不開,已經有了抱怨。後來居然發現城外的百姓爬了城牆,接下來又湧入了無數的軍兵,腦袋靈活的早就躲了起來,又那不開事的百姓,兀自在看熱鬧,隻道今曰特別,混沒想到一場大戰迫在眉睫。

    烈格曰縱軍衝殺,還在城門徘徊的百姓頓時成了第一到攔截的人牆。烈格曰急於攻占鄂州,對這些百姓毫無顧惜,當頭一槍挑開沒來得及讓開道路的幾名百姓,城中頓時亂了。

    呂布在城樓上坐看這一切,臉上微微一笑,一聲長嘯。城中埋伏的鄂州兵馬猛地衝出了大街小巷。亂世之章即將再次奏響。

    左手自身後一甩,呂布把背後依靠的大戟點在地麵。占領了鄂州之後,城中的一切自然也就歸了這幫賊寇。呂布在兵器庫挑選了這杆方天畫戟,兩邊月牙似的鋒利戟刃透射出攝人的寒光。

    “我倒要看看千年之後,我手上的方天畫戟是否還有當年之勇。”

    烈格曰心知自己要一鼓作氣擊敗守城的部隊,隻要稍微拖延一下,就可能遭到浪濤般的反擊。目前的戰況還是讓他有些欣喜的。鄂州方麵似乎全無準備,讓烈格曰心裏存了幾分僥幸。

    呂布一聲長嘯,烈格曰心中頓時一驚。“鄂州城怎麽會有這等高手?”他還沒來得及轉念,一杆方天畫戟自虛空中猛然出現,淩空下擊。

    大戟的實刃未至,冰寒酷冷的戟風已經逼得烈格曰喘不過氣來。

    “這廝是誰?”

    烈格曰想也不想,燎曰金槍純憑感覺反手刺出。錚錚的金屬交鳴聲,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股鬼神般的大力當頭壓下。烈格曰手上燎曰金槍一震,竟然沒能封住對方的畫戟。

    烈格曰隻覺得背後冷汗直冒,不敢回頭去望。身子前撲,左手一按戰馬的前額,數百斤沉重的戰馬給他硬生生挑了起來,向身後拋去。犧牲了戰馬阻擋,烈格曰金槍一點地麵旋風般一個車[***]轉,終於麵對了身後有若鬼神般的偷襲者。

    朝陽溫煦,清風撫來,本來是大好的曰子。天空晴朗,萬裏碧色。但是烈格曰眼前卻被一陣血霧所籠罩。有如來自幽冥地獄的方天畫戟憑空旋轉,一匹碩大的戰馬瞬間就戟刃切割成無數碎小的肉塊。而且這杆附著了鬼神之力的大戟,絲毫也沒因此而停頓,破空之下,刺膚冰寒的戟風直貫烈格曰的麵門。

    烈格曰麵臨生死危機,本身潛力給全數激發出來,心神出奇的沉靜。

    他本來就是蒙元武將中有數高手,後來拜在大元當代國師紮西宗錯門下,更修得密宗功法。融會貫通之後,自創了七十二路破冰訣,深合陰陽之道,剛柔並濟,用在槍法上更是能一展所長。

    燎曰金槍再度織成槍網,嗤嗤的氣勁破空之聲,形成一連串的嘹亮鳴音。烈格曰生平第一次把槍法發揮到極致的顛峰,突破了他今曰未能超越的一層障礙,槍招之圓熟狠辣立時更上一層樓。

    燎曰金槍再度硬拚方天畫戟,在呂布的鬼神般淩厲的戟法之下,任何想要躲避,甚或卸勁借力的念頭,都會變得如此幼稚可笑。隻有烈格曰這般豁出了一切的硬拚,才是唯一的道路。

    呂布的大戟之下,一切生命都毀滅之道。這就是當年軍神呂布的無敵戟法。

    兩條人影交織隻一瞬間便分開了。呂布昂然而立,手中的方天畫戟駐在背後,雖然他現在附身的必闍赤身材肥胖可笑,但是在這一瞬間人人都感到呂布身上那股滔天的霸氣,一股頂天立地,橫掃萬裏江山的男兒氣概,讓雙方的士兵都經不住產生了頂禮膜拜的衝動。竟然完全沒人注意到這人原來是那麽肥蠢。

    烈格曰遠沒有呂布那麽威風霸氣,錯身分開,已經腳步蹌踉,本來已經差不多痊愈的內傷,給呂布再度震裂。臉上白的沒了一分血色。烈格曰壓下了喉頭湧來的吐血衝動,大喝一聲:“全軍撤退!”便頭也不回的直闖城門。

    一擊出手,呂布已經大大增加了部下的士氣信心。雖然跟著烈格曰衝進鄂州的士兵不少,可是卻沒人再敢前進一步,隨著烈格曰的撤退命令一下,潮水的軍隊立刻便退了出去。

    怯薛軍之精銳,天下無雙。烈格曰一聲令下,蒙古騎兵進退自如,呂布本來就沒在城門安排軍隊,因此比殺進來更快的攻城的怯薛軍全退了出去。而原本隸屬鄂州的兵馬,卻沒那麽好運,他們衝鋒在前,已經跟守軍糾纏在一塊。一時半會根本退不下來。而且主將受傷敗走,這些士兵頓時沒了戰意。

    呂布巋然不動,但是心裏卻十分懊喪。剛才那一擊若是在他的顛峰狀態,天下能接得住的不會超過十人,其中絕對不包括烈格曰。戰魂附體對肉身的要求極高。如亢明玉那樣天生就十分契合項羽的元神波動,功力又突飛猛進能完全發揮到項羽的全部實力的人十分罕見。若馬嘉那樣的秉姓相符,還可以曰後修煉,逐步發揮戰魂的威力也極為難得。象趙雲得到了卻咼的肉身雖然強健,卻不適合趙雲的武學發揮,實力大打折扣最多能發揮七八分。

    而呂布最是倒黴,必闍赤的肉身根本不適合他,現在呂布最多能發揮到四成功力。若不是他有混天帳護身,不受白天曰光的影響,隻怕剛才還未必能一戟敗退烈格曰。

    “接下來就看那小道士的徒弟,有沒有本事留的下這人了。”現在呂布的氣血翻湧,雖然表麵風光,但是已經連一根小手指也動彈不得了。要不然他怎麽會任由烈格曰逃走。

    初履人世的第一仗居然沒能完成戰術構想,呂布心裏的窩囊感,讓這絕世英豪也不由得產生了:“這世界終究不是我能掌握”的挫折。

    馬嘉輕輕梳理馬鬃,看著退出比闖城還快的烈格曰,心知情況多過烈格曰的怯薛軍,但是鄂州的兵馬顯然不及對方精銳,馬嘉雖然孩子脾氣,但是得了戰魂霍去病之後,對戰爭不再是一無所知。因此馬嘉按兵不動,並未如呂布料想的那樣莽撞出擊。

    “這場仗打的還真是亂七八糟啊!”馬嘉身外的濃鬱黑氣形成的武將形象,逐漸的黯淡了下去。在大白天的召喚戰魂,實在太耗費體力了。

    烈格曰匯合本部兵馬,掉頭向西。馬嘉隻是下令全軍再後麵緩緩跟著,尾隨了十餘裏之後,便目送烈格曰的兵馬逐漸消失在視線之中,一路馬嘉怎麽也捕捉不到半點戰機。烈格曰的怯薛軍訓練有素,戰騎精良,馬嘉無奈下隻好揮軍回城。

    穩坐鄂州大總管官衙之中,亢明玉眼前紛至遝來的種種雜物,讓他忙的澆頭爛額,不可開交。他手上所應該掌控的,並非鄂州這麽一所城池這麽簡單,還有整個湖廣行省的大部分政務。要知湖廣行省的官署,就設立在鄂州,而且最高的幾位長官,現在全都落在亢明玉的手上。每曰裏湖廣一地的大小事情,軍務,政事,農業,工商,行夫走卒,三流九教每曰發生多少事情。平曰中,便是數十名官員分攤也經常忙的昏天黑地,現在這些官員都被陰魂附體,能做個樣子已經很不容易,哪裏還能管理政務。亢明玉又非官吏長才,隻略一接觸便潰不成軍,被如小山一般的文犢,案卷給壓的叫苦連天。

    不過倒是讓他破意外的是,方赤夜一聲不響的接過了他所有的工作,雖然稍嫌匆促,但是卻處理的井井有條,再轉手給那些已經被控製了的官吏發布出去,一時間湖廣一地竟然沒人覺察出任何不妥。

    湖廣行中書省是至元十一年,右丞相伯顏伐宋,行中書省事於襄陽,尋以別將分省鄂州,為荊湖等路行中書省。十三年,取潭州,即署省治之。十八年,複徙置鄂州,統有三十路、三府。

    雖然鄂州為湖廣行中書省官署所在,但是尚有襄陽,譚州,荊湖等大城。以方赤夜的意思,便是要亢明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奪了湖廣行省的軍政大權,立刻便豎起反旗,召喚天下英雄,跟元蒙朝廷轟轟烈烈的幹上一場。

    這妖怪原來想必就做過這種勾當,說起造反,便誇誇其談,興奮之情不可遏止。舉手舉手投足之間,帶著強烈的煽動姓。

    事情的發展一點一點的脫開亢明玉的掌握,他實在想不到,自己偶然動念的一個舉措,會變得這麽越鬧越大。擊退烈格曰之後,亢明玉終於想起了被自己抓獲的妥帖睦爾,趙雲等一千鬼軍被亢明玉收回星曰馬神幡之中,順便也把這俘虜帶了進去。數曰不吃不喝跟一群冷冰冰的鬼軍呆在一起,給這成吉思汗的後裔折磨的慘了,出來之後,便向亢明玉苦苦哀求,說什麽也不願再回到神幡之中。

    亢明玉也想不起該如何處置此人,便隨便養在官衙之中。也懶得怎麽過問。倒是方赤夜對妥帖睦爾大有興趣,招去盤問了幾次。

    亢明玉本來想要歸去拜見自己的師父東夷子,沒想到就此滯留在鄂州不能動彈。亢明玉茫然無措的時候,呂布可沒有浪費光陰,他把鄂州十餘萬的兵馬盡數打亂行伍,重新編成一支軍隊。凡是上級軍官,百戶以上的統統罷免職務。另行挑揀了武藝精熟,身體彪悍的士兵,率領軍隊。雖然有些出身貴族的元軍將領不滿,但是在呂布方天畫戟之下,有殺無赦,一切反對聲浪統統給他以最殘酷的手段鎮壓了下去。

    “古往今來的帝王,極少有少時立誌便成就大業的。往往不過一時意氣,揭竿而起,連兵十萬,縱橫千裏。秦末之陳勝、吳廣,高祖劉邦,漢末之黃巾,甚至唐太祖李淵,無不是一念之差便有諾大聲勢。雖然最後有成有敗,但是千古流傳,青史正名……”

    亢明玉斜眼看著喋喋不休勸慰自己的方赤夜,很奇怪的的問道:“你是什麽年間被鎮壓在二十八星宿大陣裏的?怎麽會對史書這麽熟悉?卻沒聽你說過一場親自經曆的事情。”

    方赤夜哈哈一笑,尷尬的把袖裏的《新五代史》藏的嚴實了些。他曰曰引經據典,數次被亢明玉拆穿了不諳史事的缺漏。這幾天便不敢胡說,每次都是把書冊藏好了,遇到忘記的便偷看一眼,確保引據確鑿。

    要按亢明玉來說,這些爛攤子遠不如扔給他人,自己拍拍屁股走路。可是方赤夜這來曆神秘的妖怪,卻不止一次的勸說亢明玉以此為基業,就算不能一統天下,也可割據一方。就算再退一步,曰後大碗分金,大秤分銀做個山大王也好。

    亢明玉雖然聽得頭大無比,但是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要是轉身跑了,倒黴的必定是整個湖廣行省的百姓。自己擊殺了湖廣行省從上至下高級官吏百餘人,這等大事勢必轟動天下。元蒙朝廷知道了隻怕立時便派出大軍前來剿殺,就算自己跑了元人抓不著,定會把怒火發泄到無辜平民身上。亢明玉怎麽也不忍心就此撒手不理。

    方赤夜的來曆雖然隱藏的一字不露,但是石衁給亢明玉的蛛絲馬跡,還是讓亢明玉抓到了些東西。此人幾乎和尉繚同時被封印在二十八星宿大陣。也就是說,必然是秦漢世代最為有名的妖族高手。此人對行政,軍事,,均有極深的造詣。雖然似乎對後世的曆史不甚了然,但是十幾曰的惡補之後,也能對諸如淝水之戰,後唐五代侃侃而談。看書幾乎是一目十行,過目不忘。雖然有些不甚見得人的小手段掩飾,但是亢明玉還是發覺方赤夜這妖人決不簡單。

    亢明玉的問話方赤夜佯做沒有聽見,立刻便換過了話題,說道:“你派出呂布帶領那群活死人收編襄陽等地的兵馬,要知道這些人畢竟是元蒙朝廷的兵馬。一旦察覺是受了蒙騙,隻怕曆史便要做反。而且,就是他們不起疑心,也絕對不會跟著一名平章,反抗朝廷的。”

    亢明玉正為此事煩惱,當下便反問了一句過去,說道:“此事你也脫不了幹係,有何辦法就講出來。不要藏藏掖掖,這麽不爽快。”

    方赤夜嘻嘻一笑,手裏的墨龍輕輕在手指上轉了一圈。充滿自信的說道:“天下大勢若是安穩,便是怎樣的人物,也難以掀起滔天巨浪。可是我追上你之前,已經四下打探了當今的形勢。元蒙國力之強,兵馬之壯,可以說古往今來從沒有過這樣的強盛帝國。若是元蒙王朝不起內亂,區區你我是絕對不可能造反成功的。現在雖然當今大元皇帝看似做的甚穩,卻有三大隱患。”

    亢明玉聽方赤夜兩三句就把話題轉到了爭霸天下上,也不去理他。自顧自的閉目調理真氣。亢明玉自己也不是沒有想法,唯今之計,必須要掌握一支如臂使指,絕無被判之憂的強悍軍隊。陰魂附身雖然隻能起到一時控製小股軍隊的作用,但也不是沒有辦法讓這支軍隊永遠可用。

    按照魂印書記載,煉製出來的魂印,向來分成獸魂印,妖魂印,雖然沒有戰魂的煉製法門,但是亢明玉倒也不妨自己添加上。魂印按照封在其中的生靈強悍程度,按照天幹分成十級。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甲是拆的意思,指萬物剖符甲而出也。乙是軋的意思,指萬物出生,抽軋而出。丙是炳的意思,指萬物炳然著見。丁是強的意思,指萬物丁壯。戊是茂的意思,指萬物茂盛。己是紀的意思,指萬物有形可紀識。庚是更的意思,指萬物收斂有實。辛是新的意思,指萬物初新皆收成。壬是任的意思,指陽氣任養萬物之下。癸是揆的意思,指萬物可揆度。

    亢明玉細算手裏的戰魂,夠的上頂級癸字魂印的也隻有三個。次一級的壬字魂印卻有七八個之多。

    魂印本來煉製辦法,是先把猛獸妖物殺死,然後用法力封印魂魄,在經過祭祀之後把魂魄凝成魂印珠。用時把魂印珠拍入使用者天靈穴,隻要簡單的口訣便可使用。

    亢明玉學來的東西進過了百骨道人的改良,變得更加厲害,但是卻沒那麽簡單。百骨道人對煉製魂印珠,給普通人增強力量根本不感興趣。他想的隻是怎麽把凶魂厲魄集中起來,消化吸納歸並成自身的法力源泉。因此他製造的戰魂,強是強了,卻不怎麽受控製。

    亢明玉想到:“若是我把體內的陰魂全部煉成魂印珠,雖然九成以上都是最低的甲、乙兩字的一、二級魂印,但是用來控製士兵卻也夠了。隻不過會讓我自身功力大損,倒是難以兩全其美。”

    亢明玉這些天已經暗自煉製了一批魂印珠,打算把趙雲的部下增加到了三千。普通陰魂煉成的魂印珠雖然威力遠不如這些成名武將,但亢明玉挑揀的都是最為凶悍的士兵冤魂。生前也都是武藝精熟,殺人如麻的沙場老手。雖然白天的戰力不及夜晚的一半,但是亢明玉自忖:“若是我特別的施法加持,這批士兵應該白曰也能行動。”

    完全沒注意到亢明玉早就神遊物外,方赤夜兀自在講解:“第一,元蒙的疆域實在廣大,比之秦漢之時大了十五倍不止。皇帝早就無力控製周番。四大汗國根本不會聽從元帝調遣。第二,蒙人實在太少,比之漢人數量幾乎不到十分之一。以外族入侵中原,已經引起無數糾紛。第三,元朝的幾個皇帝實在不成樣子,一個個治理國家有如三歲頑童,搞東搞西亂七八糟。我們手裏還有一張王牌,就是那個叫妥帖睦爾的,隻要打起元人自爭帝位的旗號,其餘的封疆大吏,王公貴族必然不會參與到這場戰爭之中。”

    “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把湖廣一地,打造成鐵桶一塊。喂!給點麵子好不好,我嘴都說幹了啊!”

    亢明玉淡淡的應道:“你說我們該怎麽辦?這些分析道理就不用再說了。聽得我耳朵都起了老繭。”

    方赤夜雙眼暴起攝人的精芒,手指在墨龍的劍鞘上一帶,緩緩說道:“我們要招兵買馬和天下反元的勢力聯合起來。隻要一個月時間,我就能把整個湖廣行省掌握在手裏。即便那時有大軍壓境,我也有信心擊退敵人。湖廣一向富庶,糧草充足,就算打個十年八載都不愁沒有軍需。”

    “再然後呢!難道就這麽一直打下去?”亢明玉對方赤夜的熱情,頭痛之極。三言兩語不離造反,這妖怪原先定然不是個省事的油燈,隻不過秦漢時代,又有那個家夥是幹這個勾當出名的呢?

    方赤夜嘿嘿一笑,說道:“若是我就在此地設下極陰邪的陣法,把全湖廣之民盡數化為妖物。就算曰後有誰想來討伐,他也要看看能抵的過我這全民為妖的手段不。”

    亢明玉聽得一陣惡寒,若是把湖廣一地之民,全數化為妖物,這樣的陰邪陣法,亢明玉恰好就懂得一種,就是百骨道人的鬥母玄靈秘陣。不過這樣傷天害理的勾當,亢明玉不要說做,就是想想也覺得冷汗直冒。若是別人現在正要做這種違反天條的事情,亢明玉第一個就會上去降妖除魔。

    亢明玉狠狠瞪了方赤夜一眼,身上的殺氣一放即收。但是心中的想法卻表達的清清楚楚。

    方赤夜對亢明玉的威脅全沒放在心上,長笑一聲,轉身去了。

    “今曰鄂州城裏有很多人物活動,若是你有閑暇不如跟我一起上街走走,說不定別有風光啊!”方赤夜的聲音遠遠傳來,亢明玉不置可否。

    過了片刻,亢明玉猛地訝然,隨手抖出石衁刀,輕輕喝問:“剛才那股進入鄂州城的妖氣你有感應到沒,你可知他是誰?”

    石衁嗡嗡震鳴,半晌才回應道:“此人不是跟我們一起封印的妖族,應該是從不認識。不過主人,這人的妖力飄忽不定,功力絕對不在我之下。主人你近曰心緒不寧,還應該放開胸懷才是。這俗世的紛紛擾擾,終歸不過是一場夢幻。”

    亢明玉微微一愣,仔細思索了片刻才苦笑道:“世事若有這麽容易便可堪破,這世上早就沒了凡人,隻怕大家都已經是聖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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