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主城紫泥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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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烏日昭馬不停蹄的趕回紫泥淖的時候,正巧遇到出使歸來的劉鼎臣,兩人相約步入阿勒特的臨時營地。進入大帳兩人又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樣,異口同聲說道“阿勒特首領!幸不辱命!”
阿勒特上前抱住兩人的手深切的說道“好!好啊!二位為我合赤惕部消除了戰爭威脅,居功至偉,我代全體部眾向二位致敬。來啊!上酒!”
兩人喝過酒之後,阿勒特就急切的問道“可曾順利?”
雖然劉鼎臣的任務無論是難度還是貢獻都在烏日昭之上,但烏日昭怎麽也是合赤惕部的老牌貴族,劉鼎臣很知趣的讓他先說,自己一個人靜靜的站在旁邊,心想如果首領不問起幹脆就低調點。
烏日昭興高采烈的說道“阿勒特首領!您當時是不在場,沒有看到額列克應允之時喀爾喀尼的那個表情,臉黑的就像是死了爹媽一樣。哈哈!”
喀爾喀尼此人已經成為合赤惕部的公敵,有這樣編排的機會其他貴人又怎麽會放過呢?
阿勒特再次握住烏日昭的手“我的好安達!你是怎麽說服額列克那頭倔牛的?”
烏日昭這次沒有忘記劉鼎臣,他說道“首領!實際上我也沒有那麽大的魅力能夠說服額列克,說起來還是先生的功勞。要不是他成功說服林丹汗,給土謝圖部施壓。要想讓額列克屈服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
“哦?先生能否說說,您當初是怎麽確信林丹汗就一定會幹涉,也好滿足在下的好奇心?”實際上在阿勒特的心裏,對於劉鼎臣還是很忌憚的,他害怕這個漢人的目的不純。合赤惕部是重用漢人,可是他們不是被追殺至此,就是淪為奴隸被解放,這些人相比於主動投誠的人要可靠的多。
劉鼎臣見如此禮遇也並不灰心,他所看重的是布爾罕,是合赤惕部的未來。但現在還是要恭敬回應道“阿勒特首領!其實也沒什麽,全在分析。土謝圖汗部君臣之間不合,大汗額列克近幾年沉迷於酒色,部族事物及重心多轉移至左翼。而喀爾喀尼的強勢又讓林丹汗寢食難安,再者林丹汗身為察哈爾王者蒙古大汗,但卻沒有與之地位匹配的禮遇,即使在下不挑撥他們的關係,林丹汗也一定會找個機會敲打外喀爾喀諸部的。”
阿勒特聽後不由感慨“先生好分析。沒想到身為蒙古人,對周圍勢力的知之程度卻不如先生一個漢人,慚愧啊!”
阿勒特一直懷疑,這個漢人接近自己的兒子目的不純,今天的幾番試探,更加讓他確信,隻是他還沒有表現出來,阿勒特也不想傷了兒子的心。烏日昭看出點眉目,當即扯開話題說道“哎?怎麽不見布爾罕?我們為他鞍前馬後,他也不說出來迎接一下?”
“哎呦!你看看!”此時阿勒特才一拍自己禿頂山說道“布爾罕這些天一直在工地上,為了建一座堅城,連我也不得不另找一塊地方駐紮了,走我們過去看看,保準讓你們大開眼見。”
阿勒特從來不將話說滿,能讓他如此看好興奮那該是什麽樣子呢?或許這也是力挺兒子的一種方式吧!
等到了工地旁邊,盡管兩人已經打過預防針了,但還是被眼前的景象感到震驚。烏日昭指著眼前的龐然大物結巴的說道“這...這這...這這是咱們的新城?”實在不敢相信,他們才離開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合赤惕部勤勞的百姓居然讓一座石頭砌成的高大堅城拔地而起。烏日昭伸手按向那由青石水泥壘砌高大的城牆,一種厚重感由掌心傳遞到全身各處。
看到烏日昭這樣,布爾罕頗為驕傲的招來呂翔說道“來!呂翔!給咱們的烏日昭大人說道說道,讓他了解一下咱合赤惕部的驕傲。”
有這樣的表現機會,呂翔興奮的說道“阿勒特首領!諸位大人!這便是我合赤惕部的主城-紫泥淖了。全城周長11裏,地基深6米,城牆高10米寬8尺分為四個城門,每個城門處還設置一個甕城,甕城邊有直通城牆的旋梯。城牆外圍每隔150米就有一處突出部呈扇形,突出牆體10米,高12米。內部設置有射擊孔,每個射擊孔都有一塊木踏,平時可以收起,戰時可以容納一名射手,這樣就節省空間同時不用占用旋梯的地方,射界開闊。城內有住宅、水井、工坊、集市、廣場、牲畜棚...”
聽著呂翔的簡介,雖然這些東西大多還停留在圖紙上,但光是這城牆就已經讓兩人感到興奮了。但隨即烏日昭問道“咱築城的目的隻是為了抵擋土謝圖人的進攻,有必要修這麽好嗎?”這又是工坊又是集市的,必要消耗太多時間,這在時間上還來得及嗎?
布爾罕說道“當然有必要了!烏日昭叔叔放心吧!以察哈爾蒙古和土謝圖汗部的脾性,不到一方低頭是不會罷休的,這還要多虧您二位了。”即使沒有劉鼎臣和烏日昭從中作梗,林丹汗也即將對外喀爾喀用兵的。
布爾罕繼續說道“烏日昭叔叔!咱這紫泥淖是我合赤惕部的大朵列延所在,自然不能湊合!再者,紫泥淖身處騰格裏草原腹地,周圍又被沙漠包圍,是往來東西蒙古必經之地。等紫泥淖建好了,商路再貫通。往來商旅絡繹不絕,什麽土爾扈特部、土謝圖部、套部、鄂爾多斯諸部、和碩特部、輝特部他們的物產都要匯聚於此,那時候咱就坐等收錢吧!”
“哈哈!”布爾罕給眾人描繪出一副美好的憧憬。烏日昭細細想來也對,紫泥淖的重要性很顯然要勝過作為先祖之地的額濟納。要不然怎麽自老汗時代,合赤惕部的朵列延就設立在此呢?作為合赤惕部駐地所在,它確實應當配備一個宏偉的城池。摸著那些棱角分明的巨石,每一個都有三尺見方,略有些遺憾說道“哎!如果這些石頭再打磨打磨就更好了!”
布爾罕聽了這話與阿勒特相視而笑然後說道“烏日昭叔叔!紫泥淖就這樣了,但是額濟納築城的時候,一定建的漂漂亮亮的。”
“什麽?我們還要修額濟納主城?”
阿勒特順勢點點頭,長舒一口氣說道“哎!經過喀爾喀尼這麽一鬧,我深感自己的渺小。以前以為脫離土爾扈特部就能夠自保,卻沒想到當我們遇到諸如土謝圖汗部這樣的龐然大物,是那麽的無力,幸得二位出使才得以化解。”說到這裏阿勒特給二人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接著說道:
“雖然紫泥淖已經初具規模,而土謝圖汗部也以無暇顧及我部。但是,我們還麵臨著土爾扈特部方麵的壓力,尤其是去年冬季之後雙方的矛盾日盛。所以,我覺得有必要在額濟納修築一城用以守衛我們的先祖之地。”
實際上烏日昭不知道,阿勒特的內心經此之後有了轉變。趁著“大國”之間的博弈,又有城池庇護,他也起了一絲爭霸草原的雄心壯誌。因為隻有這樣,合赤惕部的基業、他的妻兒、他的安達和部眾才能得以保全,合赤惕部的輝煌才會持久。
這紫泥淖的城牆修築的堅實耐用,高大挺拔,可當眾人登上城頭朝內城望去,眼前的景象讓人感到些許失望。整個城池現在除了那高大的城牆,什麽也沒有,簡直就是一個擴大版的土圍子罷了,其它全部還停留在圖紙上。
阿勒特一手拍在自己的禿頂山上,心中羞憤的想道:這叫什麽事兒啊!自己明明知道時間緊迫,什麽內城的東西還來不及修築,就樂嗬嗬的叫上自己的安達還說給他一個驚喜呢!如果不是兒子和其他貴人都在,他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如今的紫泥淖就像是一個繡花枕頭似的。
見阿勒特有些尷尬,噶麗替他解圍道“其實整個城池還是很好的嘛!雖然裏麵還什麽也沒有,至少我們現在能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了。”這話的說得中肯,可不是嘛!要不然我們築城幹什麽?“裏麵沒有房子不要緊,我們可以把蒙古包搬進來呀,這樣不就好看了?”噶麗還嫌不夠亂的幫倒忙,他一脫口險些讓眾人跌倒。
最終布爾罕還是沒能讓他將蒙古包安在城內。經過三個多月的緊張施工,合赤惕部主城紫泥淖已經初具規模。高大厚重的城牆,鱗次櫛比的房屋,寬敞華麗的議事大廳...那些還曾經停留在圖紙上的設施都已經變為現實。在城東的集市上,不少來自寧夏鎮的商人已經在那裏擺滿商品。用牧民急需的生活物資,諸如:茶葉、布匹、針頭線腦等日常用品換取合赤惕人牛羊氈裘。而合赤惕部作為此間主人,也可以從他們身上收取稅收。隨著第一個月稅賦上繳,阿勒特樂開了花。以前他從未想過合赤惕部的財富還可以用稅收來積累,難怪俺答汗曆時近二十年修築了庫庫和屯和大板升城。隨著紫泥淖的建成,似乎額濟納那邊築城也應該提上日程了。
額濟納地處合赤惕部領地最西北,因黑水河末端支流在合赤惕部境內稱作額濟納河而得名。兩岸叢生胡楊沙棗林,水草豐美,也正是基於此,老汗才能在短短三十年間稱霸整個阿拉善,而額濟納也成為合赤惕部最為重要的冬牧場。
不僅如此,額濟納戰略位置極為重要,是連接中蒙古諸部與西域貿易的重要樞紐。曾經草原絲綢之路北段就是出陰山口、居延塞途經本查幹-科布多至南俄草原進而與西方諸國貿易往來。未來合赤惕部的定位就是連接中蒙古諸部與漠西蒙古的中繼站,無論是貿易還是軍事上的需求,都迫切期望額濟納能夠有座堅城鎮守。其實阿勒特也算是看明白了,合赤惕部被強鄰環伺,要想有所出路,那同屬衛拉特四部的土爾扈特部以及準噶爾部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未來額濟納城就將成為合赤惕部征服漠西蒙古的前哨站,當然這個願望在自己名下或許沒有時間來實現了,可是自己的兒子布爾罕還是有很大希望的。
合赤惕部要想在額濟納築城,恐怕會引來土爾扈特人的不滿。然而,隨著冬季捕奴活動的猖獗,原本一盤散沙的丁零人也迫於壓力團結起來一起應對土爾扈特人的暴行。
在接下來的一年多時間裏,土爾扈特部與丁零人的戰爭以及土謝圖汗部與察哈爾蒙古的一較高下,為合赤惿部的壯大發展提供的穩定的社會環境。在這樣的大環境之下,合赤惕人用他們的勤勞智慧,用最短的時間讓一座高大宏偉的堅城屹立在了額濟納河畔,她將永遠守衛著這裏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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