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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有五種行當是最為掙錢的：軍火買賣、毒品走私、製販假藥、銀行票號、還有就是發行貨幣了。布爾罕出於規範“國中”商業貿易，防止白銀大量外流，增加財稅收入的目的，在“國內”發行銀元，這本身就是最為暴利的，可以大大緩解財政赤字。但是，他把百姓的囤奇之心想的太過簡單了。由於合赤惕部銀元製作實在是太精美了，一經發行，並沒有想象的那般在境內流通開來，反而被百姓商賈大量收藏。其中，又以明人為最。沒辦法，合赤惕部隻能加大銀元發行量，直到四百萬兩白銀約五百五十萬塊，這才勉強得以流轉。可現在，布爾罕發現，府庫白銀不夠了，而稅收也在布爾罕下旨免稅的情況下，縮水嚴重。

    合赤惕部剛剛經曆了一場“滅國”之戰，陣亡將士需要撫恤，有功之臣需要嘉獎，新附之地更加需要建設與鞏固。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府庫中已經沒錢了。本來如果取消糧鐵茶帛四大宗減免課稅的政策，再臨時加賦的話，合赤惕部財政也不至於如此緊抓！可是，一來布爾罕沒有那種朝令夕改的習慣，二來嘛！糧鐵茶帛課稅的減免所帶來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盡管在合赤惕部治下的河套平原，田陌縱橫，引水灌溉設施完備，確保河套地區幾百萬畝良田旱澇保豐收。可是，要想成就一番霸業，人口就成為其中關鍵，它決定了合赤惕部的戰爭潛能。而要大量“引進”人口，所帶來的糧食壓力必須要通過政策傾斜來抵消。如今的合赤惕部人口雖然大幅增加，可糧食方麵卻絲毫沒能成為合赤惕部的累贅，蓋因課稅減免使得糧食及日用大宗商品成本下降，百姓從中得了實惠。

    這樣雖然有助於合赤惕部的人口政策，卻是犧牲了財稅收入。這就使得如今的合赤惕部出現了嚴重的財政赤字，正當布爾罕需要大把花錢的時候，府庫卻空空如也，即使布爾罕有貨幣發行權也一樣受製於銀根的匱乏。

    幾天下來，布爾罕一直在找尋解決之道，終於讓他想起了後世的銀行。此時，銀行的概念還沒有出現，可是在大明境內的山西，一群精明的商人，已經開始由當鋪向錢莊過度了，雖然還處於摸索階段，但布爾罕相信，錢莊模式在經過自己的幹預之後，即使不能向後世銀行那般完善，大體職能也相去無幾。

    此外，布爾罕之所以極力推行錢莊，還與一項非常重要的發明有關……

    翌日清晨！一大早就有宮中內侍傳話，大汗急召群臣議事。等大家聚集在勤政殿的時候，卻不見大汗的蹤影。人們倒是沒有怪罪的意思，隻是覺得有些意外。良久，大約兩個時辰之後，已經日上三竿，布爾罕才姍姍來遲。剛一步入大殿，沒有多餘的話，隻是給每一位大臣都發了一張紙。一張製作足夠精美的紙，或許說根本就是一幅書畫。隻是，這畫作未免有些太匪夷所思了，幾乎一模一樣。有兩個大臣甚至對在一起比較，用明察秋毫的眼睛都不能分別其中差別。……大臣們不明所以，隻能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正座之上的大汗布爾罕。

    “怎麽？感覺詫異？是不是心中想說大汗這是什麽意思？哈哈！”看著群臣茫然的樣子，布爾罕一陣得意。“匠作大監馮三槐何在？……就由你給諸位臣工解惑吧！”

    馮三槐站班應道“遵旨！”隨後，他從以為閣僚手中接過那字畫之後說道：

    “諸位大人！你們手中之物就是我匠作監最新研製出的寶鈔！……此前大汗曾受命在下研製開發銀元和寶鈔，用以取代裸銀。銀元還好說，畢竟還是銀子製成，造假不易，可寶鈔不同。寶鈔是紙質貨幣，不僅要考慮到日後寶鈔發行其質地堅韌耐磨損，還要盡量提高造假成本，使之不易被仿造。因此，諸位請看！”

    說著，馮三槐將一張寶鈔高高舉起，指尖點在左下方空白處說道“諸位可以看到，此處空白處清晰可見一枚古幣水印！”

    水印？這麽專業的用詞，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聽懂的，誠然馮三槐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隻是讓大家明白，這東西確實存在。實際上水印並不複雜，隻是改變紙張厚度即可。但在別人眼裏，這種高科技似乎很難掌握。

    大臣們頻頻點頭，當聽說這是寶鈔之後，就已經在心中與明廷寶鈔進行了對比，單說水印就不是明人可以比擬的。

    可這還不算完！合赤惕部寶鈔在防偽上麵下足了功夫。光是從原材料的選擇上麵就已經讓人目瞪口呆了。合赤惕部寶鈔所使用的紙漿，乃是烏梁素海上等的蘆葦加楊絮、棉花等一十二種天然纖維製成，表麵光滑，潔白如雪，聲音清脆。其次，在印刷上更是甩開明寶鈔十條街。合赤惕部寶鈔在印刷上麵首次采用了滾版印刷。為了豐富圖案色彩，加深層次感，同時也是曾大仿造難度。合赤惕部寶鈔在印刷過程中，將寶鈔圖案、文字、代碼分別篆刻到規製一樣的筒軸上，再以西方傳入的秘製油墨印刷。受製於當時的技術條件，印刷出的寶鈔圖案並不能與後世者相提並論，就像是各色彩墨規整相錯堆疊在一起，即使這樣看上去也絲毫沒有違和感，反而更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但不管怎麽想，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這種寶鈔極難被仿造。

    匠作大監馮三槐滔滔不絕的說了一通，群臣已經麻木了而不是目瞪口呆，誰能想到一張區區寶鈔，其中有這麽多門道，實際上就算如此也一點不過分。大臣們的認知中還僅僅將它歸為一張紙，殊不知這以後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其實，還有一處防偽馮三槐沒有點明，這是布爾罕特意為錢莊留的後門。合赤惕部寶鈔以主色調和背景區分麵額，青青草原、牛羊馬匹、氈房大帳、敖包蘇魯錠。但正麵始終印有一枚碩大的古布幣。

    （布幣，因形狀似鏟，又稱鏟布，是中國古代貨幣，從青銅農具鎛演變而來，最初的布幣，保留著其作為工具的模樣，留有裝柄的的銎，原始而厚重，後來逐漸減輕，變薄，變小，幣身完全成為片狀，便於鑄造和攜帶。）

    而最後一處防偽的奧妙就隱藏在這布幣身上。合赤惕部寶鈔在印刷過程當中，進行了序列編號和代碼號的組合。這些經過精密計算的編號代碼與寶鈔正麵布幣的顏色以及寶鈔發行年月日進行了特殊含義的契合！

    （公式如下：

    r己未08n16190505xxx：r（布幣顏色的英文首字母，可以是單色也可以是雙色，r為紅色）己未08（幹支紀年己未羊年)n（特殊含義符號，此處n為農曆）1619（公元紀年，1619即萬曆四十七年）0505（五月初五）xxx（印刷組分編號）。r己未08n16190505xxx意思是，發行於明萬曆四十七年，即公元1619年，農曆己未羊年五月初五xxx編號寶鈔，布幣顏色為紅色。）

    布爾罕前世可是曆史係畢業的，所以他能夠很輕易的推算出公元紀年，又將阿拉伯數字與英文字母結合（當然，也可以是西班牙文、德文或者其他什麽文字）。既方麵錢莊查驗同時也便於及時調整編碼，讓仿造者徒勞無功。

    該說的也都說了，該看的也都看到了，接下來就要談談正事兒了。

    此刻的勤政殿上鴉雀無聲，對於新鮮事物，合赤惕部的這些個官員雖然都十分喜歡，但在眼界上有著天然的缺陷。見無人說話，大濟農杜根按耐不住，站班說道：

    “大汗！您急召臣等勤政殿議事，不會隻是前來觀賞寶鈔的吧？臣鬥膽猜想大汗是不是想要發行寶鈔用以取代銀元？”大濟農杜根所問正是群臣所急切。

    嗬嗬！布爾罕起身笑道“果然還是大濟農啊！不過發行寶鈔是真，但取代銀元那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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