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秀剛衝完涼，身上隻圍了塊浴巾，打開衣櫃在找睡裙。
    搬新家後，王林買了保險櫃用來裝錢，衣櫃也換成了六開門的大衣櫃，衣服不再是折疊擺放，而是可以豎起來掛，放他們兩個人的衣服，綽綽有餘。
    李文秀拿出一條睡裙，解開浴巾，準備換上。
    就在這時，王林走了進來。
    他看著妻子那玲瓏浮凸、完美無暇的身子，喉結上下滾動，瞳孔驀地放大。
    她身上像是塗了一層粉嫩的色彩，披著一層柔光，那樣的迷人！
    李文秀看到他，羞怯的一笑“你回來了，快去洗澡啊！”
    王林沒有說話，反手將門關上，同時反鎖了。
    李文秀抬起手，正要套上睡裙呢，看到王林一個餓虎撲食，撲將過來，把她抱起來放在床上。
    “王林，你還沒洗呢！”李文秀淺淺一笑，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我等你，快去洗洗。”
    王林哪裏還顧得上洗？
    他連說話都顧不上了，噙住了李文秀的嘴唇。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開門聲。
    有人在說話“文娟，你姐呢？”
    “爸，媽，”李文娟笑道，“我姐在家呢！”
    她朝這邊喊“姐！姐！爸媽來了！”
    王林哭笑不得，這麽緊要的關頭，嶽父嶽母你們來我家湊什麽熱鬧啊？
    李文秀嫣然一笑，臉色紅撲撲的，答應妹妹道“我就來！”
    然後，她在王林耳邊輕聲道“晚上，我們生孩子。”
    王林重重嗯了一聲，像泄氣的皮球，軟倒在床上。
    兩人整理了一下，李文秀換了件裙子，這才和王林一起出來。
    “爸！媽！這麽晚了，你們怎麽來了？”李文秀挽起還沒有幹透的濕發，往腦後一甩。
    她滿頭青絲，留得很長了，嫁給王林時是披肩的，現在都及腰了。
    “我們都要上班，也隻有晚上有空。”父親李華平說道，“你媽找人買了幾隻鄉下土雞，帶過來給你補補身子。”
    “文秀，你懷著孕呢，注意身體啊！”母親周愛群慈祥的笑道，“雞我們都殺好了，你放冰箱裏，一天燉一隻吃了。”
    王林掏出煙來，遞一支給嶽父。
    李華平接過來，夾在耳朵後邊，說道“王林，文秀懷著身孕，你在家裏也不要抽煙，影響孩子。”
    李文秀道“爸，他在家不怎麽抽煙。媽，我們有錢，我們要吃什麽，我們自己會買，你們買的雞，自己留著吃好了。”
    周愛群道“我們有得吃呢！”
    李文秀問道“哥哥呢？”
    周愛群笑道“他和胡玲到外麵逛街去了。他們準備要孩子了。”
    李文娟高興的道“哥要生小娃娃了？那我是不是搬回家住一段時間？幫你們做做事？”
    周愛群道“你就別回來添亂了，你嫂子過門後，家裏就沒有你住的房子了，原來的隔間，全部打通了，做了你哥的婚房，馬上就要添小孩子，哪裏還有你住的床？”
    “憑什麽啊？那我還回不回家了？我回家住哪裏啊？”李文娟嘟著嘴道。
    “你先在你姐夫家住著。”周愛群道，“這邊住著多舒服啊！房子這麽大，電器、家具這麽齊全！”
    李文娟道“那我總不能在姐夫家住一輩子吧？幹脆我也嫁給我姐夫，給他當小老婆得了！姐夫，你要不要我？”
    王林聽到她這虎狼之詞，不由得嗆著了，連連擺手。
    李文娟道“姐夫，你也不要我！那我不嫁了！我當一輩子老姑婆，住在你家，吃你家大米！我就不信，你還能趕我走！反正我也沒家回了！”
    王林和李文秀相視一笑，都拿這個長不大的妹妹沒有一點辦法。
    李華平道“小娟！怎麽說話呢？再過得兩年，你也要出嫁的，再說了，家裏永遠都是你們的家，你們真要回來，還能沒地方給你睡？我和你媽打地鋪，把床讓給你睡！”
    李文娟這才不較真了。
    李華平夫婦坐了一會兒，起身告辭。
    王林道“我開車送你們吧？”
    “不用，你爸騎了車帶我來的。我們仍舊騎車回家去。”周愛群道，“文秀，你送送我，我和你聊聊天。王林，文娟，你們就不要送了，留步吧！”
    李文秀應了一聲，起身送他們下樓去。
    周愛群問道“另外那個姑娘是誰？怎麽老住在你家呢？”
    李文秀道“媽，她叫孫小蝶，是我們請的工人。”
    周愛群道“你這小妮子，一點也不懂事！一個大姑娘，你也敢把她放在家裏？我看她穿著睡裙，那裏麵什麽也沒有穿，那腿又長又白！她那臉長得跟狐媚精一樣！眼睛水汪汪的像能勾人，你小心她把王林的魂都勾走了！”
    “媽，你想什麽呢！王林不是那種人。”李文秀哭笑不得。
    “你傻啊！哪個女人受得了女人的誘惑？王林現在條件這麽好，多少女人想嫁呢！如今這個世道變了，人都隻認錢了，有錢的男人，在外麵就是吃香！王林長得帥，又能賺錢，你得管著他點！這麽好的女婿，打著燈籠也難找呢！”
    “媽！”李文秀紅了臉道，“我知道了。”
    “你懷著身孕，又不能和他行房事，這幾個月時間，最怕他在外麵找女人，你得防點著呢！別跟個馬大哈似的，什麽事都不管。那個叫什麽孫、小蝶的，你把她弄出去住，不能放在家裏。”
    “好，我回頭就讓小蝶到宿舍裏去住。”
    “這才像話！”到了樓下，周愛群停住腳步，拉著女兒的手，望著她的臉，說道，“文秀，媽知道你心氣高，當初你是不願意嫁給王林的。你嫁過來後，他沒給你委屈受吧？”
    李文秀紅了眼睛，說道“媽，我過得很好，好著呢！王林對我也很好。”
    周愛群語重心長的道“孩子啊，女人這一生，就是生娃帶娃，十幾、二十年，眨眼就過去了，等娃長大了，我們也老了。隻要王林對你好，你就好好跟他過日子，不要胡思亂想的，知道嗎？”
    “我知道，媽！”
    “你是女人，你脾氣收斂些，凡事讓著點王林。這男人和女人啊，女人讓著男人，是不會吃虧的。你越讓著他，他越敬愛你，越舍不得你。”
    “嗯，我曉得了。”
    “以後有了孩子，就好好顧家，把日子過好了。爸媽不圖你孝順，就怕你受委屈！”
    “我不委屈，媽，我真的很幸福。”李文秀道，“你們快回去吧，時間不早了。”
    “好。我們走了！”周愛群坐上李華平的自行車後座，朝女兒揮了揮手，“快回去吧！”
    李文秀默默看著父母的自行車騎遠，慢慢消失在視線裏。
    她轉過身，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她越哭越傷心，緩緩蹲下身子，雙手捧著臉，情難自製。
    樓道口裏，忽然傳來腳步聲響。
    李文秀連忙起身，一邊擦著眼淚，一邊上樓去。
    王林拿了衣服去洗澡了。
    李文秀把父母送來的雞放進冰箱冷凍櫃，回到臥室，側躺在床邊，想著心事。
    王林洗完澡出來，問李文娟道“你姐回來了嗎？”
    李文娟道“回來了。姐夫，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王林笑道“什麽事啊？”
    李文娟問道“姐夫，你不會趕我走吧？你要是趕我走，我就真的沒地方睡了！”
    王林笑道“姐夫向你保證，在姐夫家裏，隻要有你姐睡的床，就有你睡的床！”
    “你這話有問題。”李文娟道，“什麽叫我有姐睡的床，就有我睡的床？應該說，有你睡的床，就有我睡的床！”
    王林嗬嗬一笑“你馬上就長大了，說不定，明後年就出嫁了！到時候，姐夫想請你回來住，你都不會回來了！金窩銀窩，不如你家的狗窩啊！”
    “姐夫，憑什麽我嫁男人就住狗窩？我也要住大房子！”李文娟道，“要不然，我還不如不嫁呢！”
    王林心想，文娟真的還是個孩子，說的盡是孩子話。
    “你們也睡了吧！時候不早了，明天還得出攤呢！”王林說道。
    李文娟和孫小蝶關了電視機，自去睡覺。
    王林關了客廳的燈，輕輕推開臥室的門，卻見房間一片黑，不由得一怔，打開燈光，看到李文秀側躺在床上，靠近最邊邊睡著。
    這情況最近很罕見了！
    又出什麽事了？
    王林關上門，在她身邊坐下來，問道“文秀，怎麽了？”
    李文秀輕輕搖頭“王林，讓小蝶住宿舍去吧？”
    “行啊，這事你做主。我早就想讓她搬出去住了。一個外人，老住我們家，這算什麽事？以前她幫你糊火柴盒，你說包她的住，還情有可原。現在完全沒必要住咱們家裏。服裝廠和衛生巾廠，都有宿舍。員工馬上就分流過來了，到時住宿舍的人肯定很多。”
    李文秀嗯了一聲，說道“王林，我脾氣是不是很大啊？”
    “沒有啊！你是世間最溫柔的女人。真的！”王林笑道，“以前我不知道，等我接觸的女人多了才發現，我老婆真的是最溫柔的了！”
    這話是發自真心的。
    因為他發現，就連陳曉旭那樣完美的女人，婚姻也會不幸福。
    周粥那使不完的小性子，就更不用說了。哄一次兩次是情調，哄一生一世那就是噩夢。
    王林忽然就醒悟，擁有夢寐以求的容顏，並不算擁有春天。
    反倒是家裏的李文秀，每天任勞任怨，關心他，愛護他，維持著這個家，勝過外麵一切美麗的女子。
    原來，他真正的女神，不是沈雪，也不是陳曉旭，而是李文秀。
    他內心最原始的執念，其實就是枕邊人！
    李文秀抿嘴笑道“真的假的？我覺得我脾氣很不好，是不是討你厭了？”
    王林道“每個人都有脾氣，這是難免的，我們心裏有了氣，肯定要發出來，不能憋在心裏。你偶爾對我發脾氣，恰恰說明，你把我當成最新近的人。因為我們心裏積鬱的氣，隻能找最親的人發出來。”
    “你真這麽想啊？”
    “對啊，所以，你看啊，你每次發脾氣時，我都會笑，任由你發出來——你怎麽哭了呢？”
    “我媽說的話，把我惹哭了。她問我，我嫁過來後，有沒有在你家受委屈，我說一點也沒有，你對我很好。”
    王林默然半晌。
    李文秀坐起來，柔聲說道“王林，對不起，我以後不向你發脾氣，也不跟你耍小性子了。”
    王林道“那可不行，我老婆的脾氣，隻能向我發！我老婆的小性子，也隻能向我耍！不耍不行！”
    李文秀笑岔了氣“你故意逗我開心呢？”
    王林握住她的手，手指輕輕拂過她俏麗的臉龐。
    今天晚上，她格外的漂亮！
    王林發現，李文秀無論是身材還是臉蛋，都不輸沈雪或者陳曉旭。她眉眼之間，更有一種嬌蠻之態，這是小家碧玉女人才有的，像沈雪和陳曉旭，因為氣質太過出眾，反而沒有這種嬌憨。
    李文秀一個深呼吸，將頭輕輕倚靠在王林肩頭。
    他倆結婚大半年，在一張床上也睡了半年了，還是第一次這麽柔情蜜意的的依偎在一起。
    王林任由她靠著肩，伸出手，攬住她的腰。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李文秀的腰，柔軟細滑，他輕輕一握，似能握住。
    李文秀輕輕喘息，吹氣如蘭，在他耳邊低聲說道“王林，我要做你的女人。”
    王林嗯了一聲，吻住她的唇。
    李文秀含糊不清的說道“不要拿計生套，我要懷上你的孩子。”
    她緩緩倒在床上，雙手吊著王林的脖子，讓他慢慢靠近自己。
    “王林，你喜歡我嗎？”李文秀問。
    “廢話，我不喜歡你，能把你娶進門？”
    “那我漂亮嗎？”
    “當然漂亮了！我王林的眼光，能差？你不知道啊，當初我們幾個男的，每天早上上班的時候，推著自行車，站在廠門口，就那麽看，看過來，看過去，看哪個女工最漂亮。”
    “那誰最漂亮啊？”
    “當然是你嘍！你是申紡廠最漂亮的女人！我當時就發誓說，我王林，一定要娶李文秀為妻！”
    “真的嗎？我真是申紡廠最漂亮的？包括坐辦公的那些女大學生？”
    “嗯！包括所有的女人！甚至包括歌舞團所有的女演員！她們都沒有你漂亮！”
    “王林！”李文秀被他的綿綿情話說得心動了。
    “文秀！”王林的荷爾蒙暴漲。
    兩人慢慢的靠近、終於合二為一！
    這是一場遲來的！
    這是一場經曆了無數風雨過後的彩虹！
    就讓這場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