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爽快的掏出三百塊錢，放在李文娟手裏“文娟，沒看出來，你挺能耐的啊！”
    李文娟得意的把錢裝進口袋，笑道“姐夫，我也是知識女青年，你以為我是花瓶啊？
    李文秀笑道“你還真敢自誇！花瓶是美女！”
    王林哈哈笑道“花瓶是指那些空具美麗外表、缺少有趣靈魂的人，文娟不僅擁有美麗的外貌，也有著有趣的靈魂，所以不是花瓶。”
    李文娟雙眼亮晶晶的“姐夫懂得欣賞我！”
    李文秀道“你少臭美了！”
    三人並排坐在沙發上看電影，王林一邊看，一邊拿了本電信黃頁在翻，同時構思整個營銷體係的構建。
    李文秀看著他本子上記著許多的數據，不由得問道“你在算什麽呢？”
    王林道“我在計算全國有多少個縣級區域。”
    “你計算這個做什麽？”
    “我想構建一個全國範圍內的銷售網點。”
    “賣衛生巾？”
    “對。”
    “那全國有多少個市縣區？”
    “3000個左右。”
    “這麽多嗎？”
    “我翻電信黃頁算出來的。每個區縣肯定是有電話號碼的，現在裝電話的人越來越多了，像我們市裏，聽說都快要升級到七位數了。”
    “嗯，現在裝電話也便宜了不是？以前工資低，裝一個電話還要5000塊錢呢！”
    “我大概算了一下，我們國內，有1300個左右的縣，1000個左右的市轄區，120個自治縣，400個縣級市，還有其它一些旗和林區。大概差不多就是這個數目吧！我需要的也隻是一個大概數目。”
    “那又怎麽樣呢？”
    “我打算往每個縣級區域，派5個人，成立一個業務點，每個業務點設一個業務主任，負責整個區域的銷售工作。”
    “天哪！每個區域5個人，3000個區域的話，就要15萬個人啊！”李文秀吃了一驚，“每人一百塊錢的工資，你每個月光是發工資，就要支付150萬呢！你確定光靠賣衛生巾，能賺到這麽多錢嗎？”
    王林笑道“這隻是一個宏偉的構想，我們現在哪能覆蓋到全國啊！我們現在的目標，是把申城拿下！”
    李文娟道“姐，你傻啊？這五個人能幫姐夫賺到錢，他才請人的啊！請的人越多，衛生巾賣得越多！收入自然越高。如果每個月真的要開150萬工資，那姐夫一個月的收入，起碼得有幾千萬不是？你想啊，如果一個縣級區域的衛生巾銷售量，連五個工人都養不活的話，那這個縣也就沒有必要設點了。”
    王林笑道“文娟真的長大了，學會思考了。”
    李文娟道“我又不笨！哼！”
    她這嬌憨的小模樣，還真是惹人憐愛呢！
    李文秀道“那請的人也太多了吧？一萬五千人，你好管理嗎？”
    王林道“3000個業務點，其實也不算多，我可以設立幾個大區，把34個行政區域，按照方位不同，劃分為六個大區，設立東北、華北、西北、華東、中南、西南六大區，每個區設一個大區經理，分別負責，每個經理隻管500個左右的縣級區域，那就很輕鬆了。我這個老總，隻需要管這六個大區經理就夠了。”
    李文秀由衷的讚歎道“你還真的很厲害！這套管理體係還不錯。”
    王林苦笑一聲，說道“這都是企業已經做大做強之後的事了。我們的產品，現在還滯銷呢！我現在隻想把申城拿下來。申城隻需要100來人就夠了。”
    李文秀道“如果是請我們這樣的工人，那工資還是挺高的。現在很多待業的青年，還有很多提前內退的退休工人，你說請他們做事，是不是便宜得多？”
    王林笑道“你的意思是說，每個區，請幾個街道大媽幫我們做事？工資固然省下了，但他們的辦事能力，營銷能力，也要大打折扣啊。銷售是個苦差事，成天要四處跑的。一個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就算騎著自行車跑，也夠辛苦的呢！大媽們吃不消。至於待業青年，他們要求的工資也不會太低，如果要求低的話，他們早就找個體戶幹，或者去私營企業上班了。”
    李文秀道“說的也是。你考慮得更周到。”
    王林道“現在申紡一廠在改革，要分流出來很多人，我正好可以安排他們的工作，既解決了國家和廠裏的困難，又充實了我自己的工廠隊伍，我也因此可以得到領導們的重視，何樂而不為呢？我的工廠，安排了這麽多分流的工人，不管在什麽時候，市裏的政策，都得向我的工廠偏移，別的不多說，就隻一個減免稅，就能讓我受益好幾年。”
    李文秀道“你現在接受這麽多的分流職工，的確有資格和市裏談判，多拿一些政策上的優惠。”
    王林道“我也不需要國家太多的照顧，等企業做起來了，該繳的利稅，我一分不會少交。這是一個企業家最基本的素質。隻不過，我現在創業維艱，前幾年多拿一些政策上的優惠，對企業的前期發展是有利的。我安排這麽多工人就業，國家補貼我稅收優惠，這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在和愛人的交流中，李文秀真正認識到，自己的丈夫，是一個多麽有思想、有文化、有闖勁的男人！
    最難得的是，王林的脾氣品性都極好，格局也很大氣，很少因為雞毛蒜皮的瑣事，和她爭吵，更不會因為錢財之事和她計較爭執。
    在工廠裏，李文秀平時聽得最多的，就是同事之間談論家庭瑣事，很多人家裏，夫妻不和睦，都是因為幾塊錢、幾毛錢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有時想想，這種爭吵意義何在呢？
    王林在大事上不含糊，在小事上不計較，這就很難得了。
    看完錄相帶，李文秀溫柔的一笑，依偎在王林的身上，柔聲說道“休息了吧？”
    王林偏過頭，碰碰她俏麗的臉蛋，笑道“好啊。”
    李文秀道“你該請個秘書了吧？或者請個助理？”
    “衛生巾廠部有個助理，就是你推薦給我的那個金悅，她也是中專生，人聰明，有活力，也會做事。”
    “哦，我知道，金悅很不錯的。”
    “有個助理就行了，秘書沒必要。”
    李文娟道“姐夫，請我、請我啊！請我當你秘書！”
    王林失笑道“我請誰，也不可能請你啊！”
    李文娟嘟嘴道“怎麽了？姐夫，我哪裏不好了？姐，秘書是老總的貼身人，姐夫請別的女人當秘書，你能放心啊？請我最好了！”
    李文秀在妹妹額頭上輕輕一點“我還不放心你呢！做事總是丟三落四的！秘書是幫領導做事的！你港片看多了吧？想什麽亂七八糟的事！一個男人真要在外麵找女人，哪裏沒有女人？非得跟秘書玩在一起啊？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李文娟道“就你精明！哼！不聽妹妹言，看你吃虧在眼前！”
    王林笑道“文娟，你這麽厲害，你是要當廠長的啊，怎麽能來當個小小的秘書呢？是吧？”
    李文娟嗯了一聲“對哦，我是要當廠長的！”
    李文秀笑得肚子都痛了，起身關了電視，和王林進臥室。
    “王林，”李文秀道，“我假懷孕的事，是不是得想辦法解決一下了？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再去上班了。班組裏的人，每天都要討論我肚子大不大的問題！”
    王林沉吟道“其實，我現在是副廠長了，這房子的事，就不叫個事了。不管你懷沒懷孕，我都能分到這麽大的房子，甚至可以分到更好的房子。”
    李文秀道“對啊，我們可以換更好的房子！”
    王林道“我們剛搬家，而且這裏還不錯，暫時就這樣住著吧。”
    李文秀道“那你說，孩子的事，怎麽解決？”
    王林微一沉吟，說道“要不這樣，你請一個月假吧。也不用說什麽事，隻是請假。任由別人去猜測。”
    李文秀皺著秀眉道“說是流產了啊？我真不願意這樣騙人。”
    王林道“你不必說你流產了啊，你隻說有事請假。廠裏人要怎麽想，管他們去！我現在是副廠長，誰敢說三道四？要不你幹脆辦一個停薪留職得了。”
    “不要。我舍不得這份工作。我現在是工段長，也不用成天做事，上班很輕鬆的。”李文秀道，“我好不容易才熬到這個職務，就這麽辭職？我舍不得。”
    王林笑道“小小的工段長，你就當官成癮了？這樣吧，再有一個月，服裝廠也要開工，你過來藍廠這邊當廠長吧？”
    “我能行嗎？”
    “你之前開作坊，擺服裝攤，不是做得挺好的嗎？怎麽了，還完我的債，你就沒有賺錢的動力了？”
    “不是啦！我管管小作坊還行，讓我管理一家工廠？我心裏沒底。你衛生巾廠都辦得這麽艱難，服裝廠肯定也難管。”
    “衛生巾廠不同，因為我們現在還沒有建立自己的銷售渠道。服裝廠的銷售，我們可以自行解決，我在南京路上買了一棟樓，用來當旗艦賣場，在市裏幾個主要的商業街道，也租了大門麵當賣場。服裝廠開工後，暫時產能也有限，有這幾個大賣場撐著，再加上華亭路的攤位，估計也差不多夠用了，等我們在申城站穩腳跟了，再進行擴張。一步一個腳步，穩紮穩打，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
    李文秀沉吟不決。
    王林道“你辦的是停薪留職，你在申紡廠的工作關係還在，而且藍廠就在申紡廠裏麵，你仍然在申紡廠上班。藍廠有申紡廠的投資，這家工廠也算是國企，你還是國企工人。最重要的是，你的假懷孕，也就沒有人計較了不是？”
    “那我還在申紡廠，別人天天看到我，還是知道我沒懷孕！哎呀，愁死我了！當初你讓我假懷孕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是個大麻煩！現在麻煩來了吧？我不管，你趕緊給我一個孩子！我要孩子！”
    王林伸出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李文秀，你和我好，不會就是為了一個孩子吧？你把我當成生孩子的工具了？”
    “你還開玩笑！我一點心情也沒有！”
    “你沒心情啊？那我們今天不生孩子了？”
    “我是說沒心情開玩笑！快來，我們生孩子！”
    李文秀嫣然一笑，身子一翻，趴在王林身上……
    一番折騰過後。
    李文秀抱緊王林，咬他耳朵，喃喃說道“原來夫妻之間這麽美好！”
    王林道“你才知道吧？我們之前浪費多少時間了？我以前問你要，你就是不給！”
    李文秀嗔道“我以前不是沒接受你嘛！來吧，王林，我們把以前耽誤的時間，都給補回來！”
    她緩緩閉上了雙眼，長長的眼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樣，輕輕的覆蓋在臉上。
    忽然，她又睜開眼來，問道“王林，你剛才說，我是剛知道夫妻之間的美好，難道說，你早就知道了？你怎麽知道的？我不是你的第一個女人嗎？”
    王林啊了一聲“我們男工之間，每天都在討論這些事！哪有不知道的道理？還有，巷子口那些錄相廳裏，放的都有那種片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吧！”李文秀嬌聲一笑，“你說那種片子，哪裏有賣的？我們買一本回來，自己在家裏看看？”
    王林搖了搖頭“文娟在家裏，我們哪有時間看那種片子？再說了，我們用得著看嗎？”
    李文秀嗯了一聲，閉上雙眼，享受愛人的愛。
    翌日。
    王林還沒起床，就聽到李文秀在外麵說話的聲音“軍哥，進來坐，吃過早餐了嗎？”
    周軍問道“王林呢？”
    “他還在睡呢！”
    “嗬嗬，這麽能睡？”
    王林聽到周軍來了，便穿衣出來，笑問道“軍哥，你不去上班，怎麽跑我這來了？”
    “唉，找你聊聊天！”周軍遞一支煙過來，欲言又止。
    王林知道他肯定有事，便道“這樣吧，等我吃過早餐，你隨我一起，到我的衛生巾工廠視察一下工作？”
    此舉正合周軍之意，他笑道“好啊，我也正想去你工廠參觀參觀。衛生巾銷售怎麽樣？”
    王林擺了擺手“別提了，為了賣衛生巾的事，我一個頭兩個大呢！”
    周軍笑道“要是別的產品，我還能幫你在單位打打廣告，幫你分銷一下，這衛生巾的事，嘿嘿，我真幫不上忙，對不住了，兄弟！”
    王林不由得失笑，吃過早餐，和周軍前往白廠，上車之後，問道“軍哥，是不是有什麽事？”
    周軍未語先歎“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