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時小月輕笑了一聲，“張姐，以後月妙的新款都不會發去你那家店了。”

    “為什麽！”張芬大喊一聲，“你為什麽不給我供貨！”

    時小月冷冷說，“因為你泄露我們的設計，我們的合同可都有協議的，上麵白紙黑字有保密協議。現在市場上一下子出來那麽多月妙的同款，你真當我們都是瞎的麽？”

    “不小月，這一定有誤會。先不說是不是設計泄露，難道泄露了就一定是我麽？也有可能是別人。”張芬眼光瞥過陸妙。

    “是不是你，自己心裏清楚。張姐，你也得了解我的，真沒證據的事情我也不會說是你。”時小月語氣強勢，“你回去吧，也別想著把庫存拿來我們這邊幫你分銷。你自己要吃下那麽多外來貨你自己就要做好賣不出去的風險。至於作為分店當初的庫存，你不遵守規則，在別家分店活動的時候固守原先的價格，也沒什麽好說的。”

    “小月，小月，你聽我說，我是有難處的。”&nbp;張芬急著說，眼淚順著臉頰滴落了下來，“如果不是我兒子出事，我真的不會這樣做的。小月，你幫幫我好不好，你不能對我見死不救。”

    “張姐，到現在為止我沒有去警察局告你已經是對你留了情麵了，你要讓我以德報怨還繼續給你供貨，幫你賣貨，那是不可能的，誰都不是聖人。”時小月毫不留情，從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會再和張芬有任何關係了。

    張芬見時小月不為所動，隻好求助陸妙，她聲音哽咽，拉著陸妙的胳膊，身子不斷地抽搐著。

    可陸妙隻要想到她們辛苦的創作全部被人抄襲，而她居然毫不內疚的就讓自己背黑鍋，她就也一點都不想拉張芬一把。

    陸妙甚至對自己覺得憤怒，為什麽她要把圖冊拿給張芬去看。如果設計圖冊沒有被她拿出去，那麽款式怎麽可能泄露。好在他們是有好幾本，拿給張芬的都是去年的款舊款。

    “你走吧，我們不會供貨給你的。”陸妙也堅決的說。

    時小月語氣低沉，“張姐人人家裏都有困難的時候，你如果真開口，問我借錢我們也可以借給你。但你拿著我們的設計隨意提供給別人換錢的時候，你就已經不是我們的朋友。”

    “用短暫的利益換以後的利潤，我隻會覺得你的腦子有問題。”時小月毫不留情的話叫張芬說不出來一個字。

    “張姐，我給你隻有最後一個忠告，手上的貨能趕緊處理就趕緊處理，別想著賺多少了。如果當初我和陸妙沒有遇到你，也許我們的服裝之路還會艱難的走一段時間。但也隻是一段時間而已，我有底氣，無論是誰選擇了當時的我們都能賺錢的。但當時那一份情到此為止。”

    時間倒退到半月前，在諸槐看到這些款式的時小月警惕了起來。

    也許是她顧慮太多，但如今走的每一步她都需要穩穩的，因為前行路上已經不是隻有她一個人，她還有一個團隊。

    時小月托了宋天意去查這些衣服的源頭在哪裏。這些衣服肯定不可能是天意服裝廠生產的。雖然款式相同，但在麵料上還是有些差距的。

    宋天意能後麵成為女裝界的大佬，肯定也有屬於自己的關係線。前後花了一些時間，到底查出來了，東西也是在羊城生產的，專門走低端仿冒的一家服裝店。

    設計圖的事情也就拔出蘿卜帶出泥。

    這件事情自然讓時小月覺得合夥人的重要性。想到中間還有王佳慧父母的推波助瀾，她更是覺得以後不必再心慈手軟。

    不就是價格戰麽，因為當初看到問題她早早就最好準備。市場有市場的規則，你不能去挑戰它而要去遵守它。既然他們要逆向而行，那最後大出血的肯定也是他們。

    就像是印證時小月的猜測一樣。諸槐市場上的這些衣服賣的越來越低，從原先的四十五到現在三十，以後隻會越來越低。還有風聲說羊城那邊還有更便宜的便宜貨要搞來，那批貨一來這些衣服再也沒有什麽價格優勢了。

    劉萍和張芬此時手裏拿著一大批貨都不知道找誰哭去。

    張芬後來還算好的，聽了時小月的話，把一些貨給賤賣掉了，隻要保本就好。

    那劉萍一開始是賣了不少出去，後來的收入主要來源於其他商戶跟她進貨分成得來的。吃了第一波紅利的劉萍和王廣眾心一下子就飄了，又往廠裏批了一萬塊貨回來。

    這一萬塊的貨到了車站之後，風向就變了，商戶都賣不出去了，誰還跟他們進貨。

    等於沒賺到錢，還搭上了一部分自己的資金，換回一批賣不出去的貨。

    這個年，王家過得愁雲慘淡。

    更難過的還在後麵，因為質量問題，不少零售出去的貨都上門來找他們退貨。一時間還湧起了一股退貨潮。

    王家的店哪裏還敢大咧咧的開在那裏做生意，隻能把門關了躲著這些人。

    劉萍還在心疼不開張連最後的賺錢機會都沒有了，但心裏也怕了那群退貨的大媽。但王廣眾想的明白，不等風頭過了人們忘記這件事情，開了門就都是討債鬼。

    而且賣出去的衣服都是他們這邊進貨的，根本說不清誰是誰的貨，要是&nbp;賠錢處理了一個，後麵隻會越來越多。

    這段時間正好是寒假，王佳慧也放學回家了。她本想在家裏好好複習的，可沒想到每天都有人敲門罵街，她這還怎麽學習？

    更難受的是她父母天天就躲在屋子裏麵，也不出去解決這些事情。

    “爸媽，你們就不能出去把事情解決了嗎，這些人天天堵在我們門口，我們以後還做什麽生意？”

    王佳慧撇著嘴，“我現在正是關鍵時刻，別的父母都曉得給自己孩子煮些有營養的東西補補，你們兩個倒好，整天給我拖後腿。”

    王佳慧這性子其實就是隨了王廣眾的，聽不得一句別人說不好的話。就這幾句話簡直是點著了王廣眾了。

    “拖後腿？你能耐了是吧，你要和誰比你說你說說？”

    “就時小月她娘，都說是殘疾人，人家還知道賣早餐來學校去，同學都不知道多喜歡時小月，你們呢，天天的自己什麽都不懂就跑去進亂七八糟的貨，把家都快賠進去了。連個殘疾人都比不過。”

    王佳慧越想越覺得委屈，忍不住跟她爹頂嘴上。

    “我們比不上你就去當人家女兒去好了。你這樣的女兒我們還覺得煩。你要比你怎麽不比你自己。人時小月學校考幾分，人時小月外麵生意做多大。你呢，一樣的年紀隻會在家裏發大小姐脾氣。你比得了她麽？”

    王廣眾才不顧女兒的自尊心劈頭蓋臉一頓說，說的王佳慧一臉委屈。

    劉萍受不了了，她護著女兒說，“還不是都怪你，本來都賺錢了，你非要拿那一萬塊錢的貨，最後變成這樣子。賠的連一點錢都沒有了。”

    王廣眾咆哮一句，“行行行，都是我沒用，我去死了行吧！”

    他吼完就摔了門出去，留下王佳慧母女獨自在家。

    王佳慧還是頭一次見她爸那麽凶。難道他們家裏真的要揭不開鍋了嗎。

    王佳慧抬頭問劉萍，“媽，咱家現在一點錢都沒有了麽？奶奶不是還給了一些錢？”

    劉萍沒張嘴說，家裏現在就隻剩下買菜的錢了，哪裏還有錢。

    王廣眾氣呼呼的出去，才轉了個彎，就有人喊他，“廣眾！”

    叫王廣眾的人是周癩子，平日裏最喜歡打牌，坑蒙拐騙糕點錢，王廣眾偶爾和朋友一起喝酒，會遇到他。

    “哎，難得遇到你呀，今天晚上打算去哪裏喝一杯。”

    “今天不去喝了，心煩。”王廣眾煩躁的回了一句。

    “不喝的話不然跟我打牌去。”周癩子張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晚上有個局，哥們差個人。孫家那小子你知道吧，在省城發財了，但他打牌可不行，今天他約了我玩一局，要不咱們連個手，賺一把？”

    王廣眾愣了愣，轉而笑了，這倒是個能生錢的好法子。

    王廣眾點了點頭，跟著周癩子勾肩搭背的走了。

    這一次退貨的風潮鬧得很大，衣服的質量太差，根本經不起穿。

    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放了風聲，說叫他們去找月妙店，那款式和月妙店的一模一樣，問他們退貨去。

    反正這個時候銷售都沒有發票的，誰知道哪裏買的，就算是月妙店也說不清楚。而且他們店大，每天客人那麽多，為了那點口碑，肯定不願意看到門口有人吵吵鬧鬧的。

    風頭是放出去了，但是有人拿了衣服來月妙門口時還是不敢進去，裏麵裝修的太好了，去這樣的店裏吵，底氣不足呀。

    但是麽，總有些人臉厚膽子大，終於有人跑上去問時小月退貨了。

    “月妙”店的店員哪裏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一個一個的都不知道怎麽辦。但是她們心裏都很清楚，這種衣服絕對不可能是從她們店裏賣出去的。可，你沒法和就是來碰瓷要錢的人說清楚呀。這些人就是為了錢來的。

    這些人就推推嚷嚷的站在店門口，大叫著要賠錢。店員們都快氣死了。

    “我們店不賣次品，這不是我們店的褲子，請你們離開我的店，不然我就要叫警察來了。”時小月嚴厲的對著他們說。

    一開始這些人聽到時小月說這些話還有些怕，怕她真的叫警察來，但一看就是一小姑娘，長得嬌滴滴的一個，就惡從膽生，“你說不是就不是啊，你就是不想給我們退貨。看著那麽好的店，賣那麽差的東西，你們也不糟心，欺騙老百姓會遭報應的。”

    時小月沉聲，“我當然能證明這不是我們家的。”她衝著陸妙說，“妙妙，我們店裏還有沒有牛仔褲的庫存，拿一條出來！”

    “有有，我去拿，我去拿。”陸妙小跑著進去把剩下的兩條小碼的牛仔褲給時小月。

    “那你們自己看看，這兩種麵料是一樣的麽？”時小月又說，“你們自己貪圖便宜買了質量差的褲子，就跑來我這邊賺差價。我告訴你們，我們月妙店是絕對不會給你們這樣的機會的。你們再鬧，全部警察局見！”

    “你們買來的這個褲子才四十塊一條，我這褲子打折的時候還要賣五十，最開始的時候都要到一百塊。一分價錢一分貨，你們這些人就是跑來我這邊賺差價來了。”

    “我不知道是誰慫恿你們來我這邊要錢的，可你們搞錯了，我們這裏是品牌店。我再給你們看一個證據，我這牛仔褲上都是有我月妙的牌子的。你們的有麽？”

    聽著時小月的話，店裏的顧客也都說起來，“是啊，前些天我一個親戚也跑我麵前顯擺自己買了和我一樣的牛仔褲呢，結果，穿了兩天就破掉了。我的就不會，我的衣服褲子都是在月妙店買的，質量一直很好。”

    “對呀，誰要你們貪小便宜呢，反正我們是隻賣月妙的衣服的。質量都有保證。”

    “這店裏的東西和地攤的到底不一樣，還好我沒聽我親戚的去外麵買。”

    說實話，月妙店的東西比百貨店的便宜，但是月妙這個店在諸槐的影響現在還是挺大的，現在出了這些退貨的款式，大家更是對月妙愛不釋手，而且覺得衣服在這裏買特別有麵子。

    七嘴八舌間，那些吵著要退貨的人，臉都一下子變紅了，聽得時小月叫人真的要去報警了，這些人趕緊一下子就散開了，哪裏還有剛才的囂張。

    店裏又恢複了之前的平靜。

    “好啦隻是一個小插曲，今天買單的各位，都送小方巾一塊，招待不周，大家體諒一下。”

    店員們一個一個的帶著笑臉又開始為客人服務。

    就衝著服務品質，這些客人也願意買單呀。

    隻是這場退貨生意的失敗，氣壞了街道對麵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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