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你給白侍衛送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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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夏眸色冷到極點,命令道:“下去。”
明月不敢猶豫一分,快速退下了身。
用早膳時,沈夏並沒再看見那名叫明月的女婢,倒是有些意外,竟是甄嬤嬤給她送來早膳。
甄嬤嬤可是寒王府的老人,之前和秀竹閑聊時,便有聽說,甄嬤嬤就是慕弘蒼的奶媽。
畢竟是老者,在寒王府待了那麽多年,也算的上是半個主子。
甄嬤嬤管著後廚用膳這類事務,秋姑姑則是管著府上日常開銷,派發下人每月的月錢。
沈夏也隻是聽說過,幾乎沒和這類人打過交道。
甄嬤嬤兩鬢白絲,身著灰色樸素的衣衫,紮著幹練的螺髻,笑起來時臉上褶皺愈發明顯:“明月是老奴喊來照顧王妃的,若是照顧不周,我換下。”
能說出這番話,想必那女婢定是和嬤嬤說了些什麽。
沈夏想著,也有些覺得今早自己態度不好,攪了攪碗中的小米粥,閑閑道:“挺好的,留下吧。”
“是。”甄嬤嬤麵上依舊是掛著和善的笑容,很是親和。
沈夏慢吞吞地吃了小半碗米粥,心事重重的,胃口也不大好,吃了些便放下了碗。
甄嬤嬤見王妃一臉沉愁的模樣,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出聲問道:“是米粥不合王妃胃口嗎?”
沈夏聞言,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不是。”
甄嬤嬤見王妃心情不佳,打著趣兒道:“王妃剛從娘家回來,就想家了不是?有什麽想吃的嗎?讓嬤嬤做給你吃。”
聽了嬤嬤一番話,沈夏終是笑了出來:“謝謝嬤嬤。”
“王妃午膳可有想吃的?”甄嬤嬤收好了食盒,柔聲問著她。
畢竟是人家一份心意,沈夏也不好拒絕,沉吟片刻出聲問道:“嬤嬤會弄紅燒魚嗎?”
她回憶起最後一次吃紅燒魚,還是在出任務之前。
刀尖舔血的日子,每個任務都九死一生,所以她們便會在出任務前,好好吃上一次散夥飯。
可誰能想到,那次一別之後,她竟是最後一次吃紅燒魚了。
沈夏想起往事,心頭忽的發酸。
甄嬤嬤一聽,麵露欣喜之色:“老奴的孫子也最愛吃紅燒魚呢。”
沈夏很是意外:“真的嗎?”
甄嬤嬤笑起來,眼尾處的褶皺尤其深:“老奴嚐嚐給他做,王妃若是想吃,老奴今日便弄給王妃吃。”
一提起紅燒魚,沈夏甚是想念那味道,也不拒絕:“好啊,那就麻煩嬤嬤了。”
甄嬤嬤笑道:“不麻煩的。”
——
寒王府馬場內,秀竹被秋姑姑領了過來,站在遠遠屋簷下一處,望著侍衛們排排列列,整整齊齊地站在場內中央。
為首的白衣男子,則背手而立身與石階上,高亢揚嗓說著話。
秀竹和他們隔的距離有些遠,耳邊數盡獵獵寒風吹的貫耳,似將男子話吹散,聽不清內容,隻知道他們是在訓練。
府上侍衛,每日早晨便會在馬場訓練這件事,秀竹都是從其他姐姐哪兒得知的。
姑姑昨日同她說,要教她些東西,這幾日跟著她好好學。
今日一大早,便被領到馬場來,看著遠處侍衛們訓練,已有半個時辰了。
秀竹站了有了一會兒,腳都有些站麻了,忍不住出聲道:“姑姑,我們為何要看著他們訓練啊?”
秋娘目視前方,悠悠道:“等白侍衛。”
秀竹愣住,一時沒搞懂,為何秋姑姑說要等白侍衛?難道和教她的東西有關?
都說,學東西的時候,少說多做。
即使心中在多疑問,秀竹怕自己一時話多,將秋姑姑惹不高興,不教自己東西了。
乖乖閉上嘴巴,站穩了身子。
約莫過了小會兒後,站在馬場內中央的侍衛們,一排排整齊往兩側退離,正往馬場外的大門走出。
等人走完後,白侍衛落座在一處涼亭下,提筆像是在記著些什麽。
“秀竹,拿著。”秋娘忽然提出個食盒,說著,竟遞向了秀竹。
秀竹又是一愣:“啊?”呆呆接過姑姑遞來的食盒,很是不解地看著她。
秋娘站在她身旁,不緊不慢地說道:“白侍衛還未用早膳,你給他送去,順便問他要份滿職一年的名單。”
秀竹聞言,很多捕捉到姑姑話裏最重要的訊息,也沒多想其他,應聲道:“是。”
朝姑姑福了福身,然後乖巧提著食盒,往白侍衛所在的涼亭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時,秀竹盯著手中食盒,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自己好像也沒用早膳。
邊走邊想著,竟一時出了神。
“秀竹?你怎麽來了?”白良擱下手裏的玉筆,不覺站起了身子,神情很是詫異。
秀竹思緒猛然被拉回,瞬即抬起眸子,看向了白良。
腦中猛地蹦出了之前,令人尷尬的畫麵,雙手緊緊攥著食盒把子,不太自然地開口道:“秋姑姑說,說讓我來問你要份滿職一年的名單。”
“我正在記,秀竹姑娘你稍等,馬上就好。”
天氣很冷,白良也不想讓人家小姑娘多等,話一落,便提筆繼續埋頭寫著名單。
食盒輕輕落在男子眼前,姑娘聲音細如蚊,緊張道:“要不,侍衛大人還是先用早膳吧。”
白良聞言,頓下手中動作,看了眼麵前的食盒,有些意外地問道:“秀竹姑娘怎麽知道我未用早膳的?”
“是秋姑姑說的,還讓我給侍衛大人送來。”秀竹想也沒想,便說出了口。
白良聞言,臉色微變,俊顏竟浮現出許些不自然的紅暈,下意識不注意便說出了口:“這秋娘,簡直就是胡來!”
本以為是秋娘的一句玩笑話,竟來真的了!
聲音很小,但卻被秀竹聽進了耳朵內:“啊?”
“沒……”白良微垂著眼睫,並未抬頭看她。
男子長卷濃密的眼睫不自然扇翼著,眼睫下,落下一片片陰影,擋住眼中的神色,瞧不分明。
尤其是那隻隱匿藏在石桌下,搭在膝蓋上的手,悄聲緊張收縮著。
臉頰兩側燒的熱,白良根本不敢抬頭看向麵前的女子,餘光隻能瞧見兩隻纖細蔥白的手,來來回回將食盒內的東西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