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吾輩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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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純一開門,就見西蒙早有所待地欠身行禮,說道:“少爺,午好。”

    相隔並沒有幾日,不過對方平日都是在阿美利加的,路途遙遠,以這樣的距離可以算是見麵頻繁,原因可想而知要歸結於怪獸突襲日。

    當然,沒有意外情況,西蒙肯定也會定期來慰問看望?反正來看長輩的。

    “哎呀,來就來嘛”

    純笑嗬嗬地,掃了眼西蒙空空如也的雙手,詫異道:“怎麽都不帶點禮物過來?”

    “啊這。”

    西蒙愣了愣,淡定的表麵下大腦想必運轉得很辛苦,“少爺,我帶了吃的。”

    “哦?”

    “已經是飯點,我看少爺一直沒出門,估計又是光顧睡覺沒吃飯,就預訂了東京米其林三星的阪神壽司,算算時間應該快到了。”

    純聽得直點頭,恢複了笑容,側身讓出道路,“進來坐。”

    優雅老人白眉小小一皺,頓覺事情不太簡單,不會沒帶東西不讓我進吧?

    後怕的西蒙在沒有什麽可描述的陋室裏的唯一一張小桌前盤坐下,純在他對麵倒了兩杯直飲水。

    “”

    “所以是叫了外賣?”純說道。

    怎麽名揚東京的十五代單傳壽司店一下沒內味了呢?西蒙不服地瞅著桌子上的清水,你這還是從水龍頭裏接的呢?

    “也可以讓大廚在現場製作,那”

    純擺擺手,西蒙放下了想要撥打電話的動作,他明白少年是不太喜歡那種吃飯方式的,但這不得意思意思下。

    兩人各自喝了口水,西蒙的眼睛猛然一亮,一股新鮮清冽的爽透感隨著清水入口直抵腹部,烘起一陣暖意,須臾後衝上頭頂,精神清明無比。

    不由低頭凝望手中的半杯水,普普通通,這是西蒙親眼看著純從水龍頭那灌過來的,而最後產生如此的變化,隻能是麵前男人的手筆。

    西蒙麵容正了正,做了茶道之禮。

    純像是沒看到,到了尋常人因貴重不開玩笑的時刻,他們二人反會盡在不言中。

    一會,包著雍容木盒的壽司和清酒到了,吃飯時,談話就少了很多,一直到吃完,純抱著已經成為曬太陽專用的椅子坐在窗前,吱呀吱呀晃悠。

    小桌旁的西蒙則還一臉猶豫不舍地看著那剩下的半杯水。

    “越久靈氣散得越厲害。”窗邊沐浴金光的純悠悠道。

    這下沒糾結了,西蒙一口飲盡,精神好不振奮,頓覺微微的酒意和這幾日因怪獸突襲事件而忙碌的疲勞全部一掃而空。

    午後的陽光從窗口漏進,在榻榻米上照出一方小天地,純在光芒中央,仿佛本身就該存在那裏,側邊的西蒙剛好站於光明和遮擋的界線,他看著恍若謫仙的少年,如同看到了過往的他們。

    “少爺,十九號那天,你去了現場吧?”

    “嗯,那天太平洋的風很急,浪很高,我丟失了我最心愛的小摩托。”

    什麽爛七八糟,你tiktk刷得也太慢了吧,西蒙無力吐槽。

    隨後,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您那架鬼滅刃,後麵對戰怪獸時是您操作的吧?”

    純點點頭,“進去感受了下。”

    少年說得輕描淡寫,但聽在老人耳中,不亞於海嘯風暴地刮卷,猜測預感是對的,竟然真的是少爺在駕駛那台機甲!西蒙神情非常激動。

    即使再對少年有著多麽高的上限和自信,可畢竟時間太短了,而且那是極其複雜的新世代武裝啊,機甲誒,跟以前的時代完全沒法比。

    這就是

    天命

    兩個字,在老人內心深深地烙刻。

    隻有如此,才足以解釋。

    “你又有那種想法了?”純轉過頭,猜到老人在想什麽地說道,“幾十年你都重複多少遍了。”

    “從來沒有比這一次要強烈。”西蒙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在意地笑笑,純回過頭繼續將目光眺望窗外的樓宇晴空,一片片屋簷上的反光令空氣幹淨得像是被洗過。

    天命啊

    他已經對這樣的詞匯免疫了,不僅是在其他人嘴裏反複地講述,他自身也在漫長的歲月裏一次次詢問自證,答案,自然是不會有的。

    慢慢地,如今他看輕了那些高不可攀實際上也永遠找不到的虛幻神秘,然後更多把視線留在近可觸及的身前。

    一樁樁現實的事情就有許多,吃飯,睡覺,曬太陽,哪個不快活呢?

    然後關於鬼滅刃,自從駕駛了機甲,純有感受到其中的特殊和變化,從一目睹到接觸鬼滅刃,明明不可能有生命,卻產生那種與藍星自然相似的傳感,當初在鬼滅刃肩膀上來不及思索,這段時日的純回憶品味著;駕駛之後的疲憊感可以忽略,但罕見地做起夢來,也很難讓人不聯想到機甲與怪獸一層上麵去。

    冥冥中,似乎開啟了齒輪。

    答案的薄紗出現了,純無視迷霧中的黑暗和危險,接下來隻需前行。

    這天下午的光景,西蒙接著找他說了些事,包括隱瞞身份,怪獸突襲日鬼滅刃前後不同的表現對民眾來說可以自行腦補,但高層人物能看出其中巨大的差距,這不是駕駛員臨場突破就可以做到的。

    所以,阻擋國外各種勢力的窺探觸手,重鑄影子仆從,老工具人義不容辭。

    “噢對了,我在學校出了點問題。”

    純說道,末尾,他想起來一個麻煩了。

    一聽是“問題”,西蒙立刻傾聽恭候,如臨大敵,難道身份安排上有紕漏?

    “是什麽?赴湯蹈火給您解決。”

    “我一不小心當老師了。”

    “哈?”

    西蒙略微短路,為何自家少爺總會說出一些他完全預測不到的話?

    純描述了下經過,西蒙默默聽完,“好的,下次來我們不點外賣。”然後收拾東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