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驚軌器鳴妖物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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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純回到下麵的時候,人們的興奮勁還沒散去,駿高少數能麵熟的教師向他禮節性地關心招手,除了應付阪下遙香的詢問麻煩了點,純隻是朝其他人微笑地點點頭。

    他站定在師生堆裏,身後跟著兩個黑衣人,還未交代,見人群分開了一條通道,本鄉望月被許多人簇擁著從源能加速器的那邊走回來。

    聽著周身的討論,那邊的小偶像在紛擾呼喊裏毫不怯場地揚著腦袋,他訝然道:“測試合格的,是她啊。”

    駿高的檢測之後,便排到了芸京藝高,可稱為冤家路窄,本來大家都沒人過,當無事發生,可芸京的明星選手卻通過了檢測,一對比就有些尷尬了。

    本鄉望月從小就在事務所,已經習慣眾星捧月的待遇,但此刻的矚目又有所不同,就像她也期待過成績年級第一的那種滋味,隻是求而不得,現在人們傳達著美貌之外的讚美,她當然獲得了很大的滿足。

    隨著她下來的,除了同學老師們,還有亦步亦趨的工作人員,不斷跟在她旁邊說著什麽。

    路過駿高,本鄉望月腳步慢了幾分,神情為難道:“誒,希望望月醬去當駕駛員嗎,怎麽辦,人家還要當偶像的啦”

    三年a班裏不少人看著本鄉矯作的姿態氣得牙癢又沒辦法。

    本鄉望月發現了純,對於這位印象特別的教師,她沒放過機會,把純也拉進了仇恨。

    女孩眼神挑釁,輕微努努嘴巴:現在能知道我是誰了不?

    純笑出來,年輕人啊。

    他轉頭對機甲部派來的警衛說道:“可以開始了吧?”

    “是!”

    兩位從頂層站崗中臨時抽調的精銳戰士啪地站直護槍,回答幹脆。

    這樣特別的動靜把大部分人的注意拉來,本鄉望月看得眼睛都要直了,她以為那兩個大叔隻是湊巧站在旁邊的安保呢。

    這一聲令下後,呼啦湧來十幾名級別各不相同的政府人員,開始為純做源能適應檢測前的準備事項,人數規模雖然比本鄉望月小,但排場哪邊更大則不言而喻。

    碩大的源能加速器下,有技術人員抱著感應服跑來。

    本鄉紅了臉又惱,她不知道這種情況叫“打臉”,慌忙比劃想還招,就有高一級別的政府人員勒令他們散開,不準紮堆。

    純似有所感地望了眼高處的某間反光玻璃。

    他沒有被接踵的人們的目光、話語拖累,徑直以外人已經分辨不出的氣質覆蓋了原先的好好教師形象,大步走入了技術人員的指引。

    從他開始遇到洋子,便預示著校園這個象牙塔裏的臨時身份,將像春日的冰河般慢慢地消融。

    河水滔滔,四季輪回,這是必然,男人不會一直寄於一座小小的駿高。

    純想起了洋子最後問他的那些話。

    的確,純知道自己在人類社會中是特殊的,或者可以說是非常特殊和例外的唯一。

    在接觸他真實麵不久的人看來,自己暴露在了當今的官方下,應該有所謹慎,適當避諱才對。

    然而,那些的前提是個體的力量無法超過集體,這樣的道理簡單易懂,現代化以來,已經成為一種鐵律了。

    但純壓根不在乎。

    “暴露”,“安全第一”,這樣的詞匯幾乎沒有在純的概念中出現過,那一向是平凡人的庸妄。因為,當你知道自己不會受到傷害時,不會死,不會滅,自然就會無所謂了。

    和優乃一起的那個夜晚小巷子,麵對黑道開槍,所以他毫無忌諱地暴露本領。

    退一步講,純可不算是孤身一人,他也有著自己的一批勢力和追隨者。

    一個蠢材,練個幾十年劍都能成為劍聖,純再怎麽不用心經營,作為這顆星球上,可能或已肯定論證為是唯一的長生種,他手底下拋出去的種子們如今長成了什麽樣,有多強,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了。

    洋子對男人出世入世的擔憂,注定是白操心了。

    駿高有一名老師被當局特別推薦,參與檢測的消息在場館內外傳開來。

    駿高的教師和學生們,當屬最為困惑,阿部寬這個老師大家都是有印象的,畢竟臉長在那裏,作為新實習的教師來了一周,在學校已經形成了良好的人緣,女生們也成立了後援會,但是忽然被推出去加入檢測是鬧哪樣?

    形形色色的聲音在肅穆的軌道儀器下刻意壓成了聽不清的嗡嗡私語,純沒有在意那些東西,他站上了平台。

    手劃過身上摸不出材質的感應服,四麵鋼鐵籠罩,啞光牆壁上呼吸般閃爍亮起著藍色紋路,排列無序又似乎遵守某種規律的波紋好像是刻在上麵,下一秒再看去好像那些牆麵是透明的,波紋隻是附著其下,純在這波光粼粼的金屬濾鏡,仿佛踏入一個全新的領地。

    與此同時,一股無形的能量在頭頂盤旋,宛若雲煙氤氳。

    極淡的看不見摸不著的線條連接了上方和感應服,能量盡頭,就在那根不知多長的軌道之上。有趣,純心想著。

    台上的人在看門道,底下的人在看熱鬧。大部分人並沒當回事,這幾日新聞報紙的宣傳已經得到驗證,幾率實在太小了,本鄉望月的成功,在很多人看來也隻不過是運氣好而已,包括三年a班裏的許多孩子們,覺得純會像之前的無數人般走個過場。

    隻有佐藤優乃,她咬著手指,努力踮起腳尖盯著,不願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場館高層,會議室內。

    “那就是你覺得會成功的人?”

    吉田正雄觀察了投影上實時畫麵半晌,實在看不出什麽來。

    窗邊,韋斯特已經挪動他熊般偉岸壯碩的身軀,居高臨下,好奇地找到源能加速器上顯眼的個人,“我看啊,這裏頭怕不是有”

    戰場上練出的危機感令韋斯特止住,他瞥過頭看到機甲部指揮官的女秘書對著自己虎視眈眈,沒有說出餘下的“黑幕”兩個字。

    但這並不妨礙韋斯特琢磨著純的臉,思考那個指揮官女人的評判標準到底公不公允。

    “一測便知。”

    洋子風輕雲淡地說道。

    檢測平台上一片寧靜。

    人們等了半分鍾,一分鍾,兩分鍾安靜過後,忍不住響起交頭接耳。

    “還沒開始嗎?”

    不遠處,搭起的一排簡易帳篷內,技術主管困惑說:“還沒開始嗎?”

    “沒啊,機器已經開了。”手下撓頭。

    “什麽?那數據呢?”

    連接源能加速器的電腦,顯示一切無波無瀾。

    “沒反應?”

    技術主管愣了愣,哪怕是不合格的對象,他們也將看到屬於普通人的反饋。

    這當下檢測的時間,同樣超過了以往。

    他忍不住向手下的人問:“真的開了?”

    “開了啊奇怪”

    “重啟下。”

    “是。”

    “”

    技術部門遇到程序方麵的問題,純不知道這樣的插曲,他抬起了頭。

    沒有人看到,與天空方向平行的一雙眼神,畫風刹那地轉變了,空曠深沉,艱邃至於哀敗的眼睛凝視著空心的軌道,若有阪下遙香等駿高的人見到,一定會被如此突兀的漠然和冰冷衝擊心靈。

    像是完全陌生的另一個人。

    “第二次啟動感應源能對象鎖定成功了!”

    程序員劈裏啪啦敲著鍵盤,看著電腦屏幕上刷出的代碼,欣喜道。

    純那雙沒有喜怒哀樂,卻又像是充斥了所有感情;浩瀚廣袤,卻又像是空無一物的眼睛,冷冷地盯著上麵,穿過鋼化玻璃,軌道的世界變成一條琉璃萬花筒,迷離模糊。

    純盯著終點的那個東西。

    是一顆完美無瑕的珠子,如玻璃,如藍色的水晶,靜靜地懸浮在特殊的容器內,忽然哢——嚓!

    珠子內部,鑽出了一道裂紋。

    無人聽與見,在純腦中卻炸響了驚雷。

    “嗡——”

    整座源能加速器一陣瘋狂地不穩定閃爍,隨後咻地一聲,燈暗下來。

    “怎麽,怎麽回事”技術主管分貝緊張到變形,“怎麽關機了!”

    “什麽?!”

    會議室,聯軍代表一方全部變了臉色,數人甚至從位子霍地站了起來。

    委員會、機甲部一方轉過了頭。

    “滴滴滴!”“滴滴滴!”

    遙遠的東京某處,黑色的事物應激地顫栗起來,即將的死寂蛻變成了蓬勃的生機緊接著,便是無窮無盡的饑渴。

    仿佛永遠填不滿

    “滴滴滴!”“滴滴滴!”

    洋子皺了皺眉,她以為是因為源能加速器的故障停機導致了哪裏觸發警報,她看向屬下,遞來的眼神讓她轉回去,看向韋斯特等人。

    “不是我們的”越水在她身後輕聲說,指了指對麵。

    姓名為李宏的糾察官,從公文包裏拿出了一盒收音機大小的器物,古怪的警報就是從那玩意發出來的。

    洋子眯起眼,低伏了些身子,這些人的起立和驚訝,並不是源自場館下麵的事情。

    幾分鍾後,聯軍的人離開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