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親自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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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橙兒一邊給大姐拍後背,一邊厲聲道,“顏薰兒你要死啊!”
“對不起對不起!”顏薰兒已經被嚇傻眼了,腿上又似乎受傷,方才隻是往前跑一步便失去支撐,更加劇了心中的恐懼,她坐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剛才看到一隻大青蟲,它直勾勾的看著我,我實在是怕極了,我麽快走吧,萬一那蟲追下來,會咬人,還帶毒,我們就危險了!”顏薰兒一邊說,一邊用手誇張的比劃著那青蟲的體型,眼眶噙滿淚水。
顏萍兒咳的全臉火辣辣的透紅,憤怒的指著顏薰兒道:“你瞎說什麽,這樹那麽稀疏,怎麽可能藏那麽大的青蟲,你上不去就上不去,以為編個騙小孩的借口就能嚇退我們了?”
“非也非也,我真的沒有騙姐姐們,它就在約三丈高的枝丫處盤著,我看它有些像……像蛇!對,好像是蛇,我們快走吧!”
顏萍兒還想說什麽,顏橙兒卻大眼珠子一轉,握住大姐的手,搶先開口,“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蛇喜蔭蔽潮濕,樹木繁茂之處,那樹光禿禿幹巴巴的,連個遮蔽之處都沒有,會有那麽大的蛇在上麵盤著?別不敢上去就給自己找借口,你說你一天到晚不是把大姐的手帕扔水裏,就是把二姐的風箏放到樹上,是不是看我們不爽報複我們,下個就該輪到我了?”
顏薰兒抿著嘴,實在是很無語。
誰知道這種奇奇怪怪的事怎麽總落到她身上。
“顏薰兒不敢。”
“你不敢?還有什麽事是你不敢的!今天你不把二姐的風箏摘下來,就在這呆著吧!”
說完,一行人直接轉身走了,從未見過她們走的如此幹脆利落。
“哎!姐姐們,你們就這麽走了?”顏薰兒趕忙起身,蹦跳著扶著樹,眼看著幾個姐姐健步如飛,如躲瘟神一樣離開,心想,這是不信有蛇的反應?
見她們走遠,顏薰兒才在樹邊坐下,四下無人,她脫下鞋,將衣擺捋到膝蓋處,捏了下已疼到麻木的小腿。
“嘶!”小腿腫了,有一段明顯的淤青,顏薰兒自言自語道:“不會摔斷了吧?這麽倒黴?”
雖然平時書看得不少,但斷腿之感是沒辦法設身處地的,一時間她也不知這是單純的摔疼還是斷了腿,顏薰兒怕疼,隻能小心翼翼的給小腿周邊按摩,直到痛感麻木。
想著姐姐們是不可能叫人來找她的,隻能自己回去,忍了一會,她扶著樹幹起身。
快至正午,陽光一束束的穿過枝丫照射地麵,四下空寂,幹瘦樹幹的表皮已被曬的有些灼手,顏薰兒往前蹦跳,就著樹生的比較密集的一側往外,驀然聽到一陣風響。
那聲響應在身後不遠處,像是什麽東西淩空疾馳時唰唰而過的風聲。
林間空蕩,沒什麽鳥獸,今日又微風和煦,不徐不疾,這響聲,應是人為。
相府空庭後的這一片林子,夏日草木茂盛,異蟲也多,若不是今日顏沫兒的風箏恰巧落到此處,尋常根本不會有人往這裏麵來。
也得虧了是早春,樹葉蚊蟲都還在隱跡,不然在這坐了會,指不定都爬的滿身螞蟻了。
顏薰兒心裏害怕,堪堪扶著樹站穩,偷偷往後躲了躲,朝聲響來源處看去。
仍是一片空林,怎麽也看不出什麽異樣。
顏薰兒小心翼翼觀察了好一會,又抬頭看樹枝上有沒有什麽異常,遍尋未果,隻能放下戒備。
她回身,準備趕緊離開。
“啊!別殺我!別殺我!”
一回頭,身後驀然站著個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顏薰兒幾乎是瞬間大叫出聲,下意識朝後退,繞著樹準備躲過去,可剛一使力,劇痛傳遍全身,她便直直向後摔去。
那黑衣男子手執一柄長劍,麵具下黑洞洞的眼球鎖死顏薰兒,待她摔倒,便沒再猶豫,舉劍直直刺了上來。
顏薰兒呼吸一滯,指甲深深嵌進泥地裏,驚恐的閉上眼睛,營造出赴死前的平和。
危急之中,一陣破風之聲從她耳邊掠過,瞬間,利器撞擊清脆的叮聲在顏薰兒耳邊炸開。
怎麽回事?
她睜開眼,便見眼前樹上紮著一隻鐵箭尖,而那執劍刺過來的黑衣人則被那道力量彈開,淩空翻轉出數米。
顏薰兒被嚇傻了,額頭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她呆呆頹坐在原地,朝右側望去。
眼前有點模糊,直到一位身著褐色長袍之人步履匆匆的靠近。
“薰兒!”
感受到溫暖的懷抱,聽到熟悉的聲音,顏薰兒才鬆了口氣,有氣無力道:“阿爹,您怎麽來了?”
顏虛白略微遲鈍,後道:“來尋你的。”
顏薰兒呆呆的朝阿爹笑了笑,本來以為姐姐們連宋喬和五月都不會告訴,沒想到還讓阿爹知道了。
顏虛白將薰兒扶起來,抽出樹幹上插著的短箭尖,夾在右手食指中指之間,掩進寬大的外袍袖中。
“阿爹,人已走了。”顏薰兒扯了扯他的袖口,低聲提醒。
顏虛白的目光四下搜尋,麵帶愁色,沒提要帶人追查,隻道:“這林子久無人管,不知是何人闖入,剛才若不是我及時趕到,得有多危險,薰兒,你無事來這裏做什麽?”
顏薰兒心中疑惑,阿爹都來這裏找自己了,卻不知她為何在這裏?知道她在這裏的,不是隻有幾位姐姐和她們的丫鬟嗎?
她隻走神片刻,便指著不遠處的樹上,“阿爹,上午在後麵放風箏,風箏落到樹上,我是來尋的。”
顏虛白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是個高高掛在樹上的風箏。
“那風箏落的那麽高,怎麽不找會爬樹的下人來摘,你在這不隻能幹巴巴的看著嗎?”顏虛白說著便拉著顏薰兒往樹下走。
“嘶!阿爹阿爹,慢點。”顏薰兒蹦跳幾步跟上顏虛白的步子,勉強站穩。
顏虛白緊張的回頭,皺眉道:“怎麽回事?”
“腿疼,摔的。”
“剛才摔的?”顏虛白指了指剛才那黑衣人離開的位置。
顏薰兒心情剛剛平靜,有點尷尬的搖頭,“上樹摔的。”
顏虛白倒像是聽了趣聞,眉頭舒展,忘了關心她傷的如何,扶著薰兒饒有興趣道:“薰兒何時連爬樹都學會了?”
顏薰兒麵色委屈,“不會的,隻是想上去把風箏摘下來,然後就摔了,很疼呢,阿爹莫要嘲笑薰兒了。”
顏虛白道:“你說你怎麽這麽糊塗,是風箏重要還是命重要?一個人往這荒林裏麵跑,以後切不可這麽莽撞了。”
“知道了,阿爹。”
“我去摘,在這等我。”
“嗯。”
顏虛白走到樹前,將袖中的箭頭再次抽出,翻過來將平滑鈍麵朝前,向上拋了出去,片刻,那風箏便被頂起,飄到半空,隨後慢悠悠落下,剛好落到顏薰兒顏薰兒能夠得著的位置,她伸手接住。
“謝謝阿爹!”
顏虛白背上顏薰兒,帶她回了安平閣。
昨夜顏薰兒說早上不讓人喊,於是宋喬和五月也起得遲,起來發現小姐不在屋內,遍尋不見,直到在偏庭看到顏虛白背著顏薰兒回來。
“小姐!小姐您怎麽了?”
“大人。”兩人匆匆忙忙跑過去,後知後覺的對顏虛白行禮。
顏虛白示意他們起身,道:“喊林大夫來安平閣,說四小姐受了腿傷。”
宋喬領命,立馬匆匆跑去了,五月則關切的接過顏薰兒遞過來的風箏,一路跟著顏虛白回了安平閣。
顏虛白到床前木台階下把顏薰兒放下,讓五月把她扶上去坐到床上,等大夫來。
顏沫兒心疼的跪在床邊,幫她脫了鞋,將腿捧著放到床上,“小姐您怎麽了?怎麽會受傷?您早上去哪裏了,不是說要補覺嗎?怎麽不到巳時就不見了?”
“沒事的玥玥,去給阿爹端把椅子。”
話音剛落,相府侍衛便在門外喊人。
顏虛白朝外問道:“何事?”
“大人,東王要見您,已經在宴客廳了。”
一聽是顧慕楓,顏虛白立馬起身,急切道:“薰兒,我先去見東王,忙完再來看你,林大夫看完之後要注意休息,切莫再亂跑了。五月,照顧好四小姐。”
“是,大人。”
顏虛白說完便匆匆離開了。
顏薰兒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發呆。
“小姐,小姐?您在想什麽呢?”
顏薰兒瞳孔微縮,自言自語道:“九王爺的封地在旌陽,父親是相國,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人,何時有私交了?還輪到王爺親自登門?”
“小姐,林大夫來了!”
說著,宋喬的喊聲從外麵傳來,打斷顏薰兒的思緒。
“哦,請進。”顏薰兒應聲,在床頭靠著,將小腿往上用薄毯蓋住。
顏虛白趕到宴客廳外,屏退一眾侍從和侍女,進廳內先向東王行禮。
“不知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顧慕楓生的一副冷淡模樣,眉宇之間英氣十足,不說話時看著略顯嚴肅,叫人很有距離感。
聽到腳步聲,他正在看廳內主座牆麵上掛著的踏雪圖,聞聲回頭,“這圖不錯,出自何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