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到底發生何事？”顧沐晴是第一個到達的，當他到時，賢妃衣衫單薄，神色平靜，顯然是在睡夢中出的事，顧沐晴厲聲喝問，卻沒有一個人敢回答。

    

    “說啊！你們怎麽不說話，再不說朕斬了你們。”顧沐晴很是焦急，帶著憤怒，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啟奏皇上，大皇子……也出事了。”這是高初安急著跑過來，一下子跪倒，很是惶恐的說道。

    

    “啪……什麽！”顧沐晴氣急，一巴掌拍在身邊的檀木桌上，嚇得已經跪倒在地的太監宮女，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皇兒！”顧沐晴焦急的來到旁邊的寢殿，赫然發現昨晚還是活蹦亂跳，煞是可愛的風承嗣也乖巧溫順的躺在牙床之上，失了氣息，心中又氣又痛，一個踉蹌就要向後倒去，還好高初安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扶住。

    

    “太醫，快傳太醫。”高初安尖細的聲音響起，立刻有幾個機靈的小太監跑了出去，逃離這樣的氛圍。

    

    “皇上，太醫很快就來，皇上先到一旁坐坐。”高初安想扶著顧沐晴坐到一旁，顧沐晴卻是順勢坐在了風承嗣的身邊，摸了摸風承嗣有些蒼白的小臉，觸手已經有些冰冷，顧沐晴終是隱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想來心中哀痛至極。

    

    “皇上，皇上保重龍體啊。”高初安見到顧沐晴吐血，連忙上前勸阻。

    

    “皇上……”正當高初安不知該怎麽辦之時，惠貴妃的聲音像是救命的稻草一樣出現，高初安連忙退下，讓惠貴妃陪在顧沐晴身邊。

    

    “婉婉，朕的皇兒……沒了！”顧沐晴聲音哽咽，好半天才能麵對這樣殘酷的事實，拉著惠貴妃的手緊緊地，好像也怕惠貴妃像風承嗣一樣離開自己。

    

    “皇上，臣妾聽說賢妃姐姐出事了。”顏嫣然隨後也趕到了，言語間很是著急地問道，沒了阻礙，顏嫣然都願意稱賢妃一聲姐姐了，這一切也不知是為了在顧沐晴麵前作戲，還是心中真的有一絲愧疚呢？

    

    可是現在顏嫣然的話顯然顧沐晴已經聽不進去了，至於現在顏嫣然有什麽樣的表現，也不是顧沐晴關心的。

    

    “太醫來了。”不知是哪個小太監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死氣沉沉的局麵。

    

    “皇上，臣等前來為皇上請脈。”為首的太醫神色恭敬，有些試探性的說著，生怕惹怒了顧沐晴。

    

    “來，先看看朕的皇兒，給朕細細的診治，朕要知道皇兒是怎麽死的？”顧沐晴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眼色赤紅，將為首的太醫一把抓住，拉上前。

    

    “是，臣等遵命。”一群太醫連忙上前，顧沐晴就這樣緊緊盯著他們，每一個觀察半晌的太醫都是汗流滿麵，不敢有一絲異動，顧沐晴的眼光真是可怕。

    

    “皇上，可否準許臣等去看看賢妃娘娘。”太醫們全部診斷完畢之後，還是不能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隻好再請求去看看賢妃，看是否能有結果。

    

    “去吧。”顧沐晴點點頭，賢妃的死讓他倍感為難，這些年的朝堂上，要不是礙著賢妃，她哥哥怎麽肯乖乖的為琉璃操勞這麽久，顧沐晴又如何將財政大權放心的交給他，可現在賢妃一死，一切穩定的局麵被打破了，讓顧沐晴心中很是擔心。

    

    “國師到。”顧沐晴正苦苦思索間，顏薰兒到來的消息讓顧沐晴眼前一亮，顏薰兒一定知道財政大臣會不會謀反，會不會對他有二心。

    

    “參見皇上。”顏薰兒恭敬地行禮。

    

    “國師免禮。”顧沐晴難得的語氣溫和了一些。

    

    “臣聽說賢妃娘娘出事了，前來看看，臣是不是能幫上什麽忙。”顏薰兒言辭懇切，顧沐晴卻隻是搖搖頭。

    

    “晚了！朕的皇兒，愛妃都沒了。”顧沐晴神情哀痛，每次一想到這裏。顧沐晴就異常難過。

    

    “怎麽會這樣，前些日子薰兒還來拜訪過賢妃娘娘，怎麽……”顏薰兒裝作很是吃驚，眼中流露出一絲不舍。

    

    “現下太醫已經前去，朕一定要知道這件事的真相。”顧沐晴神色堅定，眼睛死死地盯著風承嗣蒼白的小臉。

    

    “皇上，臣等所查，覺得賢妃娘娘與大皇子突然逝世的原因是……惡疾。”這些太醫查不出什麽來，隻有將死因歸為惡疾，可具體的誰也說不清。

    

    “惡疾？賢妃身子弱，尚且說得過去，可朕的皇兒一直健康，甚是強壯，怎麽會突染惡疾，是什麽惡疾？”顧沐晴不相信太醫們的回答，認為這其中一定有隱情。

    

    “臣等無能，臣等不知，請皇上恕罪。”一眾太醫嘩啦啦跪倒一片，甚為整齊的回答。

    

    “滾，都是廢物。”這話可惹怒了顧沐晴，顧沐晴暴怒，將太醫們連打帶踢的趕了出去，連帶著受罪的還有一旁一直跪著的太監宮女，都沒能幸免。

    

    “皇上節哀，事已至此，不如皇上想想怎麽讓賢妃姐姐入土為安吧。”顏嫣然上前勸阻，也是不想顧沐晴再追查下去。

    

    “這件事依舊交由國師去辦，賢妃跟了朕這麽久，朕追封賢妃為皇貴妃，祭禮按照皇後的禮數，至於承嗣，按照太子禮，伺候承嗣和賢妃的奴才統統陪葬。”顧沐晴拍了拍顏薰兒的肩膀，一句話決定了多少人的生死。

    

    “臣遵旨。”顏薰兒連忙應下。

    

    “重賞賢妃家族，以表朕的心意。”顧沐晴說完轉身離去，剩下的事就交給顏薰兒了。

    

    “貴妃娘娘還是去陪陪皇上，這裏的事情薰兒來處理就好了。”顏薰兒對著惠貴妃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不可察覺得點了點頭，惠貴妃會意，跟著顧沐晴離去。

    

    “二姐怎麽這樣好心來看看賢妃娘娘。”顏薰兒在眾人走了之後笑著上前，看著顏嫣然有些上揚的嘴角，故作疑惑的問道。

    

    “本宮來看看賢妃姐姐不行嗎？三弟管得太多，小心惹上什麽不該惹得人。”顏嫣然冷笑著反問，讓顏薰兒止住查下去的念頭。

    

    “二姐說的對，不然不知道何時就會有人想滅了薰兒的口，或者是薰兒擋了誰的路，隻怕也顧不得自身周全了。”顏薰兒點點頭，很是讚同顏嫣然的說法，但是話在顏嫣然耳中卻變了一絲意味，顏嫣然心中一緊，有些緊張的看著顏薰兒，很是戒備。

    

    “三弟說笑了，好生料理這兒的事情，本宮告辭。”顏嫣然仔細看了看顏薰兒，心中暗自否定，顏薰兒不會有這樣縝密的心思，更何況之後的事情顏嫣然還想要顏薰兒的幫忙，當下也沒再說什麽，轉身離開。

    

    顧沐晴離開後，很快惠貴妃就追上了顧沐晴，有些擔心的上前拉著顧沐晴的手。

    

    “婉婉，朕真的很傷心，承嗣還那麽小，就這樣沒了，朕的兒子啊。”顧沐晴沉浸在悲傷中，忽然感覺一隻溫熱的柔夷撫上自己的手，回頭看見惠貴妃擔憂的眼神，顧沐晴再也隱忍不住，一把抱住了惠貴妃，將頭埋在惠貴妃的頸間。

    

    “皇上節哀，要保重龍體才是，皇子一定會再有的。”惠貴妃柔聲安慰，直到顧沐晴平靜一些，才放開顧沐晴。

    

    “婉婉，你回去吧，朕自己走一走。”顧沐晴平複了情緒，柔聲說道，看見惠貴妃的不放心，顧沐晴笑笑示意自己沒事了，惠貴妃也想著給顧沐晴靜一靜，就不再囉嗦，轉身回宮。

    

    顧沐晴在宮中走著走著，居然繞到了鳳棲宮，自從顏芷晴死後，顧沐晴就派人封了鳳棲宮，任何人都不得進入，現在走到鳳棲宮，顧沐晴不自覺地上前推開鳳棲宮的大門，這鳳棲宮他曾經幾乎每日都來，或是問問顏芷晴國事的處理，或是找顏芷晴出出主意，現在再進，感慨良多。

    

    “顏芷晴啊顏芷晴，當初你問朕，山腳下的人是不是朕，朕知道，那人是靖王，可當時朕是真的喜歡你，不隻是想要你的智慧，還想要你的心，所以朕說了謊，可真的得到你的心，朕卻開始怕你會跟靖王一起背叛朕。”顧沐晴走在鳳棲宮的蕭索小路，口中喃喃道。

    

    “可是後來，你居然真的事事想著靖王，你置朕於何地，所以朕不能留你，連著那個不知道是誰的孽種，朕是殺了你的孩子，可你不許害朕的孩子。”原來顧沐晴認為是顏芷晴的魂魄害了他的孩子，顧沐晴越說越氣，將屋內的東西盡數摔爛。

    

    慢慢地，顧沐晴罵的累了，在這空曠的偌大宮中，放聲痛哭，盡情的發泄著自己心中的憂傷。

    

    “擺駕紅纓殿。”出了鳳棲宮的顧沐晴，又在宮中轉了好久，才遇著來尋他的高初安一行。

    

    顏薰兒已經將一切安排妥當，卻獨獨留下賢妃和風承嗣不放入棺材，就這樣靜靜的坐在賢妃身邊，像是在等待著一個人的到來。靜靜地坐到深夜，顧沐晴靠在床頭閉目休息，感覺到什麽的幽影輕輕碰了碰顏薰兒，悄悄指了指窗戶的方向，看到顏薰兒點頭，才隱去身形，暗中保護著顏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