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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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沒多久,顏薰兒又是突然開口說道,“如果有什麽需要幫你的,你大可直接說出來就好。”
說出來這話,顏薰兒自己都覺得,自己現在是變得如此的暖心了。自己回味回味,都是覺得這話聽起來溫暖。
夙止看著顏薰兒,朝著顏薰兒,點了點頭。
顏薰兒見著夙止這般點了點頭,也就沒有再多說些什麽。
兩人一時無言。最近兩個人在一起呆的時間也夠長了,有時候盡管也會有著相對無言的時候,可是卻也是融洽,並無尷尬之意。兩個人一同向著遠處看著。
突然,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顏薰兒姑娘——”顏薰兒聽到了有人出聲喚她的名字,轉了身過來,看向身後,一時竟是愣住了半秒。
果然是,想誰來誰。
出聲喚顏薰兒的,是李大夫。而在李大夫身旁的,就是那個雖然看起來也不瘦,但是確實很弱的葉榮和。
李大夫一見顏薰兒回頭,便是走上了前去,“我就說這個姑娘是顏薰兒姑娘吧,出聲一喚果然是姑娘。”
葉榮和也是跟著李大夫的腳步,走上前來。同著顏薰兒微笑著。
這般的天氣,葉榮和穿了一身白衣,外頭卻是又披著一件白色長毛的披風。
顏薰兒見著葉榮和的次數並是不多,隻不過,每一次,葉榮和都是以這般的打扮出現的。不管是天氣寒冷,還是稍稍溫暖了些,都是要在外頭裹上了一件披風,要比著常人穿的,厚上許多。
顏薰兒也是笑著回以葉榮和。
李大夫走上前去,向著顏薰兒和夙止都是問了聲好,隻是夙止依舊是站在顏薰兒的身旁,麵上並沒有什麽表情,依舊是換上了那副,隻有生人時候,,夙止臉上才會有的表情。
顏薰兒自然能夠感覺到,身邊的人,突然散發出的陌生的氣息。
不過,連著葉榮和還有李大夫兩人也是感覺出來了,不過,兩人都是坦蕩君子,隻是同著夙止問了聲好後,便是不在把注意力放在夙止的身上,而是同著一旁的顏薰兒聊著天。
“今日顏薰兒姑娘怎麽如此的清閑,倒是跑到這荒郊野外處來看風景了。”李大夫笑著說完此話。
顏薰兒也是笑著向李大夫還禮,“我日日都是如此清閑,不過倒是李大夫,今日怎麽舍得停了這醫館,跑到城外來。”
李大夫笑著,對著顏薰兒說,“我是不閑,可是有人閑啊,”李大夫一邊說著,一邊看向身旁的葉榮和,“有人偏偏要我閑著,說是這城外的花花草草也是開了,剛下過雨,便是不如出城來欣賞欣賞城外的景致。”
顏薰兒也順著李大夫的話,眼神看向一旁還披著披風的葉榮和,“葉公子今日倒是如此這般有雅興,還要跑到城外來賞花,葉府的景致,可是要比這城外的花草,要精致上百倍千倍啊。”
葉榮和失聲笑道,“府裏的景兒,被人打理的再好,也是不及這真正的自然風光啊。我平日裏閑在府裏頭無聊,便是總是想要著出來跑跑,便是邀了成儒與我一同出來。”
看著葉榮和的身上還是裹了件披風,顏薰兒已經是見識過葉榮和的虛弱了,“葉公子還是要當心的好,畢竟這才剛下過一場大雨,莫要染了風寒。”
“多謝顏薰兒姑娘了,無妨,我這一出門,本就比常人穿的要厚。更何況,我這身邊,還跟著一個大夫呢。若是我還是染了風寒,那不就是這大夫不夠注意的問題了。”葉榮和裹了一下身上的披風,對著顏薰兒說到。
嚇得李大夫連忙叫到要離葉榮和遠一點,不但耽誤了他的生意,此刻,還要砸了他的招牌。
顏薰兒笑著看著兩個人。雖然葉榮和身子不好,但是這性格,卻是真的讓人稱讚。生在這樣一個富碩的家族,卻是沒有那般見不得的手段,見不得光的想法,卻也真是難得。
就像是混在一攤淤泥中的一塊寶玉。時間久了,淤泥還是淤泥,一樣的肮髒醜陋,而寶玉還是寶玉,寶玉的光澤是不能被淤泥浸染的。
“顏薰兒姑娘,那言摯言公子,可是去沉香樓找過你?”過了一會,李大夫突然問道顏薰兒。
顏薰兒一聽這話,當日言摯來時,便是說了那白小姐的毒性是暫時被李大夫給壓製的,這才有了機會救活白小姐,於是那言摯才是來尋了顏薰兒。
顏薰兒眉頭一挑,“是李大夫將我能種蠱救命這一事,告訴給言公子的嗎?”
腦中很快就是反應過來了,這李大夫怎麽會知道言摯要來找他的事,言摯是外來人士,對顏薰兒也不是了解。
且言摯和白小姐,兩人本就是私會,白府又怎會讓言摯再去見白小姐?
李大夫笑了笑,但是也大方的承認了,是他把顏薰兒是能夠種下蠱救人的事,告訴給了言摯,“我見那言公子與白小姐,感情實在是極深,而且我見那言摯也是個證人君子,一時不忍心,這才把種蠱一事告訴了那言公子,”
“怎麽,那言公子可是不是對著你,千恩萬謝啊?”李大夫接著笑著說道。
“千恩萬謝?”顏薰兒的眉頭一挑,“那言公子能不恨著我就是萬幸了。”
李大夫和葉榮和聽了顏薰兒的這話,兩人相互對視一眼。葉榮和出口問到,“不知道顏薰兒姑娘此話怎講?”
顏薰兒淺淺的笑著,開口,“那言公子昨夜來了沉香樓,向我求一個蠱。可是他沒點亮玉骨燈。這燈沒點亮,蠱自然是中不成。”
聽了顏薰兒的話,兩人又是相互對視著。李大夫失聲說出,“如此的話,那白小姐……”
顏薰兒的臉上還是掛著淺淺的笑,“如此的話,白小姐應該是已經毒至肺腑了。”
說著這話的時候,顏薰兒的臉上那淺淺的笑容都沒有減過半分,不曾變過。可是,無論是這話,還是這淺淺的笑,都是透露出一股冷意。
在這陽春三月的熙陽裏,卻是讓人感覺掉在了三九天氣中的冰窟窿裏。
葉榮和歎了一口氣,“這也是那白小姐的命數。我聽成儒對那言摯公子的描述之中,得知言公子飽讀詩書,他既是前來趕考,那麽想必有朝一日也是能夠金榜題名。”
顏薰兒聽了葉榮和的話,又是淺淺的笑了笑,隻不過是隨意的說了一句,“那我可是希望,來日,這言摯公子若是金榜題名了,飛黃騰達的時候,可是莫要記恨於我了。”
顏薰兒不過是隨口的這般說了一句。不料,李大夫聽了這話,卻是一臉認真的表情,看向顏薰兒,“若是真有來日,那也是怪我,是我當初向言公子告知顏薰兒姑娘的事的,全然怪不著姑娘。顏薰兒姑娘放心,我絕不會讓他去尋到姑娘的麻煩得。”
顏薰兒聽了李大夫的話,笑了笑,果然,這李大夫如同傳言那般,是一個正人君子。
如今顏薰兒因為葉榮和,和這李大夫有了些接觸,顏薰兒還發現,這李大夫平日裏,診病的時候,但是還挺認真,而和葉榮和在一起的時候,卻是變得十分隨意了。
此人,倒是挺有意思。
在接觸了葉榮和之後,葉榮和這人的性格,是與旁的世家子弟不同,他能交上各種朋友,那也是自然的。
不過,李大夫的醫術,確實是不錯,最難得的是,不但是醫術不錯,就連醫德,也是極好的。
顏薰兒被李大夫嚴肅的表情,嚴肅的話語逗笑了。這樣嚴肅的李大夫,就像是為人診病時候的李大夫。全然不像那個在葉榮和身邊打趣的李大夫了。
李大夫和葉榮和這兩人的加入,顏薰兒和夙止這一行四人,便是在這處附近隨意欣賞些城外的美景。
遠處的柳樹垂下柔嫩如絲的枝條,在春風吹動下,遠遠望去像一團團隨風飛舞的煙。
草長鶯飛二月天,扶堤楊柳醉春煙。
一行人走到了河岸的一排柳樹前,在這一排柳樹前停下了。
河岸的最左邊,有一顆枝幹粗壯的柳樹,他的枝條千縷萬縷的垂了下來,垂的柳條太多,像是這些柳條太多,太重,生生的把柳樹的枝幹都給壓彎了腰。
李大夫在前走著,一縷柳條垂在他的眼前,伸出手來,順手拉起麵前的那縷垂柳,輕聲說道,“柳樹在早春時觀賞才最為高雅。”
柳樹宛若是一團淡綠的煙霧;則給人以清香澹泊的感覺。
站在李大夫身旁的葉榮和,聽了李大夫的話,此刻也開口道,“前人都稱這柳樹為“柳眼”。”
這時候的柳樹柔細纖長,還帶著細細的絨毛,像奼女昏黃的睡眼,無怪前人稱之為“柳眼”。
再看冬去春來的時節,那些早早落葉的樹木遲遲還沒有發芽,柳樹卻在寒冬的餘威下首先蘇醒了。
它使勁兒地伸伸腰兒,吮吸著溫潤的空氣,抖擻精神,像歸隊的勇士一樣,昂首挺胸。
它望著腳下清清的塘水,迎著凜冽的寒風,率先吐翠,披上了嬌黃嫩綠的新裝,遙盼著燕子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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