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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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塘河畔,一些身穿漢服的女子們,翩翩起舞,若不是手裏拿著手機,有一種穿越到宋朝的感覺。

    妻子很喜歡這裏,一有空就拉著瀟燃過來,散步也好,看人也好,看景也好。有時候,他們會在附近的民宿住上一晚,到民宿旁的小酒館喝上幾杯酒。

    “這裏就算人來人往,也很幽靜,一點不矛盾。有種與生俱來的獨特魅力。”

    這般安靜,瀟燃反而沒有了寫字的靈感。他的時間全部交給了妻子。

    他們最後一次一起來到這裏,是妻子離開前的一個月。

    “瀟燃,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一定要來這裏,說不定你會遇見一個與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在等著你。”之桃輕聲在瀟燃的耳邊說道。

    “誰我都不想要,我隻想要你。和你長得一樣,那也不是你。你不要離開我,好嗎?”

    當時說這樣的話,瀟燃並沒有放心上。那段時間,之桃常常說一些胡話,比如自己要離開他,比如急著安排一些像身後事的身後事。

    “你知道我為什麽不要孩子嗎?有了孩子,到哪兒我都走不心安,心中有太多割舍不下的愛,我就越危險。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孩子像我一樣。”

    “像你有什麽不好?照我說,像你最好。”

    “你不懂。”

    到底不懂什麽,瀟燃並不知道答案。

    淩晨五點,對麵的門緊緊關著,剩那枝桃花在風中孤零零地開。

    瀟燃記得,昨夜枝上開著五朵花,不知什麽時候又多了一朵,鮮粉鮮粉的,惹人喜愛。

    桃花選擇在夜裏開放,是否經曆過一場腥風血雨。它開得豔麗,為誰而開?

    足足看了十分鍾,那個女人也沒有出現,瀟燃有些失望回到屋裏。

    這時候的天還是黑的,門口的走廊燈感應到人的腳步,自動亮了起來。有時候明明沒有人經過,它也會自動亮起來,幾秒鍾後,又自動暗了下來,就像生活被打擾,就像湖麵泛起漣漪,風停了,都要恢複往昔的靜謐。

    之後每天,探望桃花成了瀟燃新生活的一部分。有時候一天三次,有時候更多。

    “到底是什麽讓這枝桃花擁有不死之身呢?”桃花是女人花,是吸引男人的致命的花,瀟燃不懂桃花的語言,更別奢望與桃花對話了,就連對門的女人,瀟燃也不敢前去打探關於桃花的消息。

    “這個女人的冰箱裏一定存著很多桃花。”瀟燃開始編起故事。桃花什麽時候謝了,她就換上新的,從沒讓人撞見過。

    接著幾個月,桃花依然開著,花色還是那麽粉嫩。明明花期已經過了。

    一天淩晨五點,瀟燃再次走出房門,去看望桃花。

    瀟燃用手觸摸它,水靈靈的,像觸到了女人心。

    南方的天氣,自帶濕度,妻子的身體也是,有時候是陰天,有時候是雨天。

    他上一次觸摸到妻子,也是這般柔軟,體味也極為相似。

    瀟燃有些猶豫,每次逗留的時間不敢太長。他害怕那個女人剛好開門出來,自己會被誤認為猥瑣的偷花賊。

    這幾月以來,瀟燃和那個女人都沒有碰過麵。

    每次看完桃花,瀟燃都有一股睡意,並且會夢見妻子。有時候,夢中的妻子就是對門那個愛著桃花的女子。

    “瀟燃,謝謝你來看我。你是因為門前的桃花認出我了嗎?”妻子雙手交叉摟著瀟燃的頸部,樣子有些嫵媚,但很快悲傷情緒寫滿了臉龐。

    瀟燃緊緊抱著妻子,來不及回答,隻想把多年來對妻子的思念一下子釋放出來。他嚐到妻子臉上的淚水,有淡淡的桃花香,和他湊近嗅過的對門的桃花味是一樣的。

    “我就知道你沒有離開我,原來你就在我身邊,不要再離開我了,不要再讓我承受一次次分別的苦,好嗎?”

    瀟燃像個孩子一樣大聲哭了出來。要知道這個年紀的人,已很難用眼淚表達思念。

    妻子用手捧著瀟燃的臉,輕輕撫著他的發絲,眼直直地看著他,不忍心告訴他這就是夢,直到他問了。

    “這是真的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這,這是在做夢,夢醒了,我就走了。”

    “為什麽我們隻能在夢裏相見?”

    “因為我已經死了。”

    “你告訴我,對麵的女人就是你,是怎麽回事?”

    “她是我,也不是我。”

    沒解釋清楚,瀟燃就醒了。

    妻子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時什麽意思呢?那晚,他見過那個女人,隻是刹那的晃過,便未看清她的樣子,目前,除了桃花這一線索,別無其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