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山上的一吻，猶如曇花一現，蜻蜓點水，草草結束了，以至於瀟燃一路上魂不守舍都在回味。

    車窗外，晚霞伴著烏雲，快要被烏雲吞沒。

    暗下的天色不是將他們分離的元凶。他們誰都沒有勇氣留在那個世外桃源。

    出租車拐過幾個路口就已經到了小區外麵。司機是個喜歡搖滾樂的人，一路上播著搖滾樂曲。罵爹罵娘式的高歌戀曲在這個幹淨的小城，撒下一路的風波。

    美好的春天啊，就應該像今天這麽美好。

    看著雲嚐下杜鵑花，他想象自己成了杜鵑花的花靈。花靈是可以控製花的，做任何事都是純潔的，都是可以被諒解的。

    他的雙手，他的唇，他的肩膀，他的腳，受盡他的大腦的指使。雲再沒有逃走的機會，隻能像弱小的小綿羊，落入他這頭時而凶猛時而溫柔的獅子手中。這次她沒有反抗，因為她知道他不是一頭嗜血的獅子。

    原本他們可以一直吻下去，吻到石頭上長出樹，吻到天上隻剩一顆星，吻到天荒地老。他遲疑了，因為雲嘴裏杜鵑花的香味，突然間與他曾經熟悉的桃花香味發生強烈衝突。這一衝突中斷了深入淺出的舌吻。

    他放開了麵前這個故作鎮定，實際上花容失色的女人。

    這個女人眼神有些失望，好像做錯了事被嫌棄似的。

    “對不起，剛剛我情不自禁。因為你太美了。”

    “你總是這樣。”

    “男人對自己喜歡的女人的衝動是不分年齡的。所以，原諒我這把年紀了還是沒把持住。”

    “你要知道衝動是魔鬼。”

    “如果因為愛得深，這個魔鬼是不是變得有點可愛，是不是可以感動人。”

    “男人總是喜歡用衝動來掩飾自己的過錯。其實，誰說女人就不衝動了呢。比如我，每一次與你見麵都需要鼓動自己衝動一點，沒什麽大不了的，他又不會吃我了。”

    “哈哈，你怎麽知道我不會吃了你呢？”

    “你會嗎？”

    “難說。說不定現在就想了。”

    “你可不要嚇我。怎麽能這樣。”

    “逗你玩的，別怕。”

    第一次，在他們都熟悉的世界裏，雲主動靠近瀟燃的懷裏。這一切，陽城山的水井、鬆樹和杜鵑花都可以作證。誰都不用掐自己，以證明這不是在夢裏。

    這個世界變得簡單，就是男人和女人相愛了。這個大大的世界變成了隻有他們兩個人的世界。即使身體不能靠近，他們的心也能互相吸引，互相感受彼此的氣息，互相感受彼此的存在。

    瀟燃下車後，推測雲已經到家。

    他沒有忘記兩人的約定，到家後他馬上把雲的大衣還回去。

    與大衣作別前，他將大衣捧在懷裏，深深吸上一口，仿佛這是春天最後一口帶有愛欲的空氣。他絕不允許大衣粘上一顆灰塵，所以找來一個麻料的袋子，裝好衣服，才掛到了對門的外麵把手上。之後，他躲到屋裏等候雲的出現。他不想錯過一次見到雲的機會。

    可惜等了很久，他還是沒有看到雲開門的身影。

    屋裏正在發生什麽，他忍不住猜想，但僅僅隻能是猜想。

    門上的桃花花瓣隨著晚風顫抖著，搖搖欲墜。它們知道瀟燃的心思，無奈不能說一句話。

    這次見麵後的一段時間，兩人的生活似乎恢複平靜，平靜得有些反常。

    瀟燃把雲的號碼存進了手機，可是不管他多麽思念，始終沒有撥過去，隻是給她發了一條信息，好讓對方知道自己的號碼。

    有了愛情的滋潤，雲的臉色漸漸恢複少女時的光芒。

    瀟燃依舊鍛煉身體，讓自己變得強壯，為了保護自己，也保護雲。

    何言不可能不知道這些變化，隻為等待下一個時機，收拾這個耐不住寂寞忘恩負義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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