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 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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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水妖的事情之後,三個人便加快了腳程,快速前往泰山,越是往北而去,天氣越是寒冷,某一日的夜間,天上飄飄灑灑的落下白雪來,彼時,三個人正借宿在一座寺廟當中,年邁的主持吩咐小沙彌給泡了熱茶,燒了暖爐,夜裏還多加了兩塊木炭,炭火燒的旺盛,室內暖烘烘的,頗為溫馨。
    坐不住的任無憂站在窗邊,輕輕的推開一條縫往外看,一陣風吹進來,帶著片片的雪花,看到這白雪,任無憂興奮的大喊了一聲:“唐醉影,花枕月,你們快來看,外麵下雪了!”
    當初,帶著花枕月從南到北的時候,也看到過下雪,隻是,那個時候的心境與現在不同,那個時候,還在被楚芒追著跑,今次確實心境從容,一邊喝著茶,就看到了落雪,花枕月第一個站了起來,麵上帶笑,說:“我倒是很久都沒有看到雪了,我去看看。”
    上次落雪,花枕月還在昏迷當中,卻也是沒有看見的,見花枕月站了起來,唐醉影也跟著站了起來,三個人一同推開門走了出來,夜裏的寒風吹過來,漫天的雪,落在地麵上,片刻之間,依然鋪滿了整個院子,一眼望過去,白茫茫的一片,甚是好看。
    花枕月抬起手來,手腕翻轉,掌心朝上,接了一片雪花,雪花落在手心上,片刻即融,變作一滴水,看著這情景,花枕月唇角上揚,麵上露出笑意,說:“紅泥火爐,熱茶新鄉,長夜賞雪,冬日裏雖然寒冷,卻也是樂趣無窮。”
    唐醉影笑著看她,說:“可惜,這裏是寺廟,不能飲酒,你若是想要飲酒,下次我們路過城鎮的時候,買上一壺酒帶在身上。”
    花枕月輕輕搖了搖頭,說:“冬日飲酒,卻可暖心脾,不過,我也隻不過是說說而已,做不得真的,何況,連日來都要趕路,也不適合飲酒,下次路過城鎮的時候,買上一輛馬車,氣溫下降,你身體的情況,要做重點觀察,若是有感覺到不適,要盡快與我講,知道了麽?”
    說來說去,又說到自己的身上,唐醉影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別的,抬起手,屈指敲了一下額頭,說:“聽從安排!”
    夜風卷著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下,地麵上的積雪沒過鞋底,兩個人簡單的說兩句話的時候,任無憂卻是一個人玩的不亦樂乎,在他的腳下幾乎沒有雪,都被他給踢到了一邊,堆了高高的一堆,還塞上了兩個煤球,看著確實是個雪人,就是難看了些。
    唐醉影眼睛看著,搖頭失笑,說:“無憂當真還是個孩子,這麽大了,還在堆雪人,就是技術不太好。”
    “那不如你去幫他。”花枕月雙目眨了一下,給了唐醉影一個眼神。
    唐醉影立即擺手,全身上下都在拒絕,說:“不不,不了,不了,我看著就好,不用去打擾無憂的興趣。”
    花枕月便也沒有強迫,仰頭看著漫天的雪花,全心享受這片刻的安寧與歡樂,不過,這歡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的,到了第二日,還是要趕路,一夜的雪,將天地之間都披上了一層銀白色,放眼望去,已不見山丘土地本來的顏色,隻偶爾見到的幾顆常青樹,還能看見一點點的綠色,平日裏時常出沒的小動物也不見了蹤影,樹上的兩隻喜鵲倒是叫的歡。
    走在路上,  任無憂手欠的拋了兩顆石頭上去,剛好打在樹枝上,將樹上的雪震落下來,也驚飛了喜鵲,唐醉影手中捏著玉骨扇,在任無憂的肩膀上敲了一下,說:“喜鵲是報喜的鳥兒,你嚇走了它,當心有黴運找上你。”
    任無憂挑了挑眉,毫不在意,說:“能有什麽黴運,難不成這雪地之上,還有妖怪不成,即便是有,我也不怕,滅世之下,定叫妖怪,無所遁形!”
    話音還沒落,花枕月抬手拍了一下任無憂的肩膀,眼神示意路旁邊的樹林裏麵,任無憂先是一愣,繼而順著花枕月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原本平靜的雪地上,好似有什麽東西,在雪地之下在快速的移動一般,看到這情景,任無憂的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口中念叨了一句:“不會這麽巧吧,這怎麽還帶說來就來的呢?”
    唐醉影捏著玉骨扇輕敲著手心,意味深長的說:“所以,話不要亂說,妖怪是會聽到的。”
    看著那雪地鼓起的包,任無憂也伸手摸上了滅世,深吸一口氣,全神戒備,隨時準備動手,然而,下一刻,那雪地之下,鑽出來的東西,卻又是讓任無憂無所適從了,哪裏是什麽妖怪,不過就是一隻白色的雪兔而已,還等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豎起兩隻耳朵,抖啊抖的,看著三個人,看了一會,又似受驚一般,鑽進了雪裏麵,消失不見。
    任無憂積攢起來的氣力,一瞬之間,又全都消失不見,整個人的氣場都泄了下來,口中一口白氣,說:“原來就是隻兔子,根本沒有妖怪,你們兩個又護佑我。”
    花枕月雙手一攤,說:“如今,以你的能為,隻要靜下心來,便能感受到妖氣的,誰叫你還用眼睛去看的。”
    這話說的好像也沒錯,但是,任無憂並不想要承認,瞥了花枕月一眼,說:“這雪地上,一眼都看全了,能用眼睛看的東西,哪裏需要那麽麻煩,罷了,這次我錯,下次,再也不會錯了。”
    花枕月麵上的笑容更加不可抑製,說:“下次又下次,明日又明日,明日何其多啊,無憂,你早晚要吃虧的。”
    吃不吃虧的不要緊,任無憂主要是要把現在的麵子保住了,頭一揚,大步的往前走,說:“沒有關係,吃虧是福。”
    花枕月還想要說什麽,唐醉影錯身走到花枕月的旁邊,搶先說了一句:“莫要管他了,你不是講過,要放鬆一些的麽,剛好這幾天一路往北,也沒什麽大事,日後再緊張,也是無妨的。”
    唐醉影幫著說話,花枕月本也沒想要怎樣說的,便將話又咽了回去,讚同的點點頭,說:“不隻是他,你也要放鬆一下,莫要時刻都神經緊繃,若是有事情,不是還有我在這裏的麽。”
    花枕月的這一句話,聽在耳中,總是叫人有那麽一點奇奇怪怪的,兩個大男人,走在路上,不用擔心有危險的存在,歸根結底的原因,是因為有一個姑娘走在旁邊,思來想去,唐醉影還是覺得,任無憂說得對,要趕緊練好本才行,不然,就要永遠,都要一個姑娘來保護自己了。
    雪地之上,三個人的背影遠去,而就在三個人離開不就,樹林之中的高大樹木之上,一個白衣身影閃現,跟在楚芒身邊的雪妖赫然出現,單手扶著樹木,側過身,目光看向遠去的身影,唇角上揚,麵上冷笑閃現,輕聲說了一句:“竟然真的將厄水之毒解了,除妖人,你還真是福大命大,不過,沒有關係,就讓你再多活今天,這條命,早晚是我的。”
    隨著聲音的消失,雪片飄落,雪妖也在這陣陣飛雪之中消失無蹤,就好似從未來過一樣,而三個人也未發覺身後的異樣,仍舊是在雪地之上趕路。
    自這一場雪之後,前麵的路,便都是雪路了,溫暖的氣候,已經離他們遠去,寒冷的被風襲來,而這樣的氣候,他們還要經曆兩個月之久,到了泰山之上,氣溫便隻有更低,感受著這寒風的溫度,花枕月倒是想起一個事情,開口問道:“我上次教給你二人的抵禦寒冷之法,可有勤加練習,到了泰山之上,可不要喊著冷哦。”
    任無憂已經將滅世重新放於背上,好好的放好,聞言回了一句:“自然是有,我每日有有練,現在就算你要將我放到北國去,我也一點不怕,不就是冰天雪地的寒冷氣候麽,可別忘了,我就是生在北方的人的,倒是唐醉影,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我看,是扛不住這冬日的冷的。”
    唐醉影麵色略有不善,說:“無憂,你這話就不對了,我雖然是個書生,但是你沒聽過,書生也能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麽,不要小看了書生,何況,我生在洛陽,洛陽也是北方,不比你那裏暖和。”
    論起鬥嘴來,唐醉影也是不遑多讓的,很多時候,花枕月都很喜歡聽他們兩個人說話,這讓他覺得愉悅,心裏高興,或者,這就是有同伴在身邊的感覺,即便是在寒冷的冬日裏,也會讓人覺得倍感溫暖。
    再往前走,轉過一座山頭,站在高處,往遠處看去,便可看見一座城池閃現在眼前,被漫天的白雪覆蓋,城池也顯得極為的安靜而又孤單。
    花枕月看過之後,便將目光收回,說:“北方的城便是如此,每當到了冬日,都好似在沉眠一般,待進了城,尋一輛馬車,接下來的,我們坐車走。”
    唐醉影跟著補了一句:“無憂的駕車技術很好。”
    任無憂不甘示弱的回了他一句:“你這個徒弟,學的也很好。”
    聽著二人鬥嘴,花枕月笑著搖了搖頭,說:“好了,你們兩個就少說兩句,留著點力氣趕路,天色還很好,買了馬車之後,還需要在天黑之前,趕到下一站,不然,就要在這冰天雪地裏過夜的。”
    上一次在雪地裏過夜的情形,任無憂還記得很清楚,唐醉影也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楚芒就好似一個影子一般時刻隨性,怎樣也擺脫不了……
    “嗯……?”就在兩個人的神思不知道飛去了哪裏的時候,花枕月口中發出一聲疑惑,低聲念叨了一句:“這座城池,看上去有些古怪,隱隱約約的有妖氣環繞,走,我們過去看看。”
    三個人本是想要進城尋一輛馬車,再行上路的,然而,因為花枕月的這一句話,不要說及時趕路,今天晚上,怕也是要待在這城中了,隻不知,這一次,又是一個什麽樣的妖,又會帶來什麽樣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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