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九 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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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戰來至最後的階段,一聲雄渾而又沉穩的聲音忽然想起,這聲音喚了一聲“共工”之後,  天地都為止改變,烏雲散去,雷聲停止,閃電不見蹤影,繁星擁月,晴明的天空之下,大地  之上的雨水被熱氣烤幹,身著紅色長袍的神,在麵前緩緩落下,雙腳踏在這片土地上的時候  ,空氣都為之靜止看。
    看到這人出現,花枕月立時便收起了全身的殺氣,略一欠身,口中輕聲一言:“火神。”
    祝融略偏了偏頭,回了一禮:“女魃,久見了,請稍後,此處先交由我。”
    花枕月腳步後退,唐醉影同任無憂亦是不敢多言,隨同花枕月一起,退至到外圍,將中間的  場地留給祝融與共工。
    看著那對峙的祝融與共工,兩位上古大神,同時也是宿世之敵,今日再次對上,其結果,仍  舊是難以預料的,任無憂撓了撓頭,說了一句:“唐醉影,上次咱們從南海神廟離開的時候  ,火神便對上了共工,我還以為那一次,他們會有一個結果,沒有想到,正常對決,仍未有  一個最終的結果。”
    唐醉影也在觀察著麵前的局勢,火神祝融的出現,是在意料之外的,卻也在意料之中,自古  以來,水與火不容,況且,他們還有上古的宿怨,祝融共工之戰,乃至後來的不周山倒,天  下大亂,種種事情加在一起,住注定了他們終究是要再有一戰的。
    火神祝融,沉眉斂目,抬目看向麵前的共工,緩聲開口:“共工,又見麵了。”
    共工冷笑,半晌之後,方才開口:“祝融,要打便打,不必每次都來壞我的事情,女魃今日  必須死。”
    祝融安靜的站在那裏,麵對共工的憤怒,也不曾有絲毫的動容,待聽得最後之言,緩緩的搖  了搖頭,說:“女魃不能死,共工,你之行為,已是犯了大忌諱,不過,這一次,我仍舊不  會動手,千萬年的光陰,你之神體,不複從前,我會等,等到你的身體完全恢複,達到全勝  時期,我才會與你再戰,不過,在那之前,我會阻止你所有的行動,包括,迫害女魃。”
    一股冷冽的殺氣自共工的腳邊三開,地麵之上,瞬間凝結成冰,光滑的冰晶好似會發光一般  ,不過,這冰晶也隻不過停留了片刻,便被另外一團更為炙熱的火焰所融化,火焰一直燒到  共工的腳邊,方才停止,繼而熄滅。
    共工怒目相視,袍袖一揮,冷聲一喝:“祝融,你將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來日,我們再一  分高下。”
    話音未落,共工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黑夜當中,天地之間,再無共工的身影,麵對那一片夜  空,祝融沉聲一歎,片刻之後,方轉過身來,麵對著三人,開口問了一句:“路上有事耽擱  ,女魃可無事?”
    花枕月微微搖了搖頭,說:“火神來的及時,並無大礙。”
    任無憂的心裏帶著疑問,高聲的問道:“那水神共工日日壞事做盡,為何還要將他放過,豈  不是縱虎歸山,後患無窮……”
    話還沒說完,唐醉影用力的拉了一下任無憂的衣袖,低聲說了一句:“無憂,火神麵前,不  得無禮,與共工一事,火神自有計較,不必你我多言。”
    任無憂沒說完的話,又被堵回了嘴裏,然而,不服氣,不理解的情緒仍舊是在臉上的,叫人  一眼就看透了。
    祝融雙目落在任無憂的身上,沉下眸光看著他,強大的氣場落下來,任無憂的氣勢也就跟著  落了下來,微微垂下頭,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般,祝融微微歎了口氣,方才開口:“你  所言不差,共工所為之事,確實不可原諒,但是,機緣未到,即便是我,也不可違背自然之  理,共工尚不可殞命。”
    這話看似是說了,卻又好像什麽都沒有說,任無憂好似聽懂了,卻又好似是沒有聽懂,不過  ,他也沒有繼續往下問,衝著祝融一禮,說:“是我太過急躁,衝撞了火神,還請責罰。”
    祝融並未有任何的責罰,說:“你所言不差,我又為何要責罰於你,此事揭過,不必再提,  女魃……”
    祝融將目光落在花枕月的身上,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方才開口:“觀女魃如今之態  ,當是已經痊愈,女魃身上有燭龍之氣,我若沒有猜錯,當是燭龍解了女魃身上的厄水之毒  ,此為機緣,女魃大難不死,可喜可賀。”
    花枕月微微笑了笑,說:“全賴火神指點,方才保全性命,不過,既然在這裏見到了火神,  花枕月有一不情之請,還請火神幫忙。”
    祝融略一抬手,說:“女魃請說。”
    花枕月想了想,將要說之言在心中思量了一番,方才言道:“我三人從章偉山而來,而此時  的章偉山正處於危險當中,地脈變動,地火上升,在不久的將來,章偉山即將淪為一片火海  ,被地火所吞噬,我曾看過,這不屬於自然之力,當是有陰謀者,再危害章偉山,天下之火  ,雖有不同,卻同屬一脈,不知可否請火神前往查看,尋找可解燭龍之危的方法。”
    耳中聽得花枕月之言,祝融也陷入了短時間的沉思,片刻之後,祝融方睜開眼睛,應聲言道  :“我與燭龍,也是舊識,不可放任不管,女魃且放心,日後,我會親自前往章偉山,與燭  龍會麵,再行議論。”
    有祝融前往,那就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了,花枕月又補充了一句:“鍾鼓與欽也在章偉山,火  神前往之時,需得留心。”
    鍾鼓破封之事,祝融尚未得知,此時聽聞,也是記在心裏,點頭言道:“我記住了,時間已  到,我該走了,就此一別,再會便是地仙大會,女魃,請!”
    花枕月躬身一禮,說:“火神請。”
    唐醉影與任無憂隨後跟著行禮,口中恭敬說著:“恭送火神。”
    一團紅色的火光亮起,照亮黑夜,當這團火光結束,火神祝融,也消失在了黑夜當中,滿天  的繁星照下,大地之間,恢複平靜,雪花笑容,雨水蒸發,這一片的土地裸露在外麵,竟真  的隻是一片荒野,連一棵樹都不曾有。
    任無憂原地轉了一圈,說:“雪城也不見了。”
    唐醉影手中握著玉骨扇,一下一下的輕敲著手心,說:“這雪城是雪妖用盡所有的妖力造出  來的,當妖力消失,這雪城,便也一同消失不見,此時此刻,想必,雪妖已經不在。”
    言語之中,頗多惋惜之意,而這個時候,一片煙霧平白升起,在那煙霧當中,聽得陣陣的鈴  聲,而這一次所不同的是,鈴聲穿過煙霧,一直來到了花枕月的麵前,手持招魂鈴與招魂幡  的黑白無常出現了,而在他們的身後,用鐵鏈拴著三個靈魂,其一是楚芒,其二是那古怪的  除妖人,最後一個,便是雪妖。
    花枕月手腕翻轉,將噬魂負於背上,衝著黑白無常欠身一禮,說:“不知二位鬼差,尋我何  事,直說無妨。”
    黑無常手搖招魂鈴,鈴聲聲聲入耳,空曠而又震懾人心,開口說:“此處陣法已解,方得順  利帶走新魂,楚芒之魂,怨念極深,需得見除妖人一麵,方可帶走。”
    鐵鏈聲聲,楚芒之魂,隨後上前,此時已無實體,雙目空洞無神的楚芒站在花枕月的麵前,  仿佛風一吹,這個魂魄,便會隨風散去一般。
    楚芒看著花枕月,許久許久之後,放好似才能看到花枕月一般,緩慢的開口,說:“除妖人  ,我不明白,你為何要殺我,你我之情意,全部都是假的麽?”
    事情終究是又回到了這個起始點,不解說明白,楚芒將永生永世帶著這個疑惑,而不得解脫  ,花枕月口中吐出一口氣,雙目看著楚芒,說:“情意為真,但是,當規則被破壞,便不可  在再容情,因為,我是除妖人,既然擔負這個責任,就沒有私情可言。”
    楚芒忽然大笑起來,笑聲之中帶著無盡的悲涼,身上的怨念,也化作濁氣,自他的腳邊溢散  出來,笑聲過後,楚芒腳步後退,眼中映出花枕月的麵孔,留給了她一句:“以你之身份,  莫要再動情了,害人,害己……”
    聲音漸漸消散,便隨著招魂鈴的聲音,一同退至到迷霧當中,恍惚當中,櫃門打開,有一種  聲音在門口呼喚,那聲音含含糊糊,聽之不明,片刻之後,迷霧散去,周圍複又晴明,鬼差  不見,楚芒等人的魂魄,也已不見。
    花枕月立身站在那裏,一雙眼睛注視著想鬼差等消失不見的地方,半晌之後,方緩緩的歎了  口氣,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若楚芒沒有遇上我,該也不會如此執迷不悟吧。”
    站在她旁邊的唐醉影,抬起手輕輕拍了拍花枕月的肩膀,說:“人之道路,都有一定的定數  ,該遇上誰,不是任何人能可決定的,而人生的道路,卻是由自己決定的,楚芒走至今天,  也是他自己的造化,花枕月,這和是否遇上你,並無半分的關係。”
    任無憂也接了一句:“就是,難道他自己作惡,也是你教的不成,花枕月,平日裏最為豁達  的是你,今日怎麽反倒是惆悵了起來,這可不像你。”
    花枕月雙目流轉,看向兩個人,唇角微揚,笑了一笑,說:“我不過感慨一下,不必擔心,  天快亮了,我們也該上路。”
    這一場的生死對決,最終的結果,便是送走了前世的情緣,這牽扯不清的情緣,到了這一日  ,終究是要斷的,東陽初升,當再次踏上路程,便是將前世之情,斷了個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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