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二 八鬥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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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房間,有美酒,有佳肴,還有一位尊貴的主人,花枕月三人作為客人,落座在這位主人的麵前,小童子恭敬的與三人斟滿了酒,然後垂首站到主人的身後,仍舊是低著頭,不敢看人。
聽著此間主人所言,花枕月雙目平靜的看過去,開口問了一句:“觀閣下眉清目秀,不似普通之人,這一眼便直入重點,想要隱瞞,怕也是班門弄斧,確實是要往泰山而去,不過,隻是旁聽,這種聚會,尚無資格參與其中,閣下既然知道我們的來曆,作為禮尚往來,也請告知姓名,算是交個朋友。”
那人麵上帶著溫和的笑,聞言微微搖了搖頭,說:“姑娘才是真的客氣,能與除妖人做朋友,那是三生修來的福分,在下豈敢高攀,不敢隱瞞除妖人,在下江浙人氏,姓夏,名如濤,前兩日方來泰安城,聽聞冬至拜山一事,想著湊個熱鬧,便留了下來。”
當這個名字報出來之後,唐醉影的麵上露出一絲驚訝神色,不覺開口,說:“八鬥才子夏如濤,原來竟是閣下,久聞其名,不得真容,今日竟是在此見到,實在幸運。”
任無憂偏過頭去,看了一眼兩眼放光的唐醉影,不免有些好奇,說:“這位夏公子,很有名麽?”
唐醉影的語聲當中帶著興奮,說:“豈止是有名,夏公子之名,天下的讀書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是一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之人,提筆能作詩,鋪紙能繪畫,可稱奇才,古往今來第一人。”
這至高無上的評價從旁人的口中說出來,或許有浮誇的意味,但是,從唐醉影的口中說出,那就是另外一番味道,唐醉影本人便是才高之人,能讓如此才高之人高度的去評價另外一個人,那就說明,這另外一個人是真的站在了一個旁人無法企及的高度上的。
夏如濤麵色微紅,不自在的笑了笑,說:“先生謬讚了,我也隻不過是多讀了兩本書而已,全賴家學源遠,占了個先機罷了,實不敢當,實不敢當。”
任無憂不免也對這位夏公子高看一眼,說:“如此說來,夏公子確實是才高之人,我這個人啊,雖然不喜歡讀書,但是我喜歡讀書人,尤其是讀很讀書的人,認識一下,我叫做任無憂,無憂無慮的無憂。”
說著話,任無憂抬手抱拳,算是見過,夏如濤亦是回了一禮,目光卻落在唐醉影的身上,說:“這位公子,看著也是讀書人,通身的書卷氣,不知該如何稱呼。”
唐醉影立時抬手作揖,口中回應:“小生唐醉影,洛陽人士。”
“唐醉影?”夏如濤重複了一遍,頷首點頭,說:“好名字,那麽,除妖人又該如何稱呼呢?”
話題最後,又落在了花枕月的身上,在回答他的問題之前,花枕月先問了一句:“夏公子既然知道我們要來,又知道我是除妖人,那麽,也該知道我們的名姓才是,如此再問一遍,豈不是多此一舉。”
夏如濤麵色不變,開口解釋了一下:“我也隻是稍微知道一點,實際情況如何,並不完全知曉,故此有此一問,若除妖人不願告知,我也不敢麵前,唐突了除妖人,非常抱歉。”
花枕月隻是輕搖了搖頭,說:“夏公子多慮了,我也隻不過是好奇罷了,我叫做花枕月,夏公子想要怎樣稱呼,請隨意。”
夏如濤也沒敢隨便換了稱呼,開口仍舊是以原來稱呼:“除妖人之名,如天上明月,枕月而眠,聽之特別,如有清風拂麵,令人神清氣爽之感。”
任無憂麵上神色,略有變化,轉過頭湊到唐醉影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你們讀書多的人,說話都這個樣子的嗎?”
唐醉影展開手中的玉骨扇,擋在前麵,回了他一句:“莫要胡說,夏公子不過是客氣一下罷了。”
即便是客氣的話,任無憂也覺得他說話實在是有點太過酸了,聽著渾身都不自在,但是,這是唐醉影推崇的人,任無憂也就把嘴巴閉上,正正經經的坐好,麵上堆起笑,隻不過是隻笑不說話。
花枕月倒是沒有感覺到有什麽,說:“那麽,夏公子專門叫店家叫我們過來,是為了何事呢,現在可以說了。”
夏如濤單手放在桌上,雙目之中映出花枕月的身影,半晌之後,方開口說:“相逢即是緣,難得遇上除妖人,故此請除妖人過來一敘,並無其他要緊的事情,除妖人莫要多想,不喝一杯酒麽?”
三個人的麵前,每個人都有一杯酒,一杯溫好的酒,酒香飄出,甚是誘人,然而,花枕月卻並沒有去動麵前的酒,而是搖了搖頭,說:“天晚了,不適合飲酒,很抱歉。”
夏如濤的麵上露出惋惜的神色,歎了一口氣,說:“除妖人難道是怕在下在這酒裏麵放了不該放的東西麽,若果真如此,在下這條命,怕也是要丟了的。”
花枕月唇角揚起,微微笑了笑,說:“夏公子說笑了,下毒這種手法雖然下作,但是,也不是到處都有毒的,隻是單純的不適合飲酒罷了,不必想太多,既然夏公子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們也該回去休息,連日趕路,實在疲乏的很。”
夏如濤並沒有就此打算放幾人離去,眸光一閃,開口反問了一句:“難道,除妖人不想要知道,為何我會知道你們來到此處,又為何知曉除妖人的身份麽?”
花枕月口中雖然說著要走,其實並沒有動身,仍舊是穩穩當當的坐在那裏,聞言應聲:“雖然有些意外,但是要猜,也不是很難,夏公子若不是除妖人,就是與當地的仙人有些交情的,人間的仙,沾染了人間的香火,得一機緣,與當地名流會麵,也不是沒有過,夏公子麵向不同旁人,知曉這些事情,也是一種緣分,所以,認真說起來,也是平常。”
一件聽起來不可思議的事情,到了花枕月的嘴裏,就是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夏如濤眨了眨眼睛,忽然大聲的笑了起來,看的任無憂的眉頭緊緊的皺起,側頭在唐醉影的耳邊又說了一句:“所以,我說唐醉影啊,書還是不能讀太多的好。”
唐醉影抬起手臂碰了一下任無憂的肩膀,任無憂便又坐了回去,這一次,他沒有閉口不言,而是雙目看向夏如濤,開口說話:“我說這位夏公子,這天也不早了,我們三個人趕了許久的路,今天好不容易進城,吃點好的休息一下,您老一會一個問題,就是說不到重點,現在已經是深夜,您老要說什麽,請直說,不要轉彎抹角,如同猜謎一樣,可以麽?”
任無憂的耐心已經耗盡,且他確實是有些困倦了,晚餐吃了太多的羊肉,瞌睡蟲都已經爬了上來,故此,他實在是不想再與麵前的這位讀書人,玩什麽文字遊戲。
夏如濤止住笑聲,正襟危坐,工作作揖,先與三人行了個禮,說:“抱歉,是我說話囉嗦了,這便說重點,首先,我不是除妖人,我隻是一個普通的讀書人,今天之所以在這個地方,是受了委托,前來參與地仙大會的,如同除妖人所言,因為得了一些機緣,與神仙會麵,奈何,在準備參與地仙大會的時候,出了一個妖怪,為了除妖,仙人受了重傷,現養在神廟當中,無法參加地仙大會,卻又有些事情要上報東嶽大帝,故此拜托我代為前往,同時,也將這次大會的一些事情告知於我,我之所以會知道除妖人之事,也是這位神仙告訴我的。”
理由說的倒是全麵,但是,就是怎麽聽怎麽奇怪,就特別像是臨時編的一樣,花枕月坐在那裏聽著,略想了想,說:“原來如此,既然是要參加地仙大會,那想必所帶來的訊息是很重要的,請小心保管,莫與外人知曉,我們隻是旁聽,不便提前知道,也請夏公子莫要說與我們知曉才是。”
到了這個時候,好奇心異常重的花枕月忽然就沒了好奇心,這倒是讓唐醉影同任無憂感到有些意外,任無憂更像是看天外來客一樣的看著花枕月,花枕月卻是無知無覺,仍舊是穩穩當當的坐在那裏,毫不在意。
夏如濤想要說的話,都被花枕月給駁了回來,又是一聲歎息,說:“我本是在想著,我一介書生,那一承接此大任,若是能與除妖人同行,或可借助除妖人的幫助,可順利到達泰山之巔,麵見東嶽大帝,如今看來,是我癡心妄想了,打擾到除妖人休息,這便送除妖人回去。”
原是幫忙,唐醉影目光一動,身形也跟著動了一下,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出來,花枕月先抬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止住了唐醉影要說的話,與此同時,起身站了起來,略一抬手,說:“實在抱歉,我們也有我們的事情要做,無法做到保護夏公子,還請另尋能人,這便告辭,請!”
花枕月拒絕的很直接,說完這句話之後,便錯身離席,夏如濤無法再留,隻得將三個人都送了出去,離開這個園子,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看著花枕月的麵容,唐醉影心中隱約猜到什麽,開口問了一句:“花枕月,你是不是對夏公子有所懷疑?”
花枕月也沒隱瞞,當下點頭應聲,說:“方才之言,我胡謅的,根本沒有這回事,不到萬不得已,仙人不得在人前露麵,這是規矩,但是,這個夏公子,竟然順著我的話往下說,這不得不令人生疑,不過,我在他的身上卻也有感受到仙氣,隻是找不到源頭,現下還不好說,需得再觀察才好,明日我上山,你們兩個留在這裏,不出意外,他還會找上來的,自行處置就好,隻一點,他說什麽,都不要答應他。”
聽得出來,花枕月對這個夏如濤起了戒備心了,唐醉影雖然對八鬥才子的名號有推崇,但是,他更信任花枕月,當下點了點頭,應聲而言:“我知道了。”
夜色已深,三人便沒有對這件事情進行再度的探索,簡單說了兩句之後,便各自回房去睡,緩解這連日趕路的一身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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