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七 靈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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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隍廟,靈應宮前,人煙依舊熱鬧,香火依舊鼎盛,來來往往的,門庭若市,馬上就到冬至,拜山盛會在即,城裏麵的大廟小廟,其實都很熱鬧。
    任無憂抓了一下頭發,皺著眉頭看著前麵熱鬧的人群,開口說了一句:“花枕月,我們要不要晚些時候再來,這個時候進去,也辦不了什麽事情。”
    花枕月微微抬起頭,看向那“靈應宮”三個大字,下麵人頭攢動,攜家帶口,這種情況下即便是進去了,也多半是同其他人一樣,去到各個殿中拜神求平安,花枕月單手負背,屈指輕敲著,過了半晌,方開口:“來都來了,不進去看一下,總是浪費,你們日前過來的時候,可有遇到過什麽特殊的情況,說來我聽聽。”
    任無憂愣了一下,說:“你怎麽知道我們之前來過,我記得,我還沒有同你說過的。”
    唐醉影手上握著玉骨扇,在任無憂的肩膀上輕敲了一下,說:“從焰靈出來,到靈應宮的這條路,都是你在帶路,若是你沒有來過,又怎麽會這麽熟悉呢,這本不用問,便已知曉了的。”
    任無憂仔細的想了想,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好吧,我明白了。”
    唐醉影麵露笑意,將手中玉骨扇收回,放入腰間,雙手攏著袖子,說:“隻要仔細觀察,有很多事情,本就不需要多問的,不過,你可以同花枕月說我們所遇到的另外一件事情。”
    “另外一件事情?”任無憂稍一思考,便是眼睛一亮,轉過身麵向著花枕月,與她言道:“花枕月,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要與你說,我們之前來的時候,看到一個孩子鬼鬼祟祟的混進人群,然後跑到了後院去,而當我們跟著過去的時候,卻被人給攔了下來,那個人說是這廟裏的管理人員,那孩子是他的兒子,就住在這廟裏麵的。”
    城隍廟這種地方,都是有人在照管著的,不過,也就是白日照管,晚上家去,最多留一兩個人守夜,然而,帶著兒子住在這廟裏麵,倒是少見,而任無憂所指,定也還有其他的緣由,花枕月便又問了一句:“可有感受到什麽不同尋常的氣息?”
    任無憂擰眉想了想,說:“確實是有妖氣的,但是,近日來,泰安城裏麵,仙,妖混在,這兩種氣息也都是流竄的到處都是,有些分辨不出來,那氣息是否真的是從那孩子身上傳出來的。”
    這倒是個問題,花枕月略想了想,說:“我知道了,走吧,我們進去拜會一下城隍爺,然後再解決那孩子的問題。”
    任無憂看著花枕月,耳中聽著她的話,他似乎捕捉到了,為何花枕月能如此從容的應對每一件事情,但是,似乎又沒弄明白,就在他在糾結的時候,唐醉影已經走在了任無憂的旁邊,用肩膀碰了他一下,說:“再糾結什麽,花枕月已經進去了。”
    抬頭看過去,花枕月跟著人流都已經走到了靈應宮的門下,任無憂便暫時將心思壓下去,隨同唐醉影一起,快步的跟了上去,三個人一同進入到了靈應宮的裏麵。
    香火繚繞,熙熙攘攘的人群,倒是一點也不像是寒冬,更像是夏日了,花枕月邁步進入到了大殿之內,正麵放著的便是城隍爺的塑像,案前供奉著瓜果等物,三柱清香縹緲著白霧,威武雄壯的城隍爺,便這樣俯視著人間百態。
    花枕月於城隍爺的麵前站住腳步,抬目觀看,任無憂同唐醉影分列旁邊,在她的旁邊停住腳步,上一次來的時候,兩個人隻顧追著那個孩子,並沒有進入到大殿之中,這次才算是真正的進來。
    任無憂雙手抱臂,歪著頭,問了一句:“花枕月,你說城隍老爺在那神像裏麵嗎?”
    花枕月看了他一眼,說:“你是凡人,我也是凡人,你都看不到,我便能看到麽?”
    任無憂不以為意,說:“你和我們不同,你都能召喚出土地公公呢,我們兩個就不行,所以,我相信,你一定能看得到的。”
    花枕月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其實,我也是看不到的,我隻不過是有辦法能可將城隍爺召喚出來見我而已,隻靠這一雙眼睛,我和你們看到的,其實是一樣的,並沒有任何的分別。”
    聽了這話,任無憂有些驚訝,睜大了眼睛,問道:“你也看不到。”
    花枕月雙手一攤,說:“我騙你做什麽呢?”
    看樣子,是真的,任無憂腳步後挪,從花枕月的身後繞過去,站到唐醉影的旁邊,悄聲言道:“她也看不到的,和我們是一樣的。”
    唐醉影忍了又忍,才不至於笑出來,微微搖了搖頭,說:“你啊,罷了,我們去給城隍爺上柱香吧,來都來了。”
    來都來了,總是要做點什麽的,這句話都塊成了口頭語了,花枕月身份特殊,她很少進廟會上香,頂多拜上一拜,而唐醉影同任無憂都是每次都要與廟中之神上一炷香的,兩個人走到前麵,各自抽了三支香出來,在油燈上點燃,退回到蒲團之後,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口中小聲的嘀咕著,也不知在嘀咕些什麽,待結束之後,這才又走上前,將香插入到香爐當中,最後,走回到花枕月的身邊。
    任無憂又問了一句:“花枕月,這香也上了,那麽,要怎麽通知城隍爺來見我們呢?”
    “已經通知了。”花枕月淡淡的答了一句,隨即轉身,往外麵走。
    任無憂滿腹疑惑,跟著走出去,追著問道:“你什麽時候通知的,我怎麽沒有聽到,約在哪裏,幾時見麵,還有,你有問那個孩子是怎麽回事嗎,真的有住在這廟後麵嗎,還有,那孩子,究竟是妖是人呢?”
    人們拜神之後,便陸續散去了,此時的人倒不是很多,隻不過,身後這個嘰嘰喳喳問話的,倒是一個頂三個,花枕月停下腳步,迎上撞上來的任無憂,抬手在他肩膀上敲了一下,說:“無憂,你這麽多的問題,我要回答哪一個,何況,隻是約了地點,並未詳說,這周圍可都是人,露了天機,是要受到懲罰的,先帶我去看看,那孩子消失的地方,我看看可有殘存的氣息。”
    肩膀上傳來力道,任無憂也不在意,滿心的都在想著方才的問題,耳中聽見花枕月說話,抬手往後一指,說:“就在後麵,我帶你過去。”
    自從進了這泰安城,處處透著古怪,處處有秘密,任無憂的好奇心被勾起來,自然的,話就多了起來,抬手搭上花枕月的手腕,拉著便走,唐醉影跟在後麵,搖頭說了一句:“都是多大的人了,還是這麽急躁,無憂,你慢些,等我一下。”
    任無憂哪裏會等他,拉著花枕月一路往後麵而來,到了那扇門前,指著前麵的門,說:“便是這裏了,昨日,我與唐醉影便親眼看到那孩子跑到後麵去的,我們過去想要尋找,就被人給趕了出來,也再沒有見到那孩子的身影,你說奇怪不奇怪。”
    這邊是前院和後院的分界,過了這扇門便是後院,門關著,還落了鎖,後麵的情形看不到,隻能從牆頭上看到幾棵高大的樹木,樹上殘留有積雪,風一吹,還會落一些下來,而周圍的景物也是大同小異,隻牆根處,堆積著一些白雪,花枕月四下裏看了一圈,眼眸半垂,細細的去感受這氣息的變化。
    唐醉影隨後走了上來,見到花枕月在感受氣息的變化,便未有打擾,錯步站到任無憂的身邊,口中呼出一口氣,將這口氣喘勻了,說:“怎麽樣,可有什麽發現沒有?”
    任無憂雙手一攤,說:“還和昨天一樣,端看花枕月能不能感受到其他的東西了。”
    兩個人站在這裏安靜的等著,過了片刻,花枕月方睜開眼睛,微微搖了搖頭,說:“這地方,被人處理過了,氣息已然消失不見,罷了,等……”
    “喂,怎麽又是你們,又來幹什麽?!”一聲大喝打斷了花枕月的話,不遠處一人快步走過來,雙目之中帶著怒氣,手裏還提了一根棍子,徑直來到三個人的麵前,惡狠狠的說:“不是講過了嗎,要拜神去前麵,莫要在這裏逗留,快走快走,再讓我看到你們,定要打斷你們的腿不可。”
    這話倒是有些嚴重了,唐醉影邁步上前,站在花枕月同任無憂的前麵,與那人略一躬身,說:“閣下莫要生氣,我們方才在正殿拜過神,在廟中閑逛,不知不覺便走到了這裏,如有打擾,還請見諒,這便離開,抱歉,抱歉。”
    一麵說著抱歉,伸手去拉任無憂,低聲說了一句:“我們走吧。”
    唐醉影去拉任無憂,任無憂去拉花枕月,三個人便從這邊離開,而在離開之前,花枕月著重看了一眼那人,雖然是在冬天,那人卻隻穿了一件薄薄的單衣,腳上還穿著一雙草鞋,雖然做工辛苦,但是,這種裝束,卻更像是“苦行僧”一般,不得不令人心中生疑。
    從後麵出來,也未在繼續閑逛下去,三個人直接從城隍廟裏麵走了出來,來至大街之上,而這個時候,天色又陰沉下來,一陣風過後,飄飄灑灑的落下雪來,不消片刻,便將大地上蒙上了一層白色的雪,與昨日的情形一般無二。
    任無憂歪過頭去,目光在二人麵上掃了一圈,說:“現在我們要去哪裏,回泰安客棧嗎?”
    很明顯,這不太可能,花枕月神秘的一笑,說:“已然落雪了,在雪中,能可看到許多平日裏看不到的事情,我帶你們去看看。”
    這樣的風雪,連景物都看不清楚,還能看到什麽其他有趣的東西嗎,兩個人心裏帶著疑惑,腳步已經不自覺的跟上了花枕月,在他們的心裏,莫名的升起一種,不到天黑,都回不去客棧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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