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六十五 古樹與赤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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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無憂再次進入到火光之中,同魔展開殊死搏鬥。
    花枕月立身站在同體赤紅的古樹之上,下方的所有一切盡收眼底,此時,他們所在的地方,就好似是一個巨大的山洞,洞內漆黑,用於照明之物,便是這發光的持劍,以及燃燒的火光,近處看,尚且清明,再往遠處,便是一片混沌了,而這棵古樹,雖然壯碩,卻並不高大,它是橫向生長的,如同華蓋一般。
    樹下是人與魔的激戰,樹上的花枕月則在仔細的觀察,這棵樹與人間普通的樹有著太大的區別,雖然是在封閉的空間,且是不見天日的地方,然而,這棵樹卻是枝繁葉茂,生機盎然,同體赤紅的樹幹,在息衍身上火光大作之下,也變得更加的紅,幾乎紅的透明,樹幹之內的紋理,也看的一清二楚,就仿佛有血液在流動一般。
    花枕月抬手輕拍了拍樹幹,掌心貼著樹幹,感受著這棵樹的生命之力,而掌心之下流動的生命力卻不似是植物的生命,更似是一個人,一個鮮活的生命,感受著這之下的變化,花枕月眉頭一皺,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難道,這不是一棵樹,而是其他的什麽東西,嗯……”
    掌心之下的部位,忽然劇烈的跳動了一下,花枕月便是眉頭一皺,抬起手,發現掌心之下的樹皮不知何時破裂出一道口子,紅色的液體,正在從裏麵流淌出來,就如同是鮮紅的血液一般。
    花枕月用指尖粘了一點血液放到眼前,仔細觀察過後,花枕月便更加確認她心中的猜想,眉目之間已現出清明,另手拿過噬魂,槍尖朝下,掌中運力,亮銀槍尖直入到粗壯的樹幹之內,寒如冰霜的氣勁進入到樹幹之內,瞬間將紅色血液冰封,然而,下一刻,樹幹之內的血液卻噴湧而出,爆發出來的巨大的力量,震得花枕月險些從樹上掉下來。
    堪堪站穩,方才的小傷口已經變作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紅色的血液源源不斷的從樹幹裏麵流出,順著粗壯的樹幹,流淌到地麵之上,紅光流轉之下,那血液不消片刻,便觸碰到了立在地麵之上的赤劍,雙方匯聚,赤劍爆發出耀目紅光,映的滿室生輝。
    “不要!”
    這聲撕心裂肺的呼喊是從息衍的口中發出來的,當他喊出這一聲之後,便再也顧不得同任無憂的爭鬥,整個人撲將過去,雙手胡亂的抹掉流淌過來的紅色血液,似乎是當這紅色的血液與赤劍交融,將會發生可怕的事情一般。
    任無憂也被他叫的愣了一下神,眼看著身影飛過去,都沒有來得及阻止,看著發瘋一般撲在地上的息衍,任無憂麵上現出疑惑的神色,口中嘀咕了一句:“這是怎麽了,發的是什麽瘋,這樹還當真是奇怪,竟然流出來的是紅色的血。”
    古樹之上的血液流的越來越多,如同河流一般,任憑息衍如何努力,都無法阻擋血液血液同赤劍的結合,那紅色的血液幾乎都要將他整個人浸泡在其中,一時之間,竟是難以分辨,那個是血,那個是息衍,無能為力之下,息衍滿目赤紅,憤怒之中帶著絕望,抬頭看著仍舊是站在樹上的花枕月,拚盡全力的大吼道:“女魃,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當真是要趕盡殺絕嗎,昔日的神魔大戰,今日的滅族隻恨,女魃,你永遠也不可能離開魔域了!”
    花枕月單手握著噬魂,槍尖仍舊是朝下,便停留在那處傷口的旁邊,寒氣在傷口的周圍,凝結成一層冰霜,麵對怒及的息衍,花枕月表現的很是平靜,雙目輕閉了閉,複又睜開,緩聲開口:“在指責我之前,我想你有必要先反思一下自己,是你一直追著我跑,也是你將我引到此處,你本就是想要殺了我的,我不過是在反擊罷了,至於你所說滅族之恨,我不能同意,這棵古樹所承載的是什麽,我並不知曉,我隻不過是想要尋到機會,解開魔的秘密,然後,離開魔域罷了。”
    息衍滿臉的痛苦,身上赤紅色的顏色也在此時消退,變作了原來的黑色,沉重的氣息壓下來,讓他跪倒在血泊之中,雙目看過去,尤為的狼狽不堪,身下那紅色的血液還在源源不斷的匯入到赤劍之中,使得赤劍之上的紅光閃耀更加耀目的光芒。
    任無憂腳步挪動,避開那紅色的血液,轉過身,退了出來,雙眉緊促,口中疑惑的問道:“這是怎麽了,這樹有什麽稀奇的嗎,方才還要迎接魔王回過,要了花枕月的性命,這勝負都還沒有分出來,怎麽就變作了現在的模樣,魔,不是都有著錚錚鐵骨的麽?”
    他的話進入到息衍的耳中,而此時的息衍,卻已經聽不進任何的話,他仍舊是看著花枕月,手臂他抬起,想要重新聚攏魔氣,然而,卻好似已經氣空力盡,半分的魔氣也無法聚龍,息衍的手也無力的垂了下來,口中絕望的說著:“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花枕月縱身從古樹之上跳了下來,腳下沾染到紅色的血,踏著那紅色的血液,一步一步來至息衍的麵前,於他的麵前屈膝半蹲下來,雙目落在息衍的身上,沉默片刻,方才開口,說:“你如此重視這棵樹,又如此怕這棵樹同赤劍結合,那麽,為何你又要將赤劍放在這棵樹之下,你將它們分開放,豈不是更為的安全。”
    麵前多了一個人,鮮紅的血液之上,是熟悉的氣息,也是厭惡的氣息,息衍垂下雙目,緩緩的搖了搖頭,說:“這與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你問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花枕月雙目平靜的看著他,閉了閉眼睛,複又睜開,開口說:“上古時期,魔族入侵人間,致使人間生靈塗炭,神降臨人間,這才開始了神魔大戰,然而,魔,卻並沒有在這場戰爭當中得到什麽好處,所以,你們進入人間,當不隻是單純的為了侵占人間,你們是在找什麽呢,這棵古樹又是怎麽回事,紅色的,流淌著鮮紅血液的古樹,千萬年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若不說出各種緣由,我也沒有辦法逼迫你說,但是,為了保證人間的安全,我唯有將這棵古樹除去,永絕後患。”
    息衍那雙赤紅色的眼睛,映出滿地流淌的血液,就仿佛他也在流血一般,咬著牙看著對麵的神仙轉世,冷哼一聲,說:“神隻保護人類,卻不保護其他的生靈,魔,便是被你們放逐的生靈,從古至今,你們可有理會過魔的生死嗎?”
    “嗯?”花枕月口中發出一聲疑惑,自古至今,人,神,妖,魔,神,自不必說,他們擁有著這世間最為強大的力量,站在萬物的頂端,俯瞰著天下,妖,居於深山當中,隻要他們不去惹事,有朝一日,便也可憑借自身的努力,而成為神,人,是這世間最為弱小的種族,他們的身體柔弱,思想複雜,但是,他們也用自己這柔弱的身軀,創建了天底下最為繁華的人間,在這四個種族當中,唯有魔是一個例外。
    魔,是超出三界之外的一個種族,他們也是這世間最為神秘的一個種族,他們擁有著可以與神相抗衡的力量,有著與妖同樣的性命,有著與人一樣複雜的思想,他們居住在魔域,不受五行所控,從古至今,也無人能可十分透徹的了解魔,而從上古流傳下來的傳說,魔,一向是黑暗和災難的象征。
    花枕月雙目看著息衍,又轉過頭去看了看那棵仍舊是在流血的古樹,以及旁邊的赤劍,這柄劍,她不是第一次見到,在上古神魔大戰之時,她就曾見過,這柄劍握在魔王的手上,斬殺了無數的神,最後一次的出現,便是滅世降臨之時,魔王用他的身軀一檔滅世之危,雖然救得部分的魔,但是,他自己也被滅世撕碎,自此消失在這天地之間,赤劍也隨著魔的撤退而消失,而今再見,已是過了幾十萬年的光陰。
    息衍裂開嘴冷笑,在他的嘴邊這一次是真真實實的流下血來,紅色的血順著他的嘴角,流入到他的衣襟上,而後同古樹之上流下來的血液匯聚到一起,一同流入到赤劍之內,赤劍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容器一般,將所有的血液都吸收了進去,紅色的赤劍,發出耀目的光芒,而赤劍本身,也好似變作了透明,目之所視,幾乎能可穿透,息衍的身體也開始變得更加的虛弱,身體逐漸下垂,手臂已經撐不起他的身體。
    那種笑容裏麵,帶著絕望,又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釋然,花枕月沒有來由的一陣心痛,如同他所說,千萬年來,神的目光一直是放在人的身上,妖與魔,都是能可傷害人類的存在,而他們卻忘了,這世上並沒有什麽絕對的力量,無論是人,神,妖,還是魔,他們都是生存在這世間的生靈,他們本應該有著自由自在存在於這世間的權利。
    “既然,你想要救魔,那麽,你便該將魔的秘密說出,不然,你就隻能帶著這個秘密,同魔一起墜入無間地獄,永生永世,也無見得天日之時。”
    溫柔的聲音響起來,一襲白衣之人出現在花枕月的身邊,俯身而下,在花枕月的旁邊半蹲下來,雙目平和而又溫柔的看向虛弱的息衍,不是唐醉影又是誰。
    花枕月側目看過去,唐醉影的臉色很是蒼白,但是呼吸平穩,並無任何不適,他已然控製住了自己,不被外界所侵擾。
    任無憂亦是在花枕月的另外一邊半蹲下來,目光之中帶著平和,他的怒氣已然消失,口中輕輕吐出一口氣,開口言道:“息衍,有問題就說出來嘛,不然怎麽會有解決之法呢,魔域,人間,幾十萬年的恩怨,終究是要有一個解決之法的。”
    息衍無力的喘息聲,如同蚊音一般,而匯入到赤劍之內的紅色血液已然開始慢慢的停止,身後的那棵古樹,正在逐漸失去它的生命,息衍沉重的歎了一口氣,緩聲開口:“你們目之所見,便是魔的心髒,這一個古老的傳說,已經失落的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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