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七十七 消失的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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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成仇等人來得快,去的更快,眨眼之間,就全部都退了出去,一個不剩,危機也暫時解除,這般老弱病殘的群妖,也得以保得性命,有一個喘息的時機。
    花枕月收了噬魂,轉過身看向群妖,本就身上帶著傷,又被這樣驚嚇,群妖一個個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旁人的一舉一動,都能刺激到他們的敏感神經,花枕月略略掃了一眼,說:“此處已經暴露,不能再住下去了,你們需要新的地點來藏身。”
    話音方落,群妖刷的一下就哭了起來,站在一邊的葉爽更是哭的滿臉淚痕,說:“這已經是我們最後的退路,普天之下,哪裏還有容身之所,這天下之大,我們又能去哪裏,我們……已經走投無路了。”
    聲音悲戚,這哭聲更是叫人心疼,天涯眨巴了一下眼睛,伸手拉了拉花枕月的衣袖,小聲的說:“花枕月,想想辦法嘛,他們好可憐,都是生活在這個世間的生靈,又沒有做過什麽壞事,不過就是尋了個靈氣充沛的地方修煉,就因為你們人間的皇帝要建個墓地,就要把他們都給殺了,這太絕情了,皇帝也不給自己積德,就不怕死了之後下地獄。”
    花枕月也是一聲歎息,說:“人間之事,便是如此奇怪,這些話,不要在人類的麵前講,傳至官府的耳中,會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說完之後,花枕月將目光落在麵前的群妖之上,閉了閉眼睛,複又睜開,說:“清風城內,妖魔鬼怪,我要處理這些事情,就不能一直跟你們在一起,而現在,看你等情景,也是無法保護自己,若是遇上除妖人,凶多吉少,嗯……”
    花枕月沉吟一聲,擰眉思考,過了半晌,好似是想起什麽,開口問道:“這玉龍山脈之內,可有神廟,或可藏身於此,待我將清風城內之事解決完畢,便也就解除了危機。”
    神廟?
    群妖麵麵相覷,葉爽麵色如同死灰一般,說:“除妖人有所不知,這玉龍山脈之上卻有一處神廟,是我玉龍山脈的山神,千萬年來守護者玉龍山脈,讓我們可平安的在此修煉,然而,十年前,來了一位神仙,這位神仙,神通廣大,法力無邊,毀了山神廟,占了神位,從此,這位山神便下落不明,再未出現過。”
    花枕月眉心蹙起,說:“你所說的山神可是清風城內的山神娘娘?”
    葉爽點頭應聲,說:“是的,府衙大人來到清風城之後,便在清風城內建造了山神廟,並且將山神娘娘也接近了城裏麵,玉龍山脈,從此便再無山神了。”
    唐醉影同天涯也麵露疑惑神色,唐醉影開口問道:“那位山神娘娘同我們講的,並非如此,那麽,現在是誰在說謊?”
    天涯也閃著一雙大眼睛問道:“神,是不會說謊的。”
    葉爽聽得兩人說話,隻覺得中間有蹊蹺,慌忙與花枕月表態:“請除妖人相信我們,已然到了這個時候,我們的性命全在除妖人一麵之間,不敢有半句假話,山神娘娘確實不是玉龍山脈本來的山神,如若不信,我可以帶除妖人前往山神廟的舊址,到了那裏,除妖人便可全部明白了。”
    如此看來,便是又要走了,花枕月略一他抬手,說:“前麵帶路,我去看看。”
    於是,葉爽前麵帶路,群妖跟隨,花枕月,唐醉影以及他天涯三個人隨後跟上,人妖一行,邁步往深山當中而去,這一走,便走到了天亮十分,初升的照樣,從東方升起,明媚的陽光普照大地,喚醒這個無眠的夜,南方的夜雖然不如北方寒冷,但是,山間的溫度要低一些,荒草之上,已經凝結了一層冰霜,被陽光一晃,冰霜融化,細小的水珠,順著葉脈低落到泥土當中,這會成為春日萬物生長的基礎。
    披著早晨的霞光,待翻過兩個山頭之後,便來到了玉龍山脈最高的一處山峰之上,站在山峰頂上,向四周看去,整個玉龍山脈盡在眼底,一路延展的遠方,果然就如同一條聚龍一般,盤旋在銀川之內,山環繞著水,水依著山,這樣的地形,按照風水一說,卻也是建造墓地的最佳之處,也難怪皇帝要選在這樣一個地方,用來建造墓地了。
    葉爽在前方站定,背對著陽光,麵向著西方,而在他的麵前,是一處廢墟,殘垣斷壁,滿布灰塵,蛛網遍布,到處都是一派死寂沉沉,葉爽站子那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跟在他身後的群妖,也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有些小妖甚至在低聲啜泣,可以猜想,這座神廟當中的神,對他們意義非同一般。
    花枕月邁步走過來,站在破敗的神廟之前,開口問道:“這座神廟當中此前所居住的神,便是你們口中的那位山神麽?”
    葉爽微微點頭,說:“是的,山神為人慈愛,脾氣溫和,對這玉龍山脈當中的每一個生靈都抱有慈善之心,是這天底下最好的神,可是,如今他不要我們了,離開了這玉龍山脈,再也不回來了。”
    說著,葉爽抬起雙手,捂住臉麵,“嗚嗚”的哭了起來。
    花枕月微微歎了口氣,抬手拍了拍葉爽的肩膀,邁步上前,來到破敗的神廟近前,半蹲下來,單手伸出,掌心朝下,放在土地之上,掌心之下的徒弟,是冰涼的,堅硬的,有些地方還有裸露的石頭,存在於世上千萬年的玉龍山脈,有著它獨特的地理結構,花枕月將雙目輕閉,感受著掌心之下的土地,這土地能可告訴她很多訊息。
    天涯挨著唐醉影站著,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小聲問道:“花枕月在做什麽,這廢墟之內,連半點的仙氣都沒有了,山神早已不在,她是想要再將山神給召喚回來嗎?”
    唐醉影微微搖了搖頭,說:“他不是想要將山神召喚回來,而是在感受大地的氣息,這世上,隻要是發生過的事情,便會留下蹤跡,若是山神當真在此處存在過,那麽,必然會留下一些痕跡的,花枕月便是要找到這留存下來的痕跡,然後,找到有關山神的事情,有些東西能說謊,而有些東西,是不會說謊的。”
    天涯眨巴了一下眼睛,擰著兩條繡眉,說:“你們說話,都這麽彎彎繞繞的嗎,聽得我稀裏糊塗的,什麽說謊不說謊的,是誰在說謊?”
    唐醉影微微笑了笑,說:“我也不知道是誰在說謊,可能,大家都沒有說出自己心裏麵的實話吧。”
    天涯扁著嘴,顯然對唐醉影的這句話非常不滿意,然而,她有說不明白哪裏不滿意,心裏想不明白,也就不知道從哪裏開始問起來,索性,天涯是個心思單純的神,甩了甩腦袋,說:“算了,我不問了,總之,你是我信任的人,你去哪,我就跟著去哪。”
    唐醉影溫和的看著天涯,雖然是個活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神,但是,天涯的心性,還是如同小孩子一般,是幹淨而又純澈的,這樣的神,實在是不適合獨自一個人遊走在這天地之間,也難怪花枕月要將她放在身邊,雖然,花枕月看上去凶巴巴的,但是,唐醉影卻是知曉,她的心底是最是柔軟、善良的。
    兩個人簡短的交談了兩句,花枕月已然接受,手裏捏著一塊石頭,起身站了起來,轉過身,迎著東方的朝陽,明媚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將夜裏的隱瞞完全的吹散掉,花枕月長長的出了口氣,揚手把手中的石子扔了出去,石子在空中劃出一條線,而後向著山下落去。
    群妖各個屏住呼吸,也不敢言語,站在前麵的葉爽,雙目不錯眼珠的看著花枕月,過了許久,方才試探著問道:“除妖人,現在我們要怎麽辦?”
    花枕月掀開眼簾,目光落在葉爽的身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提了一個問題:“將山神消失的過程,與我講一遍,要詳細講述,能多詳細,就要有多詳細。”
    “好。”葉爽開口應了一聲,開始講述:“那一日也是過年,清風城內燈火通明,徹夜未眠,而玉龍山脈之上也是同樣,在過年的那一日,群妖放下自己的修煉,來至山神廟準備同山神一同慶祝新年,然而,變故也在此時發生,本來晴朗的天空,忽然烏雲密布,如同天降懲罰一般,將整片天空都遮擋的嚴嚴實實,狂風大作,在冬日裏亦有閃電閃過天空,雷聲就仿佛要將山都擊穿一邊,山神站在山神廟之前,叫我們找個地方躲起來,說這是天降懲罰,不可與之硬抗,我們也不知是怎麽回事,便按照山神所言,盡數散去,各自隱藏,我那個時候,就躲在山神廟之下的一處水缸底下,見到了當日發生的情況,後來一道閃電劈下來,將山神籠罩在了其中,等到閃電消失,山神也隨之消失不見,雷聲滾過之後,又是一道閃電,山神廟便在這閃電與雷聲的交替當中,被點燃,變作了如今模樣,而山神自那日之後,便再未出現過。”
    耳中聽著葉爽的講訴,花枕月的眉心越皺越緊,單手負在身後,手指曲攏,緩緩的握緊成拳,半晌之後,方說的一句:“除夕之夜,徹夜不眠,也是正常,隻不過,這詭異的天氣,確屬罕見,如你所言,山神該當時做善事,積功德之人,那麽,這天劫又是從何而來,清風城,清風城啊……”
    說道最後,花枕月的目光又落在清風城上,緩聲言道:“看來,我需要再回一次清風城,唐醉影,天涯,準備一下,我們要回去了。”
    聽得花枕月說要回去,葉爽有些慌了,問道:“那我們呢?”
    花枕月看著這般老弱病殘,眉心打結,想了半晌,說:“好吧,我先把你們安頓好了,再回清風城。”
    然而,這玉龍山脈之上,唯一的護佑山神已然消失不見,這些妖又要去到何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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