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九十六 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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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粱城奉為的“神仙”,在見到花枕月等人之後,說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請他們將其帶離這裏  ,無論從哪一方麵來講,都未免太過匪夷所思,叫人想不通了。
    花枕月雙眸垂下,沉吟片刻,方才開口問道:“你既然自稱是‘神仙’,且會使用術法,那  麽,想要離開,當也不是什麽難事,為何要叫我們將你帶出去呢,出去之後,你又要去到哪  裏,你怎麽知道,我們回來,能可將你帶離呢,難不成有先知之術,知曉我們要來?”
    一連串的問題拋過來,然而,老者卻並未回答花枕月的問題,而是反問了她一句:“姑娘既  然能感知世間萬物奇特的氣息,那麽,便應該知道我為何不能自行離開,又何必問這許多呢  ,至於後麵的問題,我並不知曉你們要來,不過是常年累月的在這裏等待,終於等到了我能  可感知到可以將我帶走的人罷了。”
    任無憂側過頭好奇的問了一句:“不是妖也不是魔,更加不是神,那這個老頭是什麽,能可  存在於世的,又能裝設弄鬼的,我想不出來唉。”
    唐醉影捏著玉骨扇一下一下輕敲著手心,耳中聽得任無憂說話,搖了搖頭,說:“我也猜不  出,而且,我從他的身上感覺不到生氣,好似這是一個並不存在的人一樣,看花枕月那麽煞  有介事的樣子,她應當是已經猜到這老者是什麽來曆了。”
    任無憂抬手戳了一下鼻子,不無羨慕的說了一句:“我什麽時候可以練到花枕月那樣,隻看  一眼,能將人老底都摸透。”
    唐醉影麵上帶笑,低聲言道:“你活過十輩子,也能有她的本事。”
    任無憂白了他一眼,說:“你也活了十輩子,不是也一樣看不出來。”
    唐醉影被說的一時啞口,捏著玉骨扇敲了一下額頭,說:“修行方式不同,不能一概而論,  且先看著吧。”
    話題又落到花枕月與那老者的身上,花枕月立身站在那裏,略一沉思,搖頭失笑,說:“那  麽,你也該給我一個我會把你帶走的理由,不然,我為什麽要費力氣把你帶走,一個不甚,  天粱城的百姓,可是要恨我的。”
    提到天粱城的百姓,老者的臉色陡然一邊,憤怒之中帶著極盡的怨氣,雙目之中仿佛燃燒了  怒火一般,憤憤不平的說:“莫要提他們,人類之中的魔鬼,隻為一己之私的自私自利的人  ,我被困在這裏,全是他們的傑作,隻要能獲得自由,我必定將天粱城毀滅,將所有的人都  屠殺殆盡,叫他們永遠的沉入地獄當中,不得翻身。”
    這恨的可謂是咬牙切齒,深植在心,花枕月眸光一閃,問道:“我從天粱城來,見他們也很  好說話,麵色和藹,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你如此的怨恨呢?”
    老者氣的胸脯都鼓起來,眉毛胡子飄飛,雙目圓睜,耳中聽得花枕月之言,開口解釋:“千  年前,我偶然路過此地,那個時候,天粱城還隻是一個隻有幾戶人家的山野小村子,加起來  不足十口人,靠著山水吃飯,我見他們可憐,便幫了他們一下,可誰知,這幫人不知感恩,  反而看中我的能力,設計祭壇,請了法師,將我囚禁於此,一千多年來,幾千個日日夜夜,  我無時無刻不想著離開,這種痛苦,你能明白麽,外來人。”
    被關在一個地方,哪裏都不能去,還要時時刻刻被人監視著,這種滋味無異於坐牢,各種心  酸,也隻有當事之人能可體會,花枕月微微歎了口氣,說:“我聽得明白了。”
    老者雙目露出期待的目光,說:“那你們能將我帶出去嗎?”
    花枕月微微搖了搖頭,說:“現在還不行,我隻是聽了你的一麵之詞,我又不是先知,如何  知曉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若是你說的是假的,以你方才對天粱城的恨意,那麽,我豈不  是做了追悔莫及的事情,怎樣看,都是不劃算的。”
    老者脫力一般,萎靡下去,幾乎要縮成一個球,片刻之後,又彈了起來,長身而立,雙目炯  炯,說:“你可以回去天粱城調查,他們在城中間設立了一個祭壇,名為乾坤,那便是將我  困住的祭壇,想要調查清楚,是很容易的事情。”
    瞧著這老者如同會伸縮一般的身體,任無憂忍不住小聲的同唐醉影叨咕:“我看,拿個袋子  都能把這老者給裝起來,一會伸長,一會縮回去的,他是不是一個人在這裏待久了,太過無  聊,自己跟自己研發出這奇怪的東西來。”
    唐醉影被那老者的動作也嚇了一跳,緩緩打開手中的折扇,擋在麵前,低聲回了他一句:“  莫要亂說話,說不定這是他本身的品種所指,是組群內特殊的本事。”
    任無憂卻並不以為意,說:“我看不像是有什麽大本事的樣子,除了會施展一點不入流的術  法之外,若是真的有很大的本是,也不會被人類給困在此地了。”
    唐醉影微微搖了搖頭,說:“方才從清風城出來,清風城內的事情你這麽快就忘記了麽,人  類想要做某種事情的時候,必定能研究出特別的方法,即便是神,也有可能被鎖住的,何況  這人卻並非是神。”
    於是,問題又回到了原點,任無憂皺著眉頭,抬手抓了一下頭發,說:“那他到底是什麽,  我還真的有點好奇了。”
    兩個人小聲的說話,你一言,我一語的,花枕月不理會他們兩個,雙目看著那老者,略略思  考了一下,說:“你說的倒也不錯,那行,你就在此等我,等我回去調查清楚了,再來找你  ,這段時間,就隻能辛苦你,繼續留在此處。”
    老者變得歡欣起來,連連點頭,說:“好好好,我就留在此地,再不會亂走的,你快去快回  ,我等你的好消息。”
    花枕月微笑著點了點頭,而後轉向唐醉影同任無憂,說:“走吧,我們回去。”
    兩個人還在說話,忽然聽得她說這一句,都愣了一下,任無憂問道:“這便回去了麽,來一  趟可不容易,那繩索我都不想要再走第二次。”
    對此,唐醉影表示十二萬分的同意,何況,他還不能自己走,要靠任無憂背著他,在繩索之  上,腳不能踏在土地上,身體仿佛漂浮起來一般,就如同一片沒有根的葉子,永遠的飄在空  中,那種虛無之感,能可帶來無盡的恐懼。
    兩個人這麽想,花枕月卻是半點機會也不給留,眸中帶笑,麵色輕鬆的看著他兩人,說:“  走吧,也該回去了,天涯醒了見不到人,會怕的,鍾鼓那個人脾氣不是很好。”
    說罷,花枕月當先邁步,走入到了迷霧當中,唐醉影同任無憂對於這山中是半點的底也沒有  ,見她走得快,也慌忙快步跟了上去,三個人重新又陷入到了層層疊疊的迷霧當中,然而,  這一次,他們卻沒有過天粱,甚至沒有聽到天粱上的銅鈴聲響,當他們從迷霧當中走出來的  時候,便已經站在天粱城外了,山間的風吹過來,帶著山林深處特有的味道,遠處的高山之  內,一群不知名的鳥兒振翅高飛,似是被什麽驚擾到了一樣,大概是野獸一類的東西吧。
    任無憂不明所以的抓了一把頭發,回頭看過去,身後也是高山,而不見迷霧,樹木遮蔽視線  ,方才所見,半點蹤跡也無,任無憂皺著眉頭,口中帶著疑惑的問道:“方才……不是做夢  吧。”
    花枕月邁步入城,口中說了一句:“你見到的幻境,可還記得,若是記得,那就不是做夢,  走吧,我們進城,這一來一回,竟然花費了許多時間,天都要黑了。”
    說起幻境,任無憂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雙目衝火,語帶不善的說:“我說那個人奇奇怪怪的  ,還用幻境,而且他知曉我的過去,一定不是個好東西,花枕月,你該不會真的沒事閑的要  去幫他吧,還有,他究竟是個什麽東西,我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來。”
    花枕月邁著輕緩的步子,風吹在耳畔,叫人覺得很是舒服,耳中聽著任無憂的問題,花枕月  便也沒有隱瞞,開口解釋:“不是妖也不是魔,更加不是仙,身上又無人氣,他是個沒能入  黃泉的鬼罷了。”
    “鬼?!”
    聽到這個解釋,不隻是任無憂,連同唐醉影都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任無憂快走兩步,來到花  枕月的麵前,重複了一遍,說:“鬼,花枕月,你不要騙我,他怎麽會是個鬼呢,鬼不是不  能在人間的嗎?”
    唐醉影捏著玉骨扇輕敲著手心,說:“停留在人間的鬼,若是不能及時的往忘川而去,便會  成為孤魂野鬼,他是鬼也不是不可能,隻不過……”
    疑惑的目光落在花枕月的身上,花枕月便笑了笑,說:“其實說來也很簡單,鬼留在人間,  會被人間的人氣吸去鬼氣,鬼失了鬼氣,便很難在去往忘川,從而永遠的留在人間,然而,  鬼又有著與人不同的能力,當他們知道自己不能去往忘川之後,有一部分會想著吸收天地精  華,修煉成行,從而獲得新的力量,這樣便可繼續在人間以一個相對來說正常的形態生存下  去。”
    花枕月的話,任無憂與唐醉影好似聽明白了,又好似沒有聽明白,任無憂晃了晃頭,然後又  用力甩了一下,口中吐出一口氣,說:“算了,想不明白,也聽不明白,還是趕快回去,好  不容易最近無事,我可要好生的吃一頓晚飯。”
    任無憂說的倒也沒錯,能可停下來好好的吃,好好的睡,好好的休息,那是頂幸福的一件事情,於是,花枕月與唐醉影也沒再多話,快步上前,三個人一塊回到了客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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