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二十六 冥界大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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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淒風冷雨,不停的落下來,敲打著門窗,天色黑下來,就更顯得淒冷無比,大雄寶殿之內,燈燭燃起,莊嚴而又慈悲的佛祖,雙目一如平常,花枕月等人都在大雄寶殿之內,盤膝而坐,也不禮佛,隻這樣安靜的坐著,任無憂的瞌睡上來,一下一下的點著頭,就仿佛是農人在舂米一般,唐醉影坐在他旁邊,時刻看著,就怕他一個不下心,栽倒下去,天涯倒是坐的老實,就是這冷冷的天氣,叫她不太舒服罷了,鍾鼓即便是在晴朗的天氣裏,也是冷冷清清的,何況是在這樣風雨飄搖的天氣裏,就好似渾身都堆滿了冰塊,冰冷冷的,叫人打冷戰。
    花枕月雙目微閉,雙手放在身前,就好似是僧人在打坐的姿勢,也不知過了多久,花枕月方才緩緩吐出一口氣,將雙目睜開,目光流轉之間,將餘下四人看了一遍,開口言道:“雖說我心中自有一定的把握,但是,終究是有一些危險的,所以,稍後施法布陣之時,需要嚴陣以待,莫要粗心大意,尤其是在進入冥界之時,更要小心謹慎,需得緊跟著我,不要走散了,知道了麽?”
    天涯一隻手舉的高高的,說:“我知道,我會老老實實的跟著你的,絕對一步都不離開,你休想將我甩掉。”
    花枕月的麵上微露笑意,目光又落在唐醉影的身上,隨即是坐在他旁邊還在打瞌睡的任無憂,任無憂好似困倦的厲害,渾身都透漏著一種“我要睡覺”的氣息,然而,當花枕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時候,還是一下子就做出了反應,單手舉起,高聲言道:“放心,我幾時走丟過,且冥界是老地方了,又不是沒去過。”
    也就去了一次而已,唐醉影搖頭笑笑,說:“花枕月,與其擔心我們,還是請先注意你自己的安全,如何打開冥界之門我並不知曉,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這不是簡單的事情,你又在逆天而行,這對你而言,無疑在加重你身上的罪孽,還是那句話,你隻有這一次的機會。”
    花枕月麵上的神情,並沒有多少的在意,微微聳了一下肩膀,說:“無妨,這大概就叫做‘罪’多不壓身,反正已經那麽多了,多一件,也沒關係的,好了,時間差不多,我要開始了。”
    時間趨近子時,而子時又是一個特別的時辰,各種各樣神奇而神秘的事情,都會選擇在這樣的一個時間點發生,包括開冥界的大門的這種事情,當夜深人靜,萬籟俱寂的時候,陰氣達到一個製高點,施法布陣,開啟玄妙的或者是恐怖的東西,最為恰當不過了。
    花枕月站起身來,麵向著佛祖而立,雙手抬起,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低聲言道:“今日之事,實屬無奈之舉,冒犯到佛祖,還請見諒,來日若有機會,定當麵道歉,屆時,佛祖要如何處罰,花枕月皆無怨言。”
    這句話不止說了一次了,至於佛祖是否真的聽到,那就是另外的事情,此時,隻有佛祖的佛像在此,並無真身,不管佛祖是否願意,花枕月都要在此處開冥界之門,引陰氣入陽,這玄妙至極的陣法,還是要在佛祖的麵前施為。
    話已說完,時辰已到,花枕月沉下一口氣,抬手方要取噬魂,忽聽得鍾鼓開口說話:“你都交代過了,難道不與我說兩句麽?”
    花枕月的動作停下,測過身看了看站在後麵的鍾鼓,眉頭微微挑了一下,說:“那麽,也請鼓做好準備,莫要走丟了,畢竟,你走丟了,不是我們的麻煩,怕是冥界的大難來了。”
    鍾鼓的臉色變了便,冷哼一聲,說:“冥界的那般鬼,我還看不上,開始吧。”
    花枕月重新站穩,將噬魂自背上取下,立在麵前,槍身朝下,槍尖朝上,紅纓在燭火的映照之下,顯得更為的鮮豔,花枕月雙手抬起,掌中鎏金的光仿若絲綢一般,一條條又如絲絛,纏繞在她的身上,整間大雄寶殿金光燦爛,恍惚當中,燭火大聲,風雨停止,彌漫起來的白霧,將所有人都籠罩其中,一種低聲的吟誦傳入到每一個人的耳中,然而,他們卻聽不清那吟誦當中是在說些什麽,一切都是模糊的,不清楚的,有風從對麵吹來,卻不見潮濕的水汽,而外麵,分明是陰沉的天氣。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鈴聲傳入耳中,一步一步的腳步聲也隨之而來,旗幟被風卷起的聲音也尤為的明顯,白色的迷霧當中,一黑一白的兩個人影出現,這已不是第一次見到,自然是認得的,花枕月手臂向上,掌中鎏金色的光逐漸變作柔白色,化作一根線,延伸到那兩個身影之上,眨眼之間,便又收回,在她的麵前鋪成一座木橋,花枕月輕聲開口:“實屬無奈,我需要進入冥界麵前閻王,還請鬼差引路。”
    招魂鈴的聲音再次響起,一聲聲,就好似要將人的魂魄都勾走一樣,沉悶的聲音隨著一同傳過來:“冥界正值多事之秋,故冥界大門不開,以防止外界侵擾,除妖人此時進入冥界,不知所謂何事,若無萬不得已,還請不要進入冥界。”
    花枕月手腕一抖,麵前的那座橋下,有流水緩緩流過,甚至能可聽到流水的嘩啦的聲響,恍惚之間,就好似是站在了忘川的河岸,花枕月再次開口:“實是重要之事,關於魔王之魂,關於冥界走失之鬼,更關係到酆都城的存亡,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所以,今日,我必須要進入到冥界,麵見閻王。”
    迷霧當中的兩個人影沒再說話,長時間的沉默,就好似他們要從那迷霧之後消失了一般,過了許久,鈴音再次響起,鬼差之音傳來:“除妖人於冥界有大恩,或可也有助於冥界此時所遇之危難,我等不敢阻攔,請上橋吧。”
    一聲“請上橋”說出之後,紅色的花於橋邊生氣,鮮豔的紅色,如同鮮血一般的顏色,這紅色當中,還會散發出光芒,將這座橋的周圍點亮,橋下的流水也入目可見,清澈見底,卻無生靈,這是一條這天底下最為安靜的河水,名曰——忘川。
    花枕月手指曲攏,指尖光芒消失,下一刻,她已經邁步走上了橋,回身看去,口中言道:“唐醉影,無憂,天涯,鼓,且隨我來。”
    四個人沒有言語,默不作聲的跟著花枕月上橋,唐醉影在前,任無憂,天涯在中間,鍾鼓落在隊伍的最末端,一行人在紅色的彼岸花的照耀下,緩緩的通過了這座橋,而這座橋,在幾個人走過之後,也逐漸消失不見,河水,彼岸花,盡皆沉入到地麵之下,白色的迷霧收斂,隨著最後一聲的鈴音,全部都消失不見,隻留下繼續的淒風冷雨,還有那俯瞰人間的威嚴而又慈悲的佛祖神像。
    從一個陰沉而又昏暗的地方,走入到了另外一個陰沉而又昏暗的地方,耳邊沒有了淒風冷雨,卻又有了鬼哭哀嚎,情景的轉變,並沒有讓感受變得更好,反而給心裏麵增加了一層恐懼的感覺,首當其中的就是天涯了,天涯緊緊的挨著唐醉影,雙手抓著他的袖子,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會掉隊,變得孤零零一個人,那會將她的魂都嚇沒的。
    唐醉影抬手拍了拍天涯的背,輕聲安撫:“沒事的,冥界有冥界的規矩,所有的鬼差各司其職,魂魄在這裏也有專門待得地方,不是隨意亂跑,你不用如此害怕。”
    這安撫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因為,那些哀嚎的聲音並沒有因為他的安慰而停止,反而愈來愈烈,隨著幾個人的進入,這聲音就仿佛是被什麽東西引動了一般,要從某一個地方衝出來,張牙舞爪的來到眾人的麵前,要將這進入到冥界的生人,撕成碎片,吞吃入腹,這種感覺,在上一次出現的時候,還是在對抗邪帝。
    任無憂眉頭皺起,快走兩步,來至花枕月的近前,悄聲言道:“花枕月,我怎麽感覺得這東西有點像忘川的放逐之地,冥界怕是真的出了大事了。”
    花枕月亦是有所感覺,雙眉緊促,目光往前,看向引路的黑白無常,開口問道:“敢問鬼差,冥界之中何以如此不安,是哪裏出了問題。”
    “十八地獄。”鬼差口中簡短的四個字,已經說出了最為嚴重的後果。
    花枕月便是一愣,說:“怎麽會如此?”
    黑白無常同時搖了搖頭,手中引魂鈴招魂幡亦是同時搖動,口中輕吟一聲,繼而言道:“地地獄之火,將無情的湧出,將這世間所有都灼燒殆盡,隱藏在十八地獄的惡鬼,將脫離地獄的控製,屠戮人間,除妖人,你實不該在這個時候進入到冥界當中,你之性命,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
    花枕月卻是微微一笑,說:“若是當真如同鬼差口中所言的那般,那麽,我這性命,留著也就沒有了任何用處,我今日來,必定是不會白來的。”
    鬼差沒有接花枕月的話,雙雙在前,安靜的引路,幾個人所走的是一條較為平坦的路,地麵上湧動著灰色的煙氣,又像是舞一般,飄飄渺渺的看不清楚是何種物質,而冥界當中,一直也都是灰蒙蒙,陰沉沉的,一眼看過去,好似永遠也見不到天日一般,若不是常年居住在這樣的環境當中,外人是無法分辯方向,必須有引路之鬼差才可。
    “嗚嗚嗚——”
    這是,不遠之處,傳來嗚嗚的哀鳴之聲,從一處大殿之內傳出,鬼差在聽到這聲音之後,腳步停下,分立兩邊,抬手往前一指,口中言道:“閻羅殿已到,除妖人請!”
    閻羅殿,閻羅殿,閻王升堂問案之所,時隔一年之後,花枕月等人將再次麵見閻王,一論人間冥界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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