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遲早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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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著她的眼睛,他吞吞吐吐地繼續說道“他們告訴我,傳說中鬼子母們能夠治療。如果您能救他,那麽我求您一定要出手相救,不論要什麽代價,我都願意,”公令鬼說到這裏的時候,像是下決了某種重大的決心,做了一次深呼吸,把剩下的話一口氣說完,“隻要我能做到的,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隻要您能救他。任何代價都行。”

    “任何代價,”純熙夫人重複道,像是跟自己說話似的。“令公鬼,我們等會兒再來說代價的事情。我現在不能給你任何承諾。你們的禁魘婆知道自己的能力極限,但我也不是無所不能。我可以答應你我會盡力而為,但是我的力量不能阻擋太古神鏡的業力。”

    “每個人都是遲早要死的,”退魔師冷冷地插道,“除非他們為混沌妖皇服務,但那是隻有蠢人才會做的事。”

    純熙夫人輕輕咯了一聲,說道“不要說這些令人沮喪的話,孔陽。我們有一些慶賀的理由不是嗎,盡管很小,但是仍然值得慶賀。”

    她靠著雷擊木站起來,帶我去看你的父親,“令公鬼。我會盡我所能救他。這裏有太多人拒絕我的幫助了,他們都聽信那些傳說。他們因為一些捕風捉影的故事,就關閉了他們的心,多麽奇怪啊。”她冷淡地地補充。

    “太好了,咱們走吧,他在旅店,”令公鬼說,“請跟我來。還有,謝謝您,謝謝您!”他們跟著他,但是走得不快。令公鬼一下子就衝前了許多,隻好停下來不耐煩地等著他們跟上,然後又向前衝去,再停下來等。

    “對不起,請您走快點,”令公鬼催促道,他因為終於找到可以幫助父親的人而太過興奮,完全沒有考慮到驅趕鬼子母們是多麽魯莽的事情,他隻是想到此時的老典正在忍受高燒煎熬。

    孔陽狠狠地瞪著令公鬼“小子,你看不到她有多累嗎?就算有他人的輔助,她昨晚所做的事的一點也不比你的輕鬆,隻會比你的更加疲憊一倍。不管她怎麽好說話,你都不過是個鄉下孩子。你算哪根蔥,值得她這樣幫你?你還敢一再的催促?”

    令公鬼眨眨眼,不敢說話。

    “沒事,這孩子在為他的父著急,我可以理解,我的夥伴,”純熙夫人說道,伸手輕拍退魔師的肩膀,腳步並沒有慢下來。孔陽嗬護備至地走在她身邊,像是希望借此給予她力量。“你光想著照顧我,為什麽他就不可以光想著照顧他的父親呢?”

    孔陽生氣地皺著眉,但不再說話。

    “令公鬼,我答應你我會盡量走快些。”事實上,她眼中強勢的光芒,她平靜的語氣,給令公鬼的感覺並不完全是溫柔,似乎更多的是命令。

    而令公鬼不知道這到底是哪一種,也可能兩者都有。不論如何,他已經向她,向鬼子母們作出了承諾。他在他們身邊大步走著,努力不去想這代價究竟會是什麽。

    還沒完全走進房門令公鬼就迫不及待地往父親看去,不管別人如何說都好,這是他的父親。隻見老典仍然一動不動,雙眼緊閉,呼吸艱難。白胡子的說書先生正在跟村長說話,見到他們進來就停了口。村長彎著腰正在照料老典,他不安地看了看純熙夫人。

    純熙夫人不理會村長的目光,也不理會其他人,隻是皺著眉凝神看著老典。

    謝鐵嘴的煙鬥還是沒點著,他把它咬在嘴裏,又拔出來,陰沉著臉看著它。“唉,想安安樂樂吸口煙都不行,”他自言自語道,“我還是去找我的披風好了,免得它被某個農夫揀去給牛當被子。至少在外麵可以好好吸煙。”說了這麽一番明顯是給別人聽的話,他忙不迭地離開了房間。

    孔陽瞪著他的背影,棱角分明的臉如磐石般毫無表情“我不喜歡這個人,我看此人有些來曆不明。昨晚就不知道他到哪裏去了,一整晚我連他的影子都沒見過。”

    “請放心,他不是壞人,他跟我們一樣參加戰鬥了,”沈青陽仍然不太確定地看著純熙夫人,一邊說道,“這個人沒問題的。不然他的披風不會被烤焦。”

    令公鬼才不關心那個說書昨晚是否躲在某個馬棚裏渡過呢,他懇切地問純熙夫人“夫人,我父親怎樣了?”

    沈青陽張口正要說話,但純熙夫人搶先說道“沈老伯,請讓我和他單獨留下,你們在這裏隻會妨礙我的治療。”

    沈青陽猶豫片刻,他顯然不習慣在自己的旅店裏被人指揮,但是又不願意違背一個鬼子母。猶豫了片刻,他直起身來,拍了拍令公鬼的肩膀“我們走吧,孩子,不要妨礙純熙夫人和她的同伴。咱們先到樓下去吧,我有許多要你幫忙的事呢。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聽到老典大聲喊著我的煙鬥在哪裏?還有,給我一杯米酒。之類的話。”

    “你希望我離開嗎?還是我可以留下來?”令公鬼向純熙夫人問道。但是她好像除了老典以外根本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存在。

    沈青陽用力拉他,但是令公鬼堅持“讓我留下來中,求求您?我不會妨礙您的。您甚至不會知道我在這裏。他是我的父親!”他喊出的最後一句話如此撕心裂肺,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村長也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令公鬼希望其他人把這理解成過度疲勞或者是麵對鬼子母時的過度緊張。

    “隻要你能不再這麽激勸地安靜呆著好吧,好吧。”純熙夫人不耐煩地回答。她把披風和雷擊木隨便擱在房間裏唯一的椅子上,把袖子挽起到肘部,“你給我坐到那邊去,孔陽你也是。”

    她隨意指著牆邊的一條長板凳,雙眼仍然注視著老典。事實上,從進房間以來,她的注意力就沒有離開過老典,目光緩緩地從他的腳部移到頭部。令公鬼覺得她的目光如有芒刺,像是把他的父親完全看穿了似的。“你們可以說話,”她心不在焉地說,“但是聲音必須小。好了,沈老伯,您走吧。這裏是病房,你不會也想留下來吧。還有,請你保證我不會受到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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