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應您的召喚

字數:2780   加入書籤

A+A-




                      其中一個苗條的臨月盟姊妹是純熙夫人不認識的;她在嘉榮裏呆的時間太少了,盡管她們的數量再也不像從前那麽多,她也來不及認識所有鬼子母們。

    不過,純熙夫人認識另外兩個。白芷,不論是膚色還是態度,都跟她披肩上的白色穗子一樣,蒼白、冰冷,跟皮膚黝黑、性情火烈的紺珠派姊妹苦芍正好完全相反。不過,她們兩人都隻是站在原地,麵無表情地看著純熙夫人不說話。苦芍用力整了整肩上的披肩,而白芷根本一動不動。那個苗條的臨月盟姊妹似乎有點遺憾地轉過身去。

    “願神靈護佑你們,我的姊妹。”純熙夫人說道。沒有人回答。

    她不能確定花姐菲和穎逸是否聽到了。其他人到哪裏去了?雖然沒有必要全部人都集中在這裏。多數人很可能正在她們的房間裏休息,驅除旅途的疲勞。但她現在很緊張,所有她不能問的問題都在她的腦海裏不停轉動。隻是,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通往裏間的門打開了,桑揚走出來。她是陰神玉女,身材幾乎跟男子一樣高,苗條優雅,古銅色的皮膚,烏黑的頭發,仍然很漂亮。她沒有帶著她的金色火焰雷擊木,不披披肩,隻圍著一條手掌寬的藍色長蒙麵,因為她是作為陰神玉女而列席巫鬼道議事會的,而不是代表她所屬的派別。

    “你來啦,”她精神奕奕地對純熙夫人打招呼,朝身後的門做手勢,“來吧,姊妹。丹景玉座殿下在等你。”她說話一向都是簡潔快速,不論她是生氣、高興還是激動。純熙夫人跟隨桑揚進去時,心裏不由得猜測陰神玉女此刻的心情究竟如何。桑揚把門在兩人身後關上,它發出跟地牢門關上時一樣的碰擊聲。

    丹景玉座殿下坐在地毯中間一張寬闊的桌子後,桌上放著一個方正的青龍彩繪寶盒,大小跟衣物箱差不多,裝飾著華麗的銀花飾。桌子很精壯,桌腿矮短,但是它看上去就像是承受著兩個壯男子也未必抬得起來的重量。

    看到那個青龍彩繪寶盒,純熙夫人頓時難再保持臉上的平靜。上一次看到它,它還被安全地鎖在師左次的密庫裏。聽說丹景玉座來了的時候,她本來打算自己親口告訴她的。可是現在,它已經擺在了丹景玉座的跟前,雖然這隻是小事,卻是一件令人擔心的小事。事情的變化可能已經快得超出她的控製。

    純熙夫人行了一個深深的屈膝禮,正式地說道,“應您的召喚,尊主,我來了。”

    丹景玉座伸出手,讓純熙夫人親吻她的巴蛇戒指。這些禮儀跟其她鬼子母們一樣。她站起來,換成更接近談話的語氣,但又不能過分。她清楚知道陰神玉女就站在自己身後的門旁。“我希望您的旅途愉快,娘。”

    丹景玉座出生於晉城的一個普通漁民家庭,並非貴族,她的名字叫魏尊主,不過,自從十年前她被巫鬼道議事會推舉為丹景玉座之後,很少人會用到、甚至想到這個名字。

    她是——丹景玉座,這就足夠了。她肩膀上的寬闊蒙麵由代表鬼子母們七個勢力的七條彩色帶組成;丹景玉座屬於所有派別,也不屬於任何派別。她身高適中,相貌與其說是漂亮不如說俊俏更合適,臉上透露著一種在她登上丹景玉座之前就已經擁有的力量,一種在晉城的港口區市井中掙紮生存的女孩的力量。在她眼睛的清澈注視之下,國君、重臣、甚至火傳居士的統領也得低下眼睛。此刻,她的眼睛顯得很疲勞,她的嘴角流露著一種從未有過的緊張感。

    “孩子,我們在雅礱江上召喚風,甚至扭轉水流來為我們的船隻加速。”丹景玉座的聲音低沉哀傷,“我親眼看到因此而引發的洪水衝毀沿岸的村莊,老天才知曉我們對天氣還造成了什麽影響。這些破壞和可能因此造成的莊稼失收都是我們的過錯。一切都隻為了盡快到達這個地方。”

    她的目光飄到了那個華麗的青龍彩繪寶盒上麵,半抬起手像是要摸它,可她口中說的卻是,“厲業魔母回到了嘉榮,孩子,她是跟儀景公主和丙火王子一起到的。”

    純熙夫人知道桑揚站在一邊,雖然跟平常一樣,她在丹景玉座在場的情況下保持沉默,但是她在觀察,她在傾聽。“我很驚訝,尊主,”她小心翼翼地說道,“這種時候,銀蟾女王的身邊很需要鬼子母作為顧問。”

    銀蟾女王是少數幾個公開承認有鬼子母作顧問的統治者之一;幾乎所有統治者都有一個鬼子母顧問,但是很少人承認。

    “是厲業魔母自己堅持的,孩子。不論銀蟾女王是否原意,銀蟾女王,說到意誌,她未必比得過厲業魔母。不論如何,也許這一次是她不願意跟厲業魔母爭吧。儀景公主擁有的潛力比我以前見過的任何人都要高,她的訓練已經開始有進展了。卿月盟姊妹們為此像小孩子一般得意洋洋。雖然我並不認為這個女孩的思維跟她們的方式相近,但是她必竟年輕,難以預計。就算她們沒能把她拉入卿月盟,也沒有關係。儀景公主很可能會成為一千年來最強大的鬼子母,而發掘她的人是卿月盟。她們就憑著這一點已經在宮廷中掙得不少優勢。”

    “尊主,我帶了兩個年輕女子到海門通來,”純熙夫人說道,“她們都是來自錫城,一個濮陽曲水之血仍然強烈的地方。雖然他們都已經忘記那塊土地曾經叫做濮陽曲水,但是古老的血統在歌唱,尊主,而且在錫城尤其響亮。半夏,一個鄉下女孩,至少可以跟儀景公主一樣強大。我曾經見過儀景公主,所以我知道。至於另一個,湘兒,她是村裏的禁魘婆,但是年紀隻比女孩大一點。她們村子會選擇她這個年紀的女人擔當禁魘婆,這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