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玄女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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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妖魔邪祟,不是。可更糟糕。到眼下為止,比妖魔邪祟還要危險,女兒。整個天下都因為他們而陷入危機。必須找到他們。你去命令你的仆人搜尋整個衛所,還有你的那些貴婦,還有你自己,都去。搜查每一條細紋裂縫。你必須親自去監督。親自!而且,不可以對任何人提起,除了那些我同意的人以外,其他人都不可以知道。不可以。這些年輕男子必須被秘密帶離海門通,秘密送往嘉榮。絕對的保密。”

    “遵命,青黛長老。但是,我不明白為何要保密。這裏沒有人會妨礙鬼子母們的。”

    “玄女派,你聽說過嗎?”

    荷花姐的眼睛幾乎跳出眼眶,她向後退去,舉起雙手像是要抵擋襲擊。“這是荒-荒謬的流言,青黛長老。荒-荒謬。沒-沒有侍-侍奉混沌妖皇的鬼子母們。我不相信。您必須相信我!我向老天發-發誓我不相信。我用我的性命和家族發誓……”

    青黛冷冷地聽著,看著另一個女人剩下的最後一絲力量因她的沉默而流失。人人都知道,對鬼子母們提到玄女派會激怒她們,令她們非常憤怒,更不用說那些敢承認自己相信玄女派的隱藏存在的人了。

    在這以後,原本就已經被她那小小的孩童時代玩過的小花招削弱了意誌的荷花姐將會像她手中的粘土一般,隨便被捏成什麽形狀。隻需再一次的打擊就夠了。

    “玄女派是真的,孩子。真的,而且就在海門通的城牆裏。”

    荷花姐跪著,張大著嘴。玄女派。同時是妖魔同類的鬼子母們。這幾乎跟聽說混沌妖皇親臨海門通衛所一樣可怕。可是,青黛不會就此罷休。

    ”你在回廊裏經過的任何鬼子母,都可能是一個玄女派。我可以發誓。我不能告訴你哪一個是,但是你將會得到我的保護。隻要你行走在正道之中,並且服從我。”

    “我會的。”荷花姐嘶啞地回答,“我會的。請您,青黛長老,請您說您會保護我的哥哥,和我的朋友們我會保護值得保護的人。”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孩子。你隻需要考慮我剛才命令你做的事。那樣就夠了。天下的安危都在此一舉,明白嗎。其他的事你必須忘記。”

    “是的,青黛長老。是的。是的。”

    青黛轉身走過房間,直到房門之前才回過頭看。荷花姐仍然跪在地上,仍然緊張地看著她。

    “起來吧,荷花姐。”青黛裝出高興的語氣,自覺語氣中隻有一點嘲弄。居然喊她做姊妹!她如果去做小學徒肯定捱不過一天。卻擁有下命令的權力。“起來。”

    荷花姐緩慢機械地站起來,像是手腳已經被捆綁數個時辰一般。當她終於站直後,青黛說話了,語氣中完全恢複了剛硬。“如果你令天下失望,令我失望,那麽你將會妒忌地牢裏的那個妖魔的走狗。”

    從荷花姐的表情看來,青黛相信失敗決不會是因為她不夠盡力。

    青黛把房門在身後拉上,忽然感覺到皮膚上一陣刺麻感。她屏住呼吸,猛地轉身,左右打量燈光昏暗的回廊——空的。箭縫之外,夜幕已經完全降臨。回廊是空的,然而,她很肯定剛才有人在看她。空蕩蕩的回廊裏,牆上燈火之間的黑暗在嘲笑她。她不安地聳了聳肩,斷然沿著回廊離開。

    幻覺而已。

    沒什麽。

    已經是夜晚了,在拂曉之前還有很多事要做。她接受的命令說得很清楚。

    無論何時,地牢裏永遠漆黑,除非有人帶來一盞燈。然而,羅漢果坐在床邊上,臉帶微笑盯著黑暗。他可以聽到另外兩個睡著了的囚犯在噩夢中喃喃自語。羅漢果在等待著一件事的發生,一件他已經等了很久的事。

    太久了。

    但已經不需要再等。

    通往外麵守衛室的門打開了,燈光湧進來,襯出門口的黑色身影。

    羅漢果站起來“是你!真令我意外。”

    他伸了個懶腰,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是多麽隨意。他的血液在血管裏急速流動著;他覺得自己如果願意試一下,完全可以就這樣躍過衛所的城牆。“是一個給所有人的驚喜,呃?好吧,來吧。夜深了,有時候我還是需要睡一下的。”

    當燈光照進牢房,羅漢果抬起頭,朝著那黑暗中看不見卻能感覺到就在地牢天花板上麵的某樣東西咧嘴笑了。

    “還沒完,”他輕聲說道,“這才叫苦海無邊。”

    農舍的大門在來自屋外的狂暴撞擊之下顫抖;沉重的門閂在托架之中跳動。大門旁邊的窗外,一隻笨重的長著動物腦殼的黑水修羅身影在晃動。處處都是窗戶,外麵是更多的陰暗身影。然而,還不夠陰暗。令公鬼仍然能認得出它們。

    窗戶,他絕望地想著,從大門處往後倒退,雙手握著寶劍舉在身前。就算大門能扛住,它們也可以破窗而入。奇怪的是它們為什麽沒有嚐試?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金屬尖叫,其中一個托架脫離了門框,架上的釘子被推出了一個手指寬,托架鬆垮垮地吊在上麵,門閂在又一次的撞擊下顫抖著,釘子又一次發出尖叫。

    “我們必須阻止它們!”令公鬼喊道。“然而,我們沒有辦法。我們不能阻止它們。”他四處張望,想尋找一條逃路,但是,隻有一扇門。

    這個房間就像一個盒子。隻有一扇門,卻有無數窗戶。

    “我們必須做些什麽。”

    “做些什麽!太遲了,”馬鳴說道,“你明白嗎?”

    馬鳴的臉色慘白,掛著奇異的微笑,胸口上插著一把匕首,深得隻剩下手柄在外麵,頂端的紅寶石閃爍著像是在燃燒,比他的臉更有生命的血色,“我們已經來不及改變任何事了。”

    “我終於擺脫他們了,”子恒大笑著說道。鮮血在他的臉上流淌著,就像是從他那空洞的眼眶裏湧出的淚水。他伸出血紅的雙手,想讓令公鬼看看他手裏的東西。“我現在自由了。結束了。”

    “永遠完不了,令公鬼,”羅漢果喊道,在地板的中間雀躍著,“這才叫苦海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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