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狡猾得很
字數:3119 加入書籤
騎在她身邊的湘兒搖了搖頭“令公鬼會沒事的。他跟鄧禹大人和二十名武士在一起。不論如何,你已經無法幫助他。我們兩人都無能為力。”
她瞥了瞥純熙夫人;那個鬼子母的漂亮白母馬和孔陽的高大黑牡馬走在隊伍的一邊,形成奇怪的一對組合。現在還沒有。隊伍的前進方向朝西偏去,速度並不快。在定陽的山丘之間,就算盔甲不多的步兵也無法走得很快,不能長時間保持高速。不過,他們仍然盡量快步前進。
每天晚上,他們都很晚才紮營,丹景玉座直到幾乎不夠光線安裝帳篷的時候才容許隊伍停下。帳篷是白色的,圓頂,高度剛好夠讓人在裏麵站直。每對同屬一派的鬼子母們住一個帳篷,丹景玉座和陰神玉女則各占一個帳篷。純熙夫人跟兩個淩日盟姊妹同住一個。
那些士兵在他們自己的營地裏睡在地上,退魔師則在各自的鬼子母的帳篷附近,他們睡在自己的披風裏。卿月盟的帳篷附近沒有退魔師,看起來有一種怪異的孤寂,而那些紺珠派的帳篷幾乎像是在過節,那些紺珠派鬼子母們常常久久地坐在帳篷外麵,跟她們帶來的退魔師說話,直到深夜。
孔陽曾經到半夏和湘兒住的帳篷來過一次,把禁魘婆叫了出去,站在幾步之外的夜色中。半夏從帳篷簾後看著他們。她聽不到他們說什麽,隻知道湘兒最後爆發了,怒氣衝衝地大步走回來,把自己包在羊毛毯裏,拒絕說話。雖然她用毯子的一角擋住自己的臉,但是半夏覺得她的臉頰似乎濕了。孔陽站在黑暗中,久久地看著她們的帳篷,然後才走開。後來,他再也沒有來過。
純熙夫人從不靠近她們倆,經過時隻朝她們點點頭。她似乎把醒著的時間都用來跟除了卿月盟的其他鬼子母們說話,一邊騎馬,一邊把她們逐個叫到一邊。丹景玉座容許的停留休息次數很少,時間也很短。
也許,她再也沒有時間理我們了,半夏傷心地看著。純熙夫人是她認識的唯一一個鬼子母。也許雖然她不願意承認是唯一一個她肯定自己可以信任的。
“她找到了我們,我們已經前往嘉榮。我猜,此刻她有其他要操心的事情了。”
湘兒短促地哼了一聲“除非她死了或者我們死了,不然我不會相信她利用完我們了的。她狡猾得很。”
也有其他鬼子母會到她們的帳篷來。就在離開海門通的第一個晚上,一個胖胖的方臉鬼子母揭開帳篷簾子走進來,把半夏嚇了一大跳。那個鬼子母們一頭灰發,黑色的眼睛裏有一種朦朧的迷糊目光。她彎腰鑽進了她們的帳篷,蓬裏的火焰隨之往上竄高。當火焰變旺的時候,半夏覺得自己感覺到了什麽,她覺得自己看到那個鬼子母的身上有些東西。純熙夫人曾經跟她說過,當她受到更多訓練之後她將可以看到其他女人在引導,而且可以分辨一個什麽都沒做的女人是否可以引導。
“我是赫卡忒,”女人微笑道,“你們是半夏和湘兒。來自曾經是濮陽曲水的錫城。那是古老的血脈遺存之地,千年不絕。”半夏跟湘兒一邊站起來,一邊交換了一個眼色。
“是不是?丹景玉座殿下要見我們?”半夏問道。
穎逸笑了。她的鼻子上有一個墨水弄的汙點“噢,哈,不是的。丹景玉座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沒空理會兩個連學徒都不是的年輕女子。不過,你永遠也無法預料。你們兩個都有很大潛力,特別是你,湘兒。總有一天——”她頓了頓,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搓著那個墨水點,“但是,這並非那一天。我到這裏來是給你上課的,半夏。”
“恐怕,你有點操之過急。”
半夏緊張地看了看湘兒“我做了什麽?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噢,你沒有做什麽錯事。不完全是。也許有點危險,但並不完全是錯的。”穎逸彎下腰,跪坐在粗麻地板上。“你們倆坐吧。坐下。我可不想仰著脖子。”
她挪動著身體,直到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坐下。半夏盤腳在鬼子母們對麵坐下,盡量不看湘兒。“除非我真的做錯,不然,我沒有必要覺得內疚。也許,我沒有做錯。我做了什麽危險,但不完全是錯的事情?”
“怎麽,你一直在引導紫霄碧氣啊,孩子。”
半夏隻能張著口看她。湘兒冒出一句“真荒唐,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我們去嘉榮幹什麽?”
“純熙夫人——曾經我的意思是,純熙夫人曾經給我上過課,”半夏終於說出話來。
穎逸抬手示意安靜,她們倆沉默下來。她的目光也許有點迷糊,但她總的來說是個鬼子母“傻孩子,你以為鬼子母們會立刻就教每一個說她自己想成為鬼子母們的女孩如何引導嗎?啊,我猜,你們不完全是個普通女孩,但是,是一樣的——”她嚴肅地搖著頭。
“那麽,純熙夫人為什麽要教她?”湘兒質問。“她沒有受過教導。”半夏仍然不能肯定湘兒是否為此而惱怒。
“因為半夏已經在引導了。”穎逸耐心地說道。
“我……我也是一樣。”湘兒的語氣一點也不高興。
“你的情況不一樣,孩子。你仍然活著,說明你已經克服了各種危機,而且,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克服的。我以為你明白自己有多麽幸運。每四個跟你一樣被迫麵對危機的女人之中,隻有一個可以幸存。當然,”穎逸歪了歪嘴,“抱歉,對於那些沒有受過訓練,但設法掌握了一些低級而且隨機的控製技能通常那幾乎不能稱為是控製,就像你一樣,但仍然是某種控製的女人,我們巫鬼道稱之為半罐水。半罐水遇到很多困難,這是事實。她們幾乎總是會形成某種壁壘,阻止她們自己明白自己在做什麽,那些壁壘幹擾了她們學習有意識的控製。壁壘形成的時間越久,就越難打破,但是,一旦打破呃,我們的一些最熟練的姊妹曾經就是半罐水。”
湘兒不耐煩地挪動著,看著帳篷簾子似乎想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