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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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必須回去。”她絕望地尋找著拱門,卻隻看到牧場和天空。比镔鐵還堅硬,比毒藥更致命。孔陽。和孔陽的孩子。你都不知道有多危急,救救我!“我必須現在回去。”

    “回去?回哪裏去?思堯村?好吧。我會給銀蟾女王寫信,並且派人護送你。”

    “一個人就行了,”她喃喃說道,仍然在尋找。它在哪裏?我必須走。“我不會陷在這裏的。我不能忍受。不要這樣。我必須現在就走!”

    “陷在什麽東西裏,湘兒?你不能忍受什麽?不行的,湘兒,在這裏隻要你願意你可以一個人騎馬四處跑,但是如果鄴城銀蟾女王不帶上適當的鏢師就跑到玄都去,銀蟾女王就算不會覺得受到冒犯,也會不高興的。你不想惹她生氣的,不是麽。我以為你們兩個是朋友啊。”

    湘兒覺得自己像是被人不停地敲腦殼,一記接著一記。“銀蟾女王?”她猶豫地問道,“我們有孩子了?”

    “你真的沒事嗎?我覺得,我最好把你送到婁櫻秀那裏去。”

    “不要。”她又向後退,“不要鬼子母。”這不是真的。我這次不會上當。我不會!

    “好吧,”他緩緩說道,“作為我的老婆,你怎麽會不是銀蟾女王?我們是鄴城人,不是南方人。在北鬥參七塔,我們交換戒指的同時,你加冕為王後。”

    他下意識地動了動左手;食指上戴著一隻樸素的金戒指。她瞥了自己的手一眼,看了看她明知道會在那裏的戒指;她用另一隻手掩住了它,卻說不清自己藏起它是想拒絕承認它的存在還是想握住它。

    “你現在想起來了嗎?”他繼續道,伸出手來像是想輕撫她的臉頰,她又退了一步。他歎了口氣。“好吧,我的湘兒。我們有三個孩子,不過隻有其中一個可以稱作是小寶寶。丘寧的個子已經快要到你的肩膀了,還沒決定好自己喜歡馬匹還是喜歡書本多一些。軒兒麽,在她沒有在糾纏婁櫻秀問她自己夠年紀去巫鬼道沒有的時候,就在學習如何讓男孩子頭腦發暈。”

    “軒兒是我姨的名字。”她輕聲說道。

    “你起這個名字的時候說過了。湘兒。”

    “不。這次我不會上當的。不會上這樣的當。我不會!”在他身後,在牧場的樹木之間,她看到了那扇銀色拱門。之前它被樹木擋住了。出路隻會出現一次,意誌要堅定。她向拱門轉過身去。

    “我得走了。”孔陽捉住了她的手,她的腳像是生了根一般;她無法令自己抽回手來。

    “我不知道你受到了什麽困擾,老婆,不論那是什麽,告訴我吧,我會為你解決。我知道,我不是最好的丈夫。我遇到你的時候,是粗人一個,可是,你至少已經把我所有的棱角撫平。”

    “你是最好的丈夫,”她喃喃說道。她驚恐地發現自己開始想起來了,想起他是自己的丈夫,想起歡笑和淚水,想起苦澀的爭執和甜蜜的和好。它們都是黯淡的記憶,但是,她能感覺到它們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溫暖。“我不可以。”拱門立在林中,隻有幾步之遙。出路隻會出現一次,意誌要堅定。

    “我不知道你在煩惱什麽,湘兒,但是我覺得我要失去你了。我不能忍受這樣。”他伸手插入她的發絲中;她閉上雙眼,將臉靠在他的手指上。“陪著我,永遠。”

    “我願意,”她柔聲說道,“我願意陪著你。”當她睜開雙眼,拱門不見了隻會出現一次。

    “不。不!”孔陽把她的臉扳向自己。“你在煩惱什麽?你一定要告訴我,這樣我才能幫你。”

    “這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在我遇到你之前,我以為除了寶劍之外,所有事都不是真的。看看你的四周,湘兒。這是真的。不論你希望什麽事情成真,我們都可以一起努力,你和我。”

    她真的疑惑地看看四周。牧場還在。北鬥參七塔仍然屹立在千湖之上。拱門不見了,但其他一切依舊。我可以留在這裏。跟孔陽一起。一切依舊。她心念轉動。一切依舊。半夏獨自一人留在巫鬼道。令公鬼會引導紫霄碧氣發瘋。還有馬鳴和子恒又會如何?他們可以過回原來的生活嗎?還有,純熙夫人,那個把我們的生活粉碎的女人,還沒得到懲罰。

    “不,我必須回去。”她輕聲說道。她不忍看他臉上的痛苦,掙脫了他的手。她刻意在心中想起一朵花蕾,一朵長在黑色帶刺枝頭上的白色花蕾。她讓花刺鋒利殘忍,希望它們能刺破自己的血肉,覺得自己已經掛在黑刺花枝上。女先生的話在她的聽覺之外舞動,告訴她,嚐試引導紫霄碧氣很危險。花蕾盛開,陰宗帶著真氣點亮了她。

    “湘兒,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孔陽的聲音在她的注意力之外滑過;她拒絕讓自己聽到他的話。一定還有回去的方法。她死死盯著銀色拱門剛才出現的地方,竭力尋找某些線索。什麽都沒有。

    湘兒她嚐試在腦海中想象拱門的樣子,畫出它的形狀,盡量回憶最細的細節,閃著微光的彎曲金屬,那光芒就像雪色的火焰。它似乎就在那裏,搖曳著,在她的眼前,起初就在她和樹木之間,然後消失,然後又出現。

    我愛你。

    她汲取陰宗,讓紫霄碧氣在身上流淌,直到她覺得自己快要爆炸。她的身上、她的身邊,散發著光輝,刺痛了她自己的眼睛。熱量似乎要吞噬她。閃爍不定的拱門停止閃動,穩定下來,完整地立在她的身前。火焰和痛苦似乎充斥著她;她覺得骨頭像是在燃燒;她的頭顱就像一個咆哮的熔爐。

    用我的全部三魂七魄。她朝著銀色弧線衝去,禁止自己回頭。她本來相信自己聽過的最苦澀的聲音是四鳳;七嬸子被她遺棄時的呼救聲,然而,是孔陽痛苦的聲音中的甜蜜在追趕她。湘兒,求求你不要離開我。白光吞噬了她。

    的湘兒踉踉蹌蹌走出拱門,雙膝跪地,扁著嘴唇抽噎著,淚如泉湧,雙頰濕透。璐瑤安夫人在她身邊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