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刹時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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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們捉到我……那些犼神七煞……那些八煞將軍……他們會把我轉向另一麵。如果瘋狂控製了我,我就無法和他們戰鬥。我不知道他們會做些什麽,但他們所做的一切都將無法挽回。當他們找到我的時候,即使我的體內還殘存著一點生命的星火,他們依然能利用我。快,半夏。在我失去自我之前,殺死我。”

    “我……我不能,令公鬼。神明庇護則個,我不能!”

    回來的路隻能顯現一次,一次。

    她回頭望去,一道充滿光亮的牙白色拱門出現在碎石瓦礫間的空地上。

    “半夏,幫我。”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她站穩腳步,向拱門邁出一步。它就在她麵前,隻罾員有一步,然後……

    “求求你,半夏。幫我。我拿不到它。在我失去自我之前,半夏,幫我!”

    “我不能殺你,”半夏喃喃地說。“我不能。原諒我。”她向前走去。

    “求求你,半夏!”

    光芒將她燒成了灰燼。

    踉蹌著,半夏走出了拱門。她沒注意到自己的,也不再注意這件事。一陣顫栗湧過她的身體。她用雙手捂住嘴。“我不能,令公鬼。”她輕聲說著。“我不能。請原諒我。”求老天爺幫幫他,天啊幫幫令公鬼吧。

    冷水傾注在她的頭頂。

    “你的虛榮隨水流去,”厲業魔母吟唱著,“你的野心隨水流去。你走向我們,以你純淨的身,純淨的心,純淨的魂。”

    等到淩日盟鬼子母站到一旁,浣花夫人輕柔地摟住半夏的肩膀,引領她走向最後一道拱門。“還有一次,孩子。最後一次,然後就結束了。”

    “他說,他們會把他轉向魔物。”半夏喃喃地說,“他說犼神七煞和八煞將軍會這麽做。”

    浣花夫人踉蹌了一步,飛快地向四周望了一圈。厲業魔母已經回到了桌子旁邊。圍繞密煉法器的鬼子母正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密煉法器,似乎對此之外的一切東西都不曾理會。“這件事不可多談,孩子。”浣花夫人輕聲說。“來吧,再一次。”

    “他們會嗎?”半夏依然在問。

    “按習慣,”浣花夫人說,“發生在密煉法器之中的事都不應該隨便談論。女人的恐懼是自己的事情。”

    “他們會嗎?”

    浣花夫人歎了一口氣,又看了其他鬼子母一眼。然後悄聲對半夏耳語道,“孩子,即使在巫鬼道裏,關於這方麵的事情也隻有極少數幾個人知道。你現在還不能了解這些,也許以後有機會吧!但我要告訴你,導引的能力中……有一個弱點。我們學會向陰宗打開自己,我們也就向其他東西打開了自己。”

    半夏聽到這裏,開始不住地顏栗。

    “鎮靜,孩子。這麽做並不容易。就我所知,自從黑水修羅戰爭以來,這件事就再沒有發生過,天意不會讓它發生!那場戰爭以前,世界上出現過十三個八煞將軍,有導引能力的魔物爪牙與十三隻犼神七煞融合在一起。你知道嗎?這並不容易。今天,世界上已經沒有八煞將軍了。這是巫鬼道的秘密,孩子。如果其他人知道了,我們就沒辦法讓她們相信她們是安全的。隻有能導引的人才會遭到如此的轉變。這是我們力量的弱點。其他所有人在這方麵都像被衛所圍護一樣地安全,隻有他們自己的行為和意願會讓他們轉向魔物。”

    “十三個,”半夏虛弱地說,“也是巫鬼道脫逃者的人數。穎逸,還有其他十二個人。”

    浣花夫人的表情變得嚴厲起來“這與你無關。你應該忘記這些。”她的聲音又提高為正常的音量。“第三次代表將來。回來的路隻會出現一次。你最好集中你的注意力,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半夏盯著閃光的拱門,望向它後麵某個遙遠的地方。穎逸和其他十二個,十三個能夠導引的聞之友。老天絮助我們。她走進白光之中,光芒充盈著她。它在她周圍閃耀,燃燒著她的骨頭,炙烤著她的魂魄。她在白熾的光中搖曳,如同怒濤中的一葉扁舟!一切都消失了,隻剩下老天,還有陣陣灼痛。

    半夏盯著麵前的立鏡,不知道讓她吃驚的是她不受歲月侵蝕的麵容,還是掛在脖子上的紋彩七明四照玄光丹裙。那是丹景玉座的七明四照玄光丹裙。

    代表將來。回來的路隻會出現一次。

    刹時驚夢,空一場。

    十三個人。

    她搖曳了一下,抓住那麵鏡子,差點要和鏡子一起跌倒在她更衣室的木質地板上。有問題,她心想。這問題與她突然的頭暈無關,或者至少感覺上那不是問題的所在。那是因為其他一些事情。但她不知道那是什麽。

    有一位鬼子母扶住了她的臂肘。那是一位像浣花夫人一樣有著一雙高顴骨的女子。不過她的頭發是黑色的,專注的眼睛也是和浣花夫人不同的棕色。一件全新的太微玄使穿的那種,七明四照玄光丹裙披在她的身上。她不是浣花夫人。半夏以前從沒見過她,但半夏確定自己知道她,正如同她知道自己。帶著猶豫的心情,半夏將一個名字與眼前這位女子重合在一起華燈緋。

    “您生病了嗎?尊主?”

    她的七明四照玄光丹裙是綠色的,這意味著她來自鼉龍派。太微玄使總是和丹景玉座來自同一個宗派。這意味著,如果我是丹景玉座……如果?那麽,我也來自鼉龍派。這個想法讓半夏感到震撼。不是因為她來自鼉龍派,而是因為她的這番推論。

    我的天啊,我居然是丹景玉座。

    回來的路隻能……那聲音在她的腦海裏愈來愈淡,最後變成一串模糊的嗡嗡聲。

    念去去,千裏煙波。

    “我還好,華燈緋,”半夏說。這個名字在她的舌尖上顯得非常陌生,但她又好像已經把這個名字叫了許多年。“我們不能讓他們等待。”

    讓誰等待?半夏不知道。她隻是覺得,在等待結束的時候,會有無窮的悲傷。所以她絕不情願結束這場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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