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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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鳴聳聳肩,望著湘兒的眼睛,給了她一個最具悔恨意味的笑容。“因為我身上有病。因為那東西在我身邊留了太久。她說她不會讓我走,除非她確信我不會死在半路上。我當然不想這樣。我指的是我不想就這樣死掉。”

    湘兒皺起眉頭,揪了一下辮子。非常突然地,她用雙手捂住了馬鳴的頭。一陣寒意刹時流過馬鳴的身體。我的天啊,是紫霄碧氣!沒等馬鳴反應過來,湘兒已經放開了他。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湘兒?”

    “不到你應得的十分之一。”湘兒道,“你就像頭公牛一樣健康。看上去是有些虛弱,但卻很健康。”

    “我告訴過你們,我的病好了呀!”馬鳴不自在地說著,同時僵硬地想讓笑容回到臉上。“湘兒,她看上去就像你一樣。我說的是丹景玉座。即使就站在人家能一眼看清的地方,也要裝腔作勢,嚇唬……”

    看到湘兒揚起眉毛,馬鳴決定對此還是少說為妙。隻要讓她們和彎月夔牛角保持距離。馬鳴還不知道她們是否清楚彎月夔牛角的事。

    “嗯,不管怎樣,我覺得,她們會因為那把匕首而讓我留在這裏一段時間的。我覺得,她們要搞清楚那把匕首是如何起作用的。你們了解鬼子母的。”馬鳴終於微笑了一下。而她們隻是看著他。馬鳴心想也許我不該説這些。饒了我吧!她們想成為他娘的鬼子母。饒了我吧,我説太多了。真希望湘兒不要再這樣盯著我,至少不要盯著我這麽久。“丹景玉座發布了命令。現在沒有她的許可,我無法踏上任何一座橋,或是任何一條船。你們知道嗎?不是我不想幫忙。”

    “所以換句話說,隻要我們能把你帶出嘉榮城,你就會幫我們?”湘兒專注地問。

    “隻要你們帶我離開嘉榮城,我會背著儀景公主去見她娘。”

    儀景公主的眼眉挑了起來,帶著嚴厲的目光喊了一聲馬鳴的名字。半夏在旁邊搖著頭。馬鳴心想有時,女人就是沒有幽默感。

    湘兒示意她們兩個跟著她走到窗戶旁邊。她們在那裏背對著馬鳴圍成一圈,開始低聲爭論。至於她們在說什麽,馬鳴根本聽不清楚。他以為他聽見半夏說了一些好像是如果她們在一起,就隻要用到一個之類的。用力傾聽著,馬鳴開始尋思這三個瘋女人,是不是真的以為她們可以改變丹景玉座的命令。如果她們能做到,我就給她們送那封他娘的信。而且我真的會用牙齒叼著它去。

    放棄了偷聽的努力,他拿起一個蘋果核,又在上麵咬了一口。隻嚼了一下,他連忙將滿嘴苦味的蘋果籽吐在了盤子裏。

    當她們回到桌邊的時候,半夏遞給他一張摺起來的紙片。馬鳴在打開它之前,又用狐疑的目光看了她們一眼。當他閱讀的時候,他不自覺地低聲讀出了上麵的內容。

    此物持有者之行為均出自本座的命令,見字如麵,違者重罰,不得違逆。

    丹景玉座親筆

    用印

    在文稿下方,岩石般堅硬的白色蠟封上,印著嘉榮城之焰的圖案。

    馬鳴聽到自己嘟嚷著“一袋子黃金啊”,急忙閉上了嘴。“這是真的?你們沒有……?你們是怎麽拿到這個的?”

    “不是半夏偽造的,如果你想問的是這個的話。”儀景公主說。

    “不用關心我們是怎麽拿到它的。”湘兒說,“它是真的。而你需要的就是這個。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拿著它到處炫耀,否則丹景玉座一定會將它收回去的。妥善利用,它能讓你通過那些守衛,找到一條船。你說過,如果我們做到了,你就給我們送信。”

    “你可以當成它現在已經在銀蟾女王手裏了。”馬鳴還想再看看那張紙條,但他還是把它摺回原樣,和儀景公主的信放在一起。“你們應該湊巧還有點錢吧?幾塊散碎銀子?一兩個金瓜子?我的錢隻夠路費,但我聽說下遊的物價都已經上漲了。”

    湘兒搖搖頭,“你沒有錢?你幾乎每晚都和波嘎賭錢,直到你虛弱得拿不動骰子。何況,下遊的物價又怎麽會上漲呢?”

    “我們賭的是銅子,湘兒。而且,沒多久,他連銅子都輸光了。這沒關係,我會弄到錢的。至於物價上漲的事,你沒聽到人們說什麽嗎?瑤琳桐廬爆發了內戰,我聽說晉城的情況也很糟糕。據說佛堂鎮旅店一個房間的過夜費已經超過我家鄉一匹好馬的身價了。”

    “我們一直都在忙碌。”湘兒一邊忿忿地說著,一邊和半夏與儀景公主交換了個擔憂的眼神。這又勾起馬鳴的一絲疑惑。

    “沒關係,我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碼頭附近的酒店裏一定有不少賭局。用他的骰子玩上一晚,就能在第二天早晨帶著鼓鼓的錢包上船。”

    “把這封信直接交給銀蟾女王,馬鳴。”湘兒說,“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帶著它。”

    “我會把它交給銀蟾女王的。我已經答應你們了,不是嗎?難道你以為我不會遵守我的承諾?”但湘兒和半夏的表情提醒著馬鳴,他確實有一些諾言沒有兌現。“我會去做的。我保證……我會的!”

    她們又停留了一會兒,談了一些家鄉的事情。半夏和儀景公主坐在床上,湘兒坐進另一張扶手軟椅,馬鳴還坐在他的硬木椅上。關於思堯村的事情又勾起了他的思鄉病,看起來,這個話題也讓湘兒和半夏感到難受,似乎他們正在談論的是一些他們將永遠也無法再見到的東西。馬鳴相信,她們的眼睛都濕潤了,但當他試圖轉變話題時,她們總是又把話題扯回來。重新談起她們熟識的人,談起打春節和龍抬頭,談起豐收的舞蹈和放羊時的野餐聚會。

    儀景公主對他說著玄都的事,那些關於皇室宮廷,關於和她一起生活過的那些人,還有一點關於那座城市的軼聞。有時,馬鳴覺得她的頭頂已經戴上了一頂九旒冕。一個漢子如果和她這樣的女人扯上關係,那他一定是個傻瓜。不過,當她們起身要離開的時候,他還是感覺有些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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