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二章 滲入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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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第一個想法出現到將其付諸行動,隻是過了短短的一瞬。半夏顫抖著,同時又拚命掩飾這種顫抖。

    她毫不停頓地繼續說道;“你和我一樣強。我知道,你一定是的。感覺看看,令公鬼。你感覺到了什麽?我的天啊,有什麽能治好這個傷?有可能治好嗎?”

    “我什麽都沒感覺到,”令公鬼喃喃地說著,挪動著雙腳。“隻有雞皮疙瘩。這不奇怪。不是我不信任你,半夏,但隻要有女人在我身邊導引真氣,我總是無法讓自己不緊張。對不住。”

    半夏沒打算向令公鬼解釋導引真氣和僅僅擁抱乾曜的區別。即使和她這個所知甚少的人相比,他也有太多的東西不知道。他是個盲目的漢子,卻要借助觸摸操作織布機,對於業力的顏色,織布機的構造,他一點也不了解。

    經過一番掙紮,半夏放開了太一,這麽做確實是需要掙紮的。她身體的一部分哭喊著失落的痛苦。“我現在沒有碰觸乾曜,令公鬼。”她走到令公鬼麵前,看著他的眼睛。“你身上還有雞皮疙瘩嗎?”

    “沒有了,但隻是因為你告訴了我。”令公鬼突然聳了一下肩膀。“你看到了?我一想到紫霄碧氣,我就又開始起雞皮疙瘩了。”

    半夏的臉上出現了一個勝利的微笑。她不需要轉頭去看儀景公主,就能用感覺確認儀景公主的行動。這是她們在早些時候擬定的計劃。“你能感覺到女性擁抱乾曜,令公鬼。儀景公主剛剛正在做這件事。”她側頭看了公主一眼。“無論你是否知道,都沒有關係。你能感覺到它。我們已經取得了成果。讓我們看看還能找到些什麽。令公鬼,擁抱乾曜,擁抱太虛之源。”

    半夏的聲音有些沙啞。她和儀景公主也曾討論過這個問題,並達成共識。他是令公鬼,不是傳說中的怪物,她們都同意這一點。但是讓一個漢子……她能完整地把這句話說出來,才是令人感到奇怪的。“你有沒有看到什麽?”她問儀景公主,“或者感覺到什麽?”

    令公鬼的眼睛仍然盯著地麵,隻是不時會偷偷瞥一眼兩個姑娘,有時候,他的臉上還會泛起一片潮紅。他怎麽會如此失態?公主仔細端詳著他,搖了搖頭。“我隻能看出,他站在這裏。你確定他已經有行動了?

    “他有時很頑固,但他並不傻。至少,他在大多數時候都不傻。”

    “嗯,頑固、愚蠢,或是其它什麽,我什麽都沒感覺到。”

    半夏看著令公鬼,皺起眉:“你說,你會按照我們的要求去做,令公鬼。你做了嗎?如果你感覺到了什麽,我也應該能感覺到。但我卻沒有……”她突然窒息般地喊了一聲。有什麽東西捏了她的屁股一下。

    令公鬼咬住嘴唇,顯然是在壓抑著笑意。“這樣可不好。”半夏用清脆的語調對他說。

    令公鬼竭力讓自己顯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但笑容還是溜出了他的嘴角。“你說過,你想感覺到一些什麽,而我以為……”他突然慘呼一聲,嚇了半夏一跳。令公鬼摸著自己左側的屁股,痛得彎下了腰,要了命了!半夏!不需要這樣吧……”他跌倒在地,發出一陣含混的嘟囔,半夏很慶幸自己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些什麽。

    她用蒙麵撮了掮風,微笑著和儀景公主對望了一眼。公主四周的光暈退去了。她們偷偷地揉揉身體,差點笑出聲來。這是給令公鬼的一個教訓。一賠一百,半夏暗自想道。

    半夏繃緊麵孔,轉頭看著令公鬼“這種事應該是馬鳴幹的。我以為至少你是長大了。我們是來幫你的,盡量合作一點吧?做些和紫霄碧氣有關的事,一些不算幼稚的事。也許我們能感覺到你的導引真氣。”

    令公鬼仍舊彎著腰,生氣地看著她們。“做些事,”他嘟囔著,“你們都沒有說句話,我就瘸了。你們還要我做些事?”

    突然間,半夏被舉到了半空,隨後儀景公主也飛了上去。她們瞪大眼睛,彼此望著,懸浮在地毯以上三尺的地方。沒有任何東西支撐著她們,半夏感覺不到,也看不見任何真氣,什麽都沒有。

    半夏緊咬住嘴唇。他無權這麽做,一點也沒有。現在是時候讓他知道這一點了。切斷令子鳶和乾曜之間聯係的純陰之氣屏障應該也能阻止他。鬼子母在找到能夠導引真氣的漢子時,就是這麽做的。

    她向太一敞開自己,心卻一沉。太一就在麵前,她能感覺到它的溫暖和明亮,但在她和乾曜之間卻隔著什麽東西,或者說,有一道虛無,一道缺失的空間,像石牆一樣擋在她和乾曜之間。

    她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空虛,直到恐慌噴湧而出,充滿了她的身體。一個漢子在導引真氣,而她成了這個漢子的俘虜。當然,他是令公鬼,但像一隻籃子般無能為力地吊在這裏,她能想到的隻有能夠導引真氣的漢子,陽極之力的汙染。她想向他喊叫,卻隻能發出一陣嘶啞的咯咯聲。

    “你們希望我做些事?”令公鬼吼道。一對小桌子開始笨拙地彎曲它們的桌腿,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

    然後就踩著僵硬的步伐,跳起舞來,鍍金從上麵一片片碎裂、剝落。“你們喜歡這個?”火焰在銅爐子中躍起,在銅爐子裏來回流淌,在光滑的石頭和灰燼上燃燒。“還是這個?”銅爐子架上,高大的牡鹿和狸力變軟消融,金銀液體從塌碎的金屬塊中湧出,形成耀眼的細流,又冷卻成為一條條蜿蜒曲折的金屬薄帶。

    一片閃亮的金屬布匹從半空中懸垂而下,後端還連在熔化的雕像上。“做些事,”令公鬼高聲道,“做些事!”

    “你知道碰觸太虛之源是什麽感覺?抱住它是什麽感覺?你知道嗎?我能感覺到,瘋狂正在等著我,正在滲入我的身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