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七章 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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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停了一下,也許是想要確認自己的說辭是否產生了作用。汗水從令公鬼的背脊顆顆滾下,但他仍然保持著冷靜的表情。他應該有所行動,無論他是否真的有機會。

    令公鬼再一次試著去碰觸太虛之源,那道不可見的屏障又一次將他的努力撞得粉碎。他讓自己的目光四處遊移,裝成正在思考的樣子。神威萬裏伏就在他身後,卻又好像遠在葬月之海的另一邊。

    令公鬼的匕首還留在床邊的一張桌子上,和一隻被他雕刻到一半的狐狸放在一起。銅爐子架上,失去原狀的金屬塊彷佛正在向他發出嘲笑,一個灰色的人影從門口溜進房間,一把匕首被握在那個人的手中。地板上鋪滿了各種書籍。令公鬼轉頭望著羊祖,繃緊了全身的肌肉。

    “你總是很頑固,”她喃喃地說道,“這一次,我不會帶你走。我希望你能自願到我身邊來。我一定會成功的。嗯?出了什麽事?為什麽要皺眉?”

    一個持刀的漢子從門口溜進房中。令公鬼的目光幾乎視而不見地從那個人身上滑了過去?憑著直覺,令公鬼一把推開羊祖,同時向乾曜伸展過去,封鎖他的屏障在被他碰到的瞬間崩得粉碎,黃褐色的焰劍出現在他手中。那個漢子向他衝過來,匕首傾斜向上,猛地朝他刺來,完全是一副要取他性命的架勢。

    即使是在這個時候,令公鬼也很難讓自己的目光定在這個人身上。但他還是流暢地轉動著身體,一招回地轉天,將持著匕首的手臂斬斷,焰劍直到刺穿了這名刺客的心髒,才停了下來。令公鬼望進麵前這一雙灰暗的眼睛——即使在那顆被刺穿的心髒仍然跳動的時候,這雙眼睛裏也找不到絲毫的生機。過了一會兒,他才將火焰劍從屍體裏抽出來。

    “一名仆廝鬼。”令公鬼覺得自己彷佛是過了一個時辰才呼出第一口氣。他腳邊的這具屍體顯得肮髒不堪,血液汨汩地流進有卷曲花紋的地毯。不過現在,令公鬼能夠真切地看到他了。這就是魔物刺客,當他們被注意到的時候,往往傷害已經造成,再也無法補救。

    “這麽做毫無意義。你可以輕易地殺死我。為什麽要用一個鬼鬼祟祟的仆廝鬼轉移我的注意力?”

    羊祖警覺地盯著令公鬼“我沒有使用混沌妖皇。我告訴過你……星主之中存在分歧。看起來,我比預想的要遲了一天,但你還有時間跟隨我,學習,生活。那把劍,”她哼了一聲,“你的能力隻發揮了不到十分之一。跟我來,學習如何變得強大。或者你現在就要殺死我?我是為了讓你能夠自衛才放開了對你的屏障。”

    她的聲音,她的姿態,都在告訴令公鬼,她已經準備好了承受攻擊。她會做出反擊的。不過這並不是阻止令公鬼行動的原因。令公鬼也不認為她放開對他的束縛就代表著和平。她是黑水將軍,她侍奉邪惡如此長久,即使是玄女派鬼子母,和她相比也如同出生的嬰兒。

    但站在他麵前的畢竟是一個女人。令公鬼罵自己是個大傻瓜,但他就是不能任憑自己使用暴力。也許,如果她要殺死他的話,他會放手一搏。但她隻是站在那裏,看著他,等待著。毫無疑問,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自己試圖製服她,她隨時都能用紫霄碧氣做出他無法想像的事。

    令公鬼曾經屏障了儀景公主和半夏,可是他並不清楚自己是怎樣做到的,那個方法至今,還埋在他的頭腦深處。他隻記得他曾經做過,卻不知道是怎麽做到的。但至少,他已經緊緊握住了陽極之力,她沒辦法再讓他陷入驚慌了。

    那種令人惡心的汙染不算什麽,太虛之源就是生命,甚至勝過生命本身。一個突兀的想法如同熱泉一樣噴出在他的腦海——宵辰人。即使是仆廝鬼,也無法溜過由六名厭火族人看守的門。

    “你對他們做了什麽?”令公鬼一邊咬緊了牙關,一邊背朝門口向後退去,眼睛一直沒有離開羊祖。如果羊祖使用紫霄碧氣,也許他能看到某些警訊。“你對門外的宵辰人做了什麽?”

    “什麽也沒做,”羊祖語音冰冷,“不要出去。也許這隻是個試探,為的是看看你有多麽容易受到傷害,但即使是一個測試也會殺死一個傻瓜。”

    令公鬼撞開左側的門,看到一片瘋狂的景象。

    死亡的宵辰人倒臥在令公鬼腳邊,他們身邊還趴伏著三個穿著極為普通的衣褲的極為普通的人。與觸目驚心的六名鄢陵死者相比,他們仍然是那樣容易讓人忽略。被殺死的鄢陵衛兵,顯然在死去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每個普通到毫無特點的死人身上,至少都插著兩根鄢陵長槍。

    這遠遠不是當前危局的全部。令公鬼在推開門的同時,一聲戰吼正撞在他的耳膜上————喊叫、呼嚎、鋼鐵在蒼石柱間相互砸擊。黃銅油燈的光線中,前廳的熊渠武衛軍們正在為他們的生命而戰。攻打他們的是一些穿著黑色盔甲的巨大形體,那些形體的肩膀要比武衛軍們的頭頂還高。

    他們像是一些巨大的男人,頭臉上卻生出醜惡的尖角和羽毛,突出的獸口和鳥喙蓋住了應該是嘴鼻所在的地方。他們的雙足末端有的套著靴子,也有的隻長著一雙爪子或硬蹄————黑水修羅!

    黑水修羅居然打到眼前了!他們揮舞著形狀詭異的長釘戰斧,鉤形長槍和鐮刀一樣的異形彎劍,用它們劈砍人們的身軀。在他們中間,還有一隻犼神七煞。他也披著黑色的甲胄,皮膚卻像蛆一樣慘白。他就像用無血的屍肉做成的亡靈,在地麵上來回遊移滑動。

    在城池的某個地方,警報驟然響起,又如猝死一般沉寂。隨之又有其它不隻一個地方的警報響起,鳴響警報的是黃銅鑄的大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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