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一章 這倒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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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全部,”沈青陽對他說,“你的叔叔嬸嬸,還有你的堂兄弟姐妹,農莊上的每個人。我們埋葬了他們,我的孩子,就在那座小丘下麵,長滿了桃樹的那一座。”

    

    子恒吸吮著大拇指。用自己的斧刃割傷自己的手指,真是愚蠢。“母親喜歡蘋果花。白袍眾,為什麽他們……這不可能是真的,……剛剛九歲,我妹妹……”他的聲音呆板僵硬,他覺得自己說話的時候應該要有些情感,應該要有一些的。

    

    “是黑水修羅,”花嬸急忙說,“它們回來了,子恒,和你們離開時的那次襲擊不一樣,它們沒有攻擊村莊,而是在鄉野中四處燒殺。大多數孤立的農莊都被放棄了,即使在村子附近,也不會有人在夜晚出門,從遷安集到望山都是如此,大約一直到三灣渡口都是這樣。那些白袍眾雖然也很壞,但確實成了我們惟一真正的保護,就我所知,他們已經拯救了兩家人,擊退了攻擊他們農莊的黑水修羅。”

    

    “救人?他們?……我覺得……我希望……”

    

    子恒不太能記得自己想要什麽。一些關於黑水修羅的事,他不想去回憶。白袍眾保護紅河?這幾乎足以讓他笑出聲了。

    

    “令公鬼的父親,令老典伯伯的農莊,那也是黑水修的?”

    

    花嬸張開嘴,但沈青陽阻止了她:“他有權知道事實,花嬸,那是白袍眾幹的,子恒,那裏,還有好幾戶人家。”

    

    “馬鳴的家人,令公鬼的,馬鳴的,還有我的。”很奇怪的,子恒仿佛隻是在討論明天是否會下雨,“他們也死了嗎?”

    

    “沒有,我的孩子,沒有,歐陽譽和令老典躲到西林裏去了,馬鳴的母親和妹妹們……她們也還活著。”

    

    “躲起來了?”

    

    “沒有必要細問。”花嬸這句話說得很快,“沈青陽,再給他拿一杯渾米酒來,這次你要喝下去,子恒。”她的男人坐著沒動。

    

    她隻是朝他皺了皺眉,又繼續說下去:“我本來可以給你一張床的,但這裏並不安全,有些人如果發現你在這裏,很可能會跑到無為子道爺那裏去報告。

    

    季恒康和歐陽致睿總是像哈巴狗一樣追在白袍眾身後,英布也好不了多少,林全禪也會四處傳播謠言,除非晴方能阻止他,現在晴方是鄉賢了。子恒,你最好離開,相信我。”

    

    子恒緩緩搖了搖頭,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太難以接受了。冷晴方成為鄉賢?那個女人就像一頭蠢牛。白袍眾保護著思堯村。歐陽致睿、季恒康和林全禪在與他們合作。

    

    不能對季恒康和歐陽致睿家的人有什麽期望,但英布是村老會的一員。這樣看來的話,也就是說,無為子在這裏。小丹在看著他,姑娘的大眼睛裏閃動著淚光。為什麽她會流淚?

    

    “該說的並不止這些,沈青陽,”屍棄說,“你的臉是這樣告訴我的。”

    

    “是的。”沈青陽表示同意,“不,花嬸,”看到老婆在微微搖頭,他堅定地對她表示反對,“他有權知道事實,全部的事實。”花嬸歎了口氣,合上雙手,她幾乎總是能說服沈青陽,除非沈青陽的臉上是現在這樣的表情,他的雙眉之間出現了一道深深的犁溝。

    

    “什麽事實?”子恒問。他想,還會有什麽壞消息。

    

    “最要緊的,冷子丘現在和白袍眾在一起,”沈青陽說,“他現在自稱為夏司命,而且別人用他的真名叫他時,他根本不會響應,但那就是他,怎麽看都是他。”

    

    “他不過是魔尊的爪牙,”子恒不在意地說。他想起來,清兒和盼兒總是將春天的蘋果花插在頭發上。“他自己已經承認了,是他帶來了黑水修羅,在冬日告別夜。”阿良喜歡爬上桃樹,他會從樹枝上偷偷向你扔蘋果。

    

    “如果是那樣,”村長嚴肅地說,“那事情就有趣了。他在白袍眾裏有一定的權威,我們第一次聽說他們到了這裏,就是在他們燒掉了令老典農莊的時候,那是夏司命的傑作,他指使白袍眾這麽做的。令老典用箭射殺了四、五名白袍眾,然後就潛入樹林,跑到偏僻的農莊去了,剛好搶在他們之前救走了歐陽譽。但白袍眾抓住了赫錦和馬鳴的妹妹們,歐陽達輝和向清也被抓了,我覺得,這個夏司命是想吊死他們。但無為子道爺沒有讓他這麽做,不過也沒有放走他們。根據我的觀察,他們沒有受到傷害,現在他們被關在望山的白袍眾營地裏。不知為什麽,夏司命非常恨你、令公鬼和馬鳴。他發出話,無論是誰,隻要能提供關於你們三個人的線索,就可以得到一百粒瓜子金,如果能告訴他令老典和歐陽譽藏在哪裏,可以得到兩百瓜子金。無為子道爺似乎對你格外有興趣,當白袍眾來這裏巡邏的時候,他經常也會來,而且每次都會問起你。”

    

    “這倒不奇怪,”子恒說,“不出所料,他會的。”

    

    來自紅河的子恒,混跡於狸力群中的人,魔尊的爪牙,夏司命還會告訴他們更多。不過,這個現在叫夏司命的冷子丘和火德星君的弟子在一起?這是一個奇怪的事情,但總比想到黑水修羅要好。子恒麵容扭曲地望著雙手,將它們平靜地按在桌上,“他們保護你們免遭黑水修羅的傷害。”

    

    花嬸向他傾過身子,皺起眉:“子恒,我們需要白袍眾,是的,他們該死的,毀了令老典的農莊,還有歐陽譽的,他們抓捕無辜的人,他們四處橫行,仿佛被他們看見的一切都是屬於他們的,但向清和赫錦等人都沒有受到傷害,隻是被拘禁了,這種事總是能解決的。已經有幾家的屋門上被畫了血牙,但隻有季恒康和歐陽致睿家的人會注意這種事,很可能就是他們畫的。令老典和歐陽譽可以躲起來,直到白袍眾離開,因為他們遲早都是要走的,但隻要這裏還有黑水修羅,我們就需要他們。請你理解。並不是我們在你和他們之間做什麽比較,但我們確實需要他們,而且我們也不想他們把你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