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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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景玉座一甩頭,掙脫了孫希齡的手,向後退了一步。“小萊,大人。”她低聲說道,“王小萊。”

    紫蘇低低呻吟了一聲。丹景玉座明顯是受到驚嚇了,但仍然帶著挑戰的神情盯著那個男人。紫蘇幾乎要以為她會命令孫希齡立刻讓她們離開的。

    但在孫希齡問她是否要進行申訴的時候,丹景玉座隻是不安地輕輕應了一聲表示拒絕,而看他的眼神好像她才是發號施令的人。丹景玉座大約能控製住自己的舌頭,卻控製不住自己的眼神。

    過了一會兒,孫希齡轉身坐回到椅子裏,對桑揚說“和你的朋友們站在一起,姑娘。”桑揚帶著挫敗的神情走到兩名女伴身旁。紫蘇覺得她還有一點怒氣衝衝。

    “我已經做出了決定,”孫希齡高聲對屋裏所有的人說,“這是一樁重罪,而我聽到的一切都不會更改這個事實。如果三個人潛入一幢民宅,偷走了那裏的燭台,而且其中一人攻擊了民宅的主人,這三個人就犯下了同等的罪行。這些損失要得到報償,刑景澤,我會給你重建穀倉的花消,還有那幾頭牛的錢。”

    那名粗壯農夫的雙眼立刻變亮了,但孫希齡又說道“欽玉在計算過具體的損失之後,會將所需的錢支付給你們。我聽說,你們的一些牛已經不能再拉車和耕地了。”

    纖瘦的灰衣女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對於你額頭上的那個腫塊,我給你一塊散碎銀子作為補償,不要抱怨。”刑景澤剛張開嘴,他就堅定地說“你喝醉的時候,成鵑打得比這個還要狠呢!”

    人群中發出一陣哄笑的聲音。刑景澤困窘地向人群中瞪了幾眼,絲毫沒有讓笑聲減弱一點,反而是成鵑咬著牙瞪向男人的一眼讓笑聲更大了。

    “我也會補償那個被竊的錢包,隻要欽玉確認了那個錢包裏的錢數。”刑景澤和他的老婆都露出一副不高興的神情,但他們保持了沉默,顯然孫希齡算是滿足了他們的要求。紫蘇覺得自己看到了一些希望。

    孫希齡將臂肘支在桌子上,目光轉回到三名女犯身上,緩慢的話語漸漸將紫蘇的腸子打成了一個結。“你們三個要為我幹活,無論要完成什麽樣的任務,你們都會拿到正常的工錢,直到我支付的錢款得到償付。不要以為我是個仁慈的人,如果你們向我立下的誓言可以讓我相信不必派人看管你們,你們就可以在我的宅邸裏幫傭,如果不行,你們就要去田裏幹活。在那裏,每分鍾都會有人盯著你們。幹農活的報酬要更低一些,但這是由你們自己決定的。”

    紫蘇瘋狂地絞盡腦汁,想找出一個能讓他滿意,卻又不會讓自己有太大損失的誓言。她在任何時候都不喜歡言而無信,但她一有機會就要盡快離開這裏,她不想因為太嚴重的背誓行為讓自己的良心痛苦。

    桑揚似乎也在尋找這樣的誓言。丹景玉座猶豫了一下,就跪倒在孫希齡麵前,將雙手交疊在心髒的位置。她的眼睛緊盯著孫希齡的眼睛,那種挑戰的眼神絲毫沒有消退“蒼天在上,厚土在下,天地為證,我發誓會完成你的一切要求,直到你滿意為止,否則就讓昊天上帝永遠懲罰我,讓黑暗吞噬我的魂魄。”

    丹景玉座以細弱的低語說完了這段話,屋中卻陷入一片死寂。沒有任何誓言比這個更嚴重了,除了女人在成為鬼子母時所立下的誓言,鎮嶽乾坤杖會將那段誓言緊緊束縛在鬼子母身上,如同她血肉的一部分。

    桑揚瞪著丹景玉座,然後也跪下來“蒼天在上,厚土在下,天地為證,我發誓會……”

    紫蘇絕望地掙紮著,想找一個解決的辦法。立下一個比她們較弱的誓言肯定意味著要去田裏做工,會有人全天盯著她,但這個誓言……依照她所受的教育,打破這條誓言幾乎像謀殺一樣嚴重。

    但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隻能立下這條誓言,或是長年累月地在農田裏勞作,在夜裏被鎖起來,不知要到何時才會停止。跪倒在另外兩名女子身邊,她低聲說出了誓言,同時又在心裏大聲嚎叫。

    丹景玉座,你這個徹底的蠢貨!現在你讓我陷入了多可怕的泥沼?我不能留在這裏!我必須去找令公鬼!這感覺不太對,幫幫我!

    “嗯,”等到紫蘇說完之後,孫希齡吐了口氣,“我沒想到你們會這樣做,不過這樣確實是足夠了。欽玉,你是不是要和刑景澤一起去統計一下他的損失?也讓除了她們三個之外的所有人離開這裏,然後再安排一下她們去莊園的事情。現在我相信不需要衛兵來看守她們了。”

    身材苗條的灰衣女子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但她隻用了幾句話就讓村民們魚貫走出了房間。刑景澤和他的男人親屬們都湊到她身邊,刑景澤的臉上更是露出了貪婪的神情。

    刑景澤家的女人眼神中的貪婪一點也不遜於刑景澤,但她們仍然會不時狠狠地瞪著紫蘇和另外兩名女犯一眼。當房間空曠下來的時候,她們三個仍然跪在地板上。

    反正紫蘇也不認為自己有力氣站起來,同樣的喊聲在她的腦海裏重複了一遍又一遍。要命,丹景玉座,為什麽?我不能留在這裏。我不能!

    “我們這裏來過一些難民,”等到最後一位村民從屋裏走出去之後,孫希齡說道,他靠回到椅子裏,端詳著她們,“但從沒有像你們三個這樣奇怪的。一個白水江城人,一個晉城人?”

    丹景玉座唐突地點點頭。她和桑揚站起身,身材苗條、古銅色皮膚的白水江城女子優雅地撣了撣膝蓋,而丹景玉座站起來之後就再沒有任何動作。紫蘇顫抖著雙腿也站了起來。

    “還有你,賽樺楠。”他又一次對這個名字露出一絲若隱若現的微笑,“應該來自白民乘黃西部的某個地方,除非我聽錯你的口音。”

    “鳳台。”紫蘇喃喃地說道。當她咬住舌頭的時候,已經太遲了,這裏大約會有人知道紫蘇是來自鳳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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