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再過一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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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彪同樣佩著一把劍,他臉上的傷疤和斷了不止一次的鼻梁,卻說明了他更喜歡使用拳頭和棍棒。他們一個是客棧老板,另一個則是街頭流氓。他們再加上馬季淩,這就是銀蟾女王的軍隊,是她從穆成桂手中奪回錫城古國王座的力量。
    看到銀蟾女王走過來,熊笑三和倪彪都笨拙地作了個揖。但銀蟾女王快步走過他們,進房之後,她用力摔上門,將馬季淩關在門外。然後她大聲說道:“這個世界如果沒有男人的話,一定會好得多。”
    “那肯定要變得空虛許多。”銀蟾女王的老嬤嬤坐在前廳裏,一扇有挑花緙絲窗簾的窗戶旁邊,正低頭專心地刺繡。她的身材像蘆葦般削瘦,但她並不像看上去那麽虛弱。
    “仲雍今天不會再來了吧?或者是因為馬季淩,孩子?你一定要學會別讓男人將你激怒,憤怒讓你的臉色很難看。”李嬤嬤仍然不會承認她已經不是銀蟾女王的保姆,盡管她早已經成了銀蟾女王孩子的保姆。
    “仲雍很吸引人。”銀蟾女王謹慎地說。房裏的第三個女人正跪在地上,從一口箱子裏拿出疊好的床單。這時她重重地哼了一聲,銀蟾女王努力讓自己不去瞪她。風彩裳是倪彪的……同伴,這個皮膚被太陽曬黑的矮小女子總是跟在倪彪身邊,但她是雨師城人,一開始她就知道地說過,銀蟾女王不是她的女王。
    “再過一兩天,”銀蟾女王繼續說道,“我覺得我就能從他那裏得到承諾。今天他終於同意我需要軍隊從外麵攻占玄都了,隻要將穆成桂趕出玄都,那些貴族就會再一次聚集到我身邊。”至少銀蟾女王是這麽希望的。現在她身處奇肱國,是因為她受到了穆成桂的蒙蔽,因而惡待了自己在各貴族中的一切朋友。
    “‘腳慢的馬不總是能跑完全程的。’”李嬤嬤繼續著手中的刺繡,引用了一句諺語。這位老嬤嬤很喜歡引用古老的諺語,銀蟾女王甚至懷疑其中有一些是她臨時編出來的。
    “這一匹會的。”銀蟾女王堅持著說。根據仲雍的說法,馬季淩所說的海丹將是一個錯誤的選擇,那個國家已經因為轉生真龍的先知而陷入瀕臨崩潰的狀態,重華中的仆人們也都在悄悄議論著那名到處宣講真龍已經轉生的先知。“我需要一杯寒潭香,風彩裳。”但風彩裳隻是看著她,直到她又說了一句“謝謝”。即使是這樣,風彩裳在給她倒酒時仍然陰沉著一張臉。
    混合了果汁的寒潭香,讓銀蟾女王在炎熱的天氣中感覺到精神一振。喝過一口之後,她將銀製多棱杯貼到額頭上。馬車隊正源源不絕地將迷霧山脈高處的冰雪送進仲雍的宮殿裏。
    李嬤嬤也要了一杯。“至於馬季淩————”說完這半句話,她抿了一口酒。
    “省點力氣吧,李嬤嬤!”銀蟾女王喊道。
    “他比你年輕。”風彩裳說。她同樣為自己倒了一杯。這個厚顏無恥的女人!即使她曾經是雨師城貴族,但她現在也隻不過是一名仆人。“如果你想要他,那就把他握進手裏。倪彪告訴我,馬季淩向你發過誓,我也見過他看你的眼神。”風彩裳說到這裏,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他不會拒絕的。”雨師城人令人厭惡,但至少他們大多知道要隱藏自己的放蕩風情。
    銀蟾女王剛要命令風彩裳離開房間,卻聽到一陣敲門聲。沒等銀蟾女王允許,一名身材精瘦結實的白發男人已經走進房間,他雪白色的披風在胸口上用金線繡著陽光普照的圖案。
    銀蟾女王本來希望能避開白袍眾,直到仲雍在她的協議書上蓋好印章。高粱酒的寒意突然一直滲進她的骨髓。馬季淩他們在哪裏?怎麽會就這樣讓他走進來?
    白發男人用一雙黑色的眼睛盯著銀蟾女王,以最小的幅度作了個揖。他的麵孔顯得相當蒼老,皮膚在骨骼上繃得緊緊的,仿佛一把堅硬的鐵錘。
    “錫城古國的銀蟾女王?”他用堅定而沉厚的聲音說道,“我是天愚上尊。”這次來的是拜火教眾的最高領隊本人。“不必害怕,我並不是來抓你的。”
    銀蟾女王挺直了腰:“抓我?以什麽樣的罪名?我可不能導引真氣。”剛剛說完這段話,她立刻惱怒地咬住自己的舌頭。她不該提到導引真氣,她擺出這種防禦姿態隻會說明她的慌亂。
    她說的不是假話。在每五十次嚐試感覺真源的努力中,她隻能成功一次;即使她找到了真源,她在每二十次向真源敞開自己的行動中,隻有一次能抓住一點上清之氣的泡沫。
    一位名叫連翹的臨月盟鬼子母告訴過她,當她能安全地控製住自己那一點微小的能力時,就沒必要繼續留在白塔了。當然,後來白塔也確實送走她了。但即使是這麽一點導引真氣的能力,在奇肱國也是非法的,她完全可以被處以死刑。她那使仲雍癡迷不已的纖蔥玉指上,仍然戴著那枚巴蛇戒,但它現在卻仿佛已經紅熱得發出光來。
    “在白塔接受訓練,”天愚上尊喃喃地說道,“這也是被禁止的。但就像我說過的那樣,我來不是為了抓你,而是要幫助你。讓其它人出去,我們好好談一談。”他就如同在自己家裏一樣,伸手拉過一把厚墊扶手椅,又一揮手將披風甩到椅背後麵。“在她們離開之前,也給我倒一杯喝的吧!”
    讓銀蟾女王不悅的是,風彩裳立刻就向天愚上尊送上一隻多棱杯。奉酒時,她雙眼望著地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銀蟾女王費了些力氣才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她們會留下來,天愚。”即使在稱謂上,她也不會讓這個男人得意。不過這點似乎並未讓天愚上尊的情緒受到影響。“我留在門外的人出了什麽事?如果他們受到傷害,我不會和你善罷甘休的。而且為什麽你認為我會需要你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