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零三章 嚴密監管的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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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涿鹿位於晉城和雲夢澤之間,隨後涿鹿消失了,晉城和雲夢澤的邊界在涿鹿平原相交,又像雨師城的邊界一樣緩緩地退了回去。花杮蘭消失了,然後是安定州、山南軍和四柳村,以及其它國家。
    有時候它們是被鄰國並吞,但大多數最終都成為無主的土地和荒野。這些地圖講述了一個自從過堂白虎神的帝國崩潰之後文明的萎縮史,凡人放棄了一片又一片領土。
    “我已經讓屈從者去找更多的地圖了,”蘇琳僵硬地說,“也讓一些濕地人去找了。”
    令公鬼知道北寧有一座道門,就在一座中等城市附近的郊野中,這座中等城市的名字是一座古代巨城名字的一部分。那座巨城已經成為黑水修羅的犧牲品。還有一座道門在妖境裏,在被暗影謀殺的西渭。就像巫曼指出的那樣,其它地方也都發生了變化。玄都的道門現在位於一座地窖裏————一座受到嚴密監管的地窖。
    “謝謝你。”令公鬼對她說。蘇琳的表情和緩了一點。
    令公鬼蹲下身,把地圖直接在石板地麵上攤開,將它們一一分類。其中有一定數量的玄都地圖,也有許多錫城古國各地區圖。他很快就找到一張諸邊境國全圖,隻有蒼天知道玄都為什麽會有這樣一張地圖。有一些地圖已經陳舊破爛了,上麵繪製了不複存在的國境線和數百年前的地名。
    在白水江城,黑鹽城是在百年戰爭中被毀的廢墟上重新建起的。純熙夫人知道那座城市的三個名字,卻又無法確定它真正的名字是哪一個,而這座城市也是建立在黑水修羅戰爭中一座城市的廢墟之上,最早的那座都市的名字早已失傳。
    大約最令人悲傷的是那個被標記在鬥姆崮方向上的、妖境內部的聚落。大約黑水將軍不願進入一個聚落,但隨著妖境年複一年地向南擴張,一切都會被它吞噬。
    “從世界崩毀到現在,這片土地真的改變了。”巫曼對令公鬼說道。他仍然繼續快速地在地圖上做出標記。“滄海桑田,高山平陸,咫尺天涯,但沒有人能說齊京和仙縣曾經有過些許遠離。”
    “你忘記了開同。”巫芙說著,示意另一位跑過來的穿製服的仆人放下捧在手臂中的地圖。
    巫曼看了她一眼,在沈水河邊寫下了這個名字,那裏距離碭山北部不遠。在龍牆西側,從北寧北部邊界一直到風暴海岸邊的範圍內隻有四個聚落,全都是黃巾力士新找到的、最年輕的聚落。
    一名骨瘦如柴的禿頭男子穿著不合身的宮廷製服,懷裏抱著又一堆地圖跑進了庭院。令公鬼歎了口氣,繼續撿選並丟棄無用的地圖。
    巫曼滿臉嚴肅地看著由屈從者捧到他麵前的書寫匣,然後從自己的長衫口袋裏拿出一枝樣式樸素的狼毫。這枝狼毫有經過拋光的木製筆杆,比令公鬼的大拇指還要粗,但與它的長度相比,它還是顯得相當纖細,它在黃巾力士粗大的手指間顯得非常合適。
    巫曼手膝並用地趴在地上,一張張審視著令公鬼撿選過的地圖,偶爾會將狼毫在屈從者的墨汁瓶裏蘸一下,在地圖上寫下一些注釋。大約你會認為那些文字顯得太粗大,但把它們和黃巾力士的身材相比,你才能知道巫曼已經盡量把它們寫得小一點了。
    這對令公鬼來說就像是上了一堂課。有七個聚落分散在邊境國各處。黑水修羅懼怕進入聚落,即使是黑水將軍也必須在極重要的原因驅趕下才會進入那裏。
    世界之脊中隱藏了十三個,包括猨翼之山脈中的一個————從南方的商台聚落到齊京聚落,再到北方的仙縣聚落,它們之間僅隔著幾裏距離。
    第二張找出的邊境國地圖隻顯示了滕州和一部分鬥姆崮,但它顯示出現在的邊境國界再往北五十裏範圍內的情況。凡人在退縮,暗影在擴張。
    依照不同的國界和地名就可以按年代對這些地圖進行排列。在最古老的地圖上,潞安與雨師城北部接壤。隨後潞安消失了,雨師城的邊境向北擴展,甚至連接至北寧,隨後又逐漸回縮,顯示出太陽王座無法控製那麽多的土地。
    其中曹福聚落在六百年前已經有黃巾力士居住,而另外三個在一千年之內還沒有黃巾力士居民。有些存在聚落的地域居然像邊境國一樣大,比如有六個聚落的迷霧山脈,還有陰影海岸。黑丘也有聚落,還有粟水河北邊的森林,落鬆河北邊的山地,以及白水江城北部。
    讓人感到悲哀的是被放棄的聚落名單。那些聚落都衰敗得太厲害了,世界之脊、迷霧山脈和陰影海岸中許多聚落都是這樣。還有一個深入野驢草平原、靠近花萼社大森林的聚落,一個位於千童北部矮山中、麵對葬月之海的聚落。
    “對於黃巾力士,”令公鬼溫和地說,“從道建成到現在隻是經曆了很長的時間,但對於凡人,這段時間卻是無比漫長。”
    “但你甚至還記得銅鞮山、獨鬆關、青石峪,還有————”
    令公鬼知道在晉城也有道門,它在一片巨大的牧場上,晉城大君們在那裏放養他們著名的馬群。在迷霧山脈中應該有一座道門,位於錫城的故地,因為去過曹福聚落,令公鬼才知道該怎樣再去那裏。純熙夫人在對他進行教導時,似乎不認為聚落和黃巾力士是必須讓他了解的重要內容。
    “你不知道聚落在什麽地方?”等令公鬼解釋過之後,巫曼仍然難以置信地說道。“這是厭火族人的幽默嗎?我從來就不懂得厭火族人的幽默。”
    巫芙將一隻手放在巫曼肩上,但她憐憫的眼神卻是給令公鬼的。“他不記得的,”她輕聲說,“他們的記憶都已經失去了。”她的語氣仿佛是在說凡人失去了能夠想象得到的最珍貴的東西。巫紋用手捂住嘴,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蘇琳回來了,她故意一步步走回到令公鬼麵前。她的身後跟著一大群屈從者,他們的手臂上捧滿了一卷卷各種尺寸的地圖,其中有一些長得足以拖到庭院的鋪石地麵上。一名穿白袍的男子拿著一隻奇玉雕刻的書寫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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