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五章 為了聖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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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樂允正在看著她,顯然是在等待她暈過去,或者是趴在地上嘔吐。
    “一次吊死這麽多人?”銀蟾女王很為自己穩定的聲音而感到驕傲。函翼的繩子已經不再抖動了,而是緩慢地來回搖擺著。沒辦法逃走。
    那些男人中的最後兩個就是薑欽明和函翼,那個男孩隻穿著中衣,那件銀蟾女王讓人為他做的紅白色長衫已經不見了。函翼並沒有哭泣,但他的叔叔在哭,而函翼似乎因為過於恐懼,已經忘了要流淚了。
    施樂允領著她走進了一座用石板鋪地的場院,在這裏,許多赤裸胸膛的男人正在用劍劈砍一根根木柱。
    “為了聖火!”一名白袍眾軍官大聲喊道,另一名白袍眾軍官用力推動了絞刑台末端的一根長杆。
    隨著一陣巨大的聲音,絞刑台下麵的活門被打開,所有受刑的人都掉了下去,從銀蟾女王的視野裏消失了。一些絞索還在顫抖著,掛在那些絞索上的人並沒有被剛才的掉落拉斷脖子,還在做最後的抽搐。
    如果裁判團將她扔進地牢,大約她會像其它人一樣發出尖叫————嗯,不存在什麽“大約”,銀蟾女王還沒有愚蠢到以為有王室血統的人就會和其它人有什麽區別————但直到此時,她還應該是一位女王。她用力壓下了自己顫抖不止的胃。
    銀蟾女王強迫自己開了口:“我已經準備好簽署你的協約了。”
    天愚上尊一開始似乎沒有聽清楚,然後他眨眨眼,突然間,他冷笑著搖了搖頭。這讓銀蟾女王更加憤怒。假裝驚訝,假裝銀蟾女王完全沒有想過要逃走,假裝她是一位客人。銀蟾女王真希望能看見天愚上尊被掛在絞刑架上。
    但天愚上尊又飛快地開始行動,仿佛剛才那個表情冷漠的老人根本就是另一個人。片刻之間,天愚上尊那個幹皺的小個子文書帶著一張長長的黃皮紙走了進來,一切都已經寫在了上麵,而且那名文書還帶來了一個仿冒的錫城古國國璽,但銀蟾女王完全看不出它和真正的錫城古國國璽有什麽差別。
    大約這真的是快捷方式。在下一道走廊裏,施樂允引領她走上一段陡峭的階梯,隨後就把她帶到了天愚上尊的接見室,比她以前幾次走過來所需的時間都要短。
    像往常一樣,天愚上尊沒有站起身,房間裏也沒有椅子可以讓銀蟾女王坐下,所以她隻能像一名求告者一樣站在天愚上尊麵前。他看上去很煩躁,一言不發地坐著,盯著銀蟾女王,但並不是真正在看她。
    天愚上尊贏了,而天愚上尊甚至不在看她,這讓銀蟾女王感到非常惱怒。蒼天啊,天愚上尊贏了。大約她應該回自己的房間去,如果她命令馬季淩、倪彪和熊笑三為她挖一條地道出來,他們也一定會全力去挖的。
    銀蟾女王和他對視著。這就是快捷方式?那麽,這又是天愚上尊的新手段了。施樂允絲毫沒提到她的逃亡計劃,這並不讓她感到驚訝。天愚上尊非常狡猾。
    銀蟾女王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客人,函翼和她的叔叔隻是碰巧被吊死,因為一些與銀蟾女王無關的罪行。下一次會是誰被推上絞架?倪彪還是熊笑三?或者是李嬤嬤?馬季淩?
    奇怪的是,馬季淩被一根繩子吊起的形象比李嬤嬤的更讓她感到心痛,一個人的心思真是奇怪。越過施樂允的肩膀,銀蟾女王看見了站在遠處的白青,他正從一扇窗戶裏俯視這座絞刑台,俯視著她。大約這是他幹的,而不是天愚上尊,但這沒有不同。
    銀蟾女王不能讓她的人無故死去,她不能讓馬季淩死去。真是奇怪的心思。她帶著諷刺的神情挑起一側眉弓,說道:“如果這讓你的膝蓋發軟,我覺得我肯定可以等到你重新找到力量的時候。”銀蟾女王的聲音很輕鬆,完全沒有受到眼前情景的影響。蒼天啊,不要讓她在這裏嘔吐吧!
    施樂允的臉沉了下來,他轉過身,邁開了步子。銀蟾女王以平穩的步伐跟隨著他,沒有抬頭去看那扇有白青在的窗戶,同時竭力不去想那座絞刑台。
    “我們每天都要吊死魔尊的爪牙,”施樂允冷冷地回答,“大約在錫城古國,你發表一篇演講就會放了他們,但我們不會。”
    函翼的絞索就在顫抖,而銀蟾女王精妙的逃亡計劃也隨著他的死亡而破滅了。大約銀蟾女王應該對函翼有更多一些關心,但她現在隻是想著自己的逃亡,想著走出這個陷阱的辦法。是她自己走進了這個陷阱,整個錫城古國也隨她一起被陷住了。
    那樣他們就會死,然後她也會死。她從沒有拿過劍,但如果她下達了這樣的命令,她也會拿起劍。她會死,儀景公主會登上銀蟾王座,令公鬼將被趕下台。
    白塔會讓儀景公主得到她應得的。而如果是白塔保衛儀景公主得到王座……這似乎是瘋狂的,銀蟾女王對於白塔的信任甚至比她對天愚上尊的信任更少。不,她必須自己救錫城古國,但是代價,她必須償付相應的代價。
    銀蟾女王沒有選擇,隻能繼續跟著他。他們走過一條走廊,走廊兩側全都是長形的房間,裏麵排列著窄帆布床,房間裏有許多赤裸著胸膛,或者是穿得更少的男人。
    銀蟾女王的眼睛一直盯著施的後背,心中構思著要擲向天愚上尊的激烈言辭。他們又經過一座馬廄的院子,馬匹和馬糞的氣味彌漫在空氣裏,一名蹄鐵匠正在院子的一角為馬匹上蹄鐵。
    “我們要去哪裏?”她問,“這不是以前我去領隊尊者書房的路。他在別的地方嗎?”
    “我走的是快捷通道,”施樂允答道,“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他沒有把話說完,也沒有放慢腳步。
    然後又是一道排列著士兵營房的走廊,一道在一側全部是廚房的走廊,裏麵充滿濃重的大亂燉氣味。最後他們走進另一座院子……銀蟾女王僵立在原地。
    一座高大的絞刑台立在院子中央。三個女人和十幾個男人站滿了上麵每一個位置,他們被捆住手腳,脖子上已經套住了絞索。其中有一些人在悲哀地哭泣著,而大多數人隻是睜著恐懼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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