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四十六章 跟你一樣不喜歡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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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兒從袖子裏抽出手絹扇著風,卻絲毫沒有幫助。“我仍然認為她們在隱瞞著什麽。”
    “確實,湘兒,”儀景公主搖了搖頭,“我跟你一樣不喜歡她們對待我們的方式,但你把老鼠當公牛了。如果範采藍和尹姝想要去找那些逃跑的人們,那就隨她們去吧!難道你想讓她們代替我們去尋找那個碗嗎?”在這一路上,因為害怕被範采藍和尹姝知道,她們幾乎都沒提起她們要尋找的那件密煉法器。
    湘兒歎了口氣:“嗯,我當然那樣希望過。我已經是鬼子母了,真正的鬼子母,但又好像沒有人相信這點。我真的希望離開獨狐陳能有所不同。”
    四間臥室同時排列在這間起居室的兩側,瑤姬說這是一種很平常的安排。這裏的天花板上的圖案也是藍天白雲,四扇高拱窗外是一座長陽台,漆成白色的鐵欄杆形成了繁複致密的花紋,讓她們可以俯瞰宮殿前麵的莫海拉廣場,卻不會被廣場上的人看見。
    她們和舒易巧的會麵並不順利。範采藍隻是馬馬虎虎地向易巧介紹了她們,然後她們就被命令離開了————她們還無權參與鬼子母的談話。易巧說她們肯定想好好清洗一下————但那無疑是命令。她們隻能選擇是當順從的鬼子母,還是成為倔強的孩子。想起這件事,湘兒一切保持平靜的努力就完全白費了,汗水從她的臉上滾落下來。
    實際上,隻是被命令離開還不是最糟的。易巧是一名身材苗條、五官細致、皮膚白皙的雨師城人,有一頭光潤的黑發和一雙水漾晶瑩的大眼睛。看上去,仿佛任何事情都不會讓這名無為派鬼子母感到驚訝,但當她被告知湘兒和儀景公主是鬼子母的時候,那雙黑眼睛立刻睜大了;而當她得知半夏成了丹景玉座,那雙眼睛又睜得更大。而瑤姬的護法身份讓她真正地吃了一驚,雖然她努力克製住自己的反應,隻是盯著瑤姬,咬了一下嘴唇。
    當然,湘兒的努力沒得到效果,她能感覺到太一的編織。她一走出臥室,就能看見儀景公主在起居室裏設下的防止偷聽的陣法。瑤姬和鬼笑猝也在這裏,她們全都將身體洗淨,並換上幹淨的衣服。
    “即使是對男人而言,他也是很容易令人發怒的。”鬼笑猝喃喃地說道,“你一定是去過很多地方,瑤姬,所以你經常會提起我從沒聽說過的地方。總有一天,我會走遍濕地,看過所有奇怪的地方。車坦在哪裏?還是車韃?”
    而當湘兒問她們是否真的認為可以找到這種人時,範采藍又有些過快地回答說,她們一直在注意尋找從白塔逃亡的年輕女子。這個回答根本就沒道理。長年累月過著完全順從別人的生活是讓人難以忍受的,甚至有些放棄獲得長衫的希望的見習使也會逃出白塔。
    但就湘兒所知,從白塔逃走的極少數人最後都會被捉回去,而且至今為止,還沒有人從獨狐陳逃走過。一個女人隨時會被淘汰出去————因為不夠強大;因為拒絕或沒通過成為見習使或鬼子母的測試,湘兒和儀景公主對此可說是逃過一劫,但是否讓一個人離開的決定權,永遠掌握在擁有長衫的人手裏。
    如果成功逃走的人是如此罕見,為什麽範采藍和尹姝認為她們能在狐仙城找到這樣的人?為什麽當湘兒問起的時候,她們又像受驚的貝殼般緊閉起嘴巴?湘兒害怕自己知道真正的答案,她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控製住自己,沒去拉自己的辮子。她覺得自己的自製力已經變強了。
    “至少馬鳴終於知道我們是鬼子母了。”湘兒氣惱地說。至少她現在能對付馬鳴了。讓馬鳴去為所欲為吧!隻要她的能流裹住馬鳴身邊所有的東西,就能讓他嚐到失敗的滋味。“馬鳴最好清楚這點。”
    “所以你會像車坦人從稅吏那裏逃走一樣躲避著他?”瑤姬笑著問。湘兒覺得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紅,她本以為自己已經能更好地掩藏情緒了。
    但湘兒總是覺得她們在隱瞞著什麽,儀景公主隻是不想承認這點而已。在她們到達狐仙城的時候,尹姝並沒有意識到湘兒聽到她在向範采藍強調她們要尋找逃亡者。
    整個會麵過程中,鬼笑猝受到的壓力最小,易巧隻是低聲說了一句,如果她成為初階生,一定會感到非常高興。然後她們就被趕了出來。當然,易巧沒有命令,隻是建議她們用幾天時間好好休養,舒緩一下這次旅途的勞頓。
    “這茶很不錯,湘兒。”儀景公主說道。她的錠青色絲裙上放著一塊白色的餐巾。像這間起居室裏所有其它的家具一樣,儀景公主所坐的寬大太師椅鍍著黃金。鬼笑猝坐在她身邊的地上,雙腿盤在淺綠色高領裙裝的裙擺下麵,她那條做工精細的銀項鏈很配這條裙子。湘兒從來不記得自己見過樓蘭女人坐在椅子上,在那兩家客棧裏,人們都曾經以驚異的眼光看著鬼笑猝。
    “用的是薄荷和黃梅。”瑤姬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鑲金瓷杯重新斟滿。瑤姬穿著寬鬆的灰色褲子和藍色短長衫,她偶爾會穿裙子,但她穿裙子的品味讓湘兒很高興她穿裙子的時間並不多。她們三個全都換了幹淨的衣服,還打扮過了,卻沒有人要接見她們。
    一陣微風吹過窗口,帶來了海洋的鹹味,讓湘兒驚訝的是,這股微風中確實蘊含著一點涼意。憤怒讓她無法集中精神,而湘兒在進入曜日宮之後不久,就一直能感覺到周遭的燥熱。
    謝鐵嘴和李藥師得到了一個位於下人房深處的房間,對於這一點,儀景公主甚至比那兩個人更加不高興。那時,謝鐵嘴甚至還笑了笑;但他確實有理由這樣笑。
    那隻銀罐上結滿了水珠,清涼的茶水讓湘兒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湘兒很羨慕儀景公主幹燥而又清爽的臉;雖然不時有微風吹來,但她已經又感覺到臉上的潮氣了。“我必須承認,”她低聲說道,“我預料中的接待不是這樣的。”
    “你真的那樣想?”儀景公主問,“即使在範采藍和尹姝以那種方式對待我們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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