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五十章 坐到這裏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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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後,令公鬼聽見那個方向傳來一陣腳步聲。腳步聲太過沉重,不可能是凡人的。那個高大的身影穿過門口,走進庭院,比跑步跟在他身後的那名女仆高出了一倍以上。
    “巫鹹!”令公鬼一邊喊著,一邊急忙爬起身,他和子恒一同跑到了黃巾力士麵前。巫鹹笑著咧開了大嘴,幾乎把他那張巨大的臉分成了兩半。他的長長衫下擺一直垂到了齊膝高筒靴的卷邊上緣,上頭還沾染著旅途的風塵。寬大的衣袋裏也都鼓鼓的,顯示出書本的形狀,巫鹹的手邊從沒少過書籍。
    令公鬼滿意地抽著銅煙鍋,他隻穿著中衣,背靠在一根細長的白色圓柱上。這種圓柱環繞著這座橢圓形的小庭院,庭院中央的一座大理石噴泉正在向空中噴湧著清水,水珠在陽光的照射下如同寶石般閃耀著光芒。早晨的陽光仍然給這座庭院留下一片令人喜愛的涼爽。就連真龍也沒發出半點聲音。“你肯定不再考慮一下晉城?”
    “她們也跟你提到過那個碗?”湘兒皺起雙眉。但女王隻是搖了搖頭。
    子恒靠在旁邊的一根圓柱上,同樣沒有穿長衫。他吐出兩個煙圈,然後把銅煙鍋重新放回到嘴裏,那隻銅煙鍋上以精湛的工藝雕刻著狼頭花紋。“那紫蘇看見的那些要怎麽辦?”
    令公鬼也想吐個煙圈出來,但他在同時發出一聲悶哼的結果下,最後卻隻噴出了一股煙。紫蘇才無權在子恒麵前說那些事情。“你真的想要掛在我的腰帶上,子恒?”
    “讓天氣恢複正常將是一個奇跡般的福運,”巫馬容川緩緩地說,“但你所描述的那個街區聽起來像是橫跨河兩岸的雙月區,在那裏,即使是金羽兵也會放輕腳步。請原諒,我知道你們是鬼子母,但在雙月區,你們可能在不知不覺間就被匕首刺穿後背。如果你們穿的衣服不錯,他們會用窄刃匕首,這樣就隻會出一點血。大約你們應該把這個搜尋的任務交給範采藍和尹姝,我覺得,她們在這方麵應該比你們更有經驗。”
    “你看起來很累了,”子恒一邊說,一邊將巫鹹向噴泉拉過去,“坐到這裏來吧!”
    巫鹹任由子恒牽著向前走去,但他挑起了長長的眼眉,目光在令公鬼和子恒身上來回移動著,毛茸茸的耳朵也困惑地打著顫。他坐下的時候,仍然跟站立的子恒一樣高。
    “你還好嗎,巫鹹?”
    “自從我們在思堯村第一眼看到純熙夫人時起,我覺得要的似乎就沒有再被重視過了。”子恒冷冷地說道。然後,他歎了口氣:“你就是你,令公鬼,如果你失敗了,一切就都失敗了。”突然間,他向前坐起,緊皺眉頭看著他們左側圓柱後麵一道寬闊的門。
    她們在茶水和交談中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談論的主要內容是雙月區的危險和巫馬容川不能做什麽;隨後熊笑三蘭也加入了這次談話。他是一名語音輕柔的年輕人,有一雙美麗的黑眼睛。他尊敬地向湘兒和儀景公主打恭,當巫馬容川說他可以離開時,他的眼神中似乎流露出鬆了口氣的神情。他肯定沒有懷疑她們是不是真正的鬼子母。
    談話結束後,當她們兩個在色彩鮮亮的走廊裏找路返回寓所時,湘兒嘟囔著說道:“那麽,她們是要掌管這次搜尋了。”她向周圍瞥了一眼,好確認那些仆人不會聽到她們說話。巫馬容川對她們了解得太多、太快,無論她有著什麽樣的笑容,她是在為獨狐陳的鬼子母擔憂的。“儀景公主,你認為將一切告訴她是明智的嗎?她大約會認為確保兒子繼位的最好辦法是讓我們找到那個碗,然後她再向煥文告發我們。”湘兒對煥文有一點印象,那是個不會讓人喜歡的淩日盟鬼子母。
    “她們隻是說到這裏來要找某樣東西,如果不必要,鬼子母從不會多說一句話。”那種笑容又一次突然閃過女王的麵孔。它看上去確實很愉快,隻是它也讓女王臉頰上交叉在一起的兩道傷疤更加明顯了。“至少你們兩個之前的鬼子母都是如此,但願歲月不會將你們改變太多。我經常希望雅歌沒回去白塔,她是我能夠以這種方式交談的人。”她站起身,示意另外兩個人繼續坐著,然後走過房間,用一根奇玉 棒敲了一下一隻銀鑼。這麽小的一根棒子卻發出很大的聲音。
    “我會讓人送涼薄荷茶來,我們要好好談一談,你們可以告訴我該如何幫助你們。不過,如果我派遣軍隊進入雙月區,那隻會釀成第二次梅酒暴~亂。大約你們還能向我解釋為什麽海灣裏充滿了討海人船,他們既不靠岸,也不貿易……”
    “我知道我母親對於穿行於錫城古國境內的鬼子母有什麽樣的感覺,她們從不會讓她知道她們在做什麽。我知道我自己會有怎樣的感覺。而且,我也終於記起那句話的意思————靠在你的匕首上。如果某個人對你說了這句話,那麽冒犯他的唯一方式就是對他說謊。”儀景公主微微揚起下巴,“至於範采藍和尹姝,她們隻是自以為已經掌管了一切。那個雙月區大約是危險的,但我覺得象不出它怎麽能比忽羅山更加危險,至少我們不必擔心玄女派。我打賭,隻要十天時間,我們就能找到那個碗,還可以用這段時間搞清楚馬鳴的密煉法器有什麽樣的功能和缺陷,然後我們就能回到半夏身邊;那時候馬鳴就會像萬寧一樣在我們麵前用指節去點額頭,而範采藍和尹姝則會和易巧、煥文之類的人繼續留在這裏,還不知道已經發生了什麽事情。”
    湘兒不禁大笑了起來。一名身材瘦長的男仆正在她們身邊挪動一隻鑲金大花瓶,不由得抬起頭看著湘兒。湘兒向他吐了一下舌頭,這讓他差點失手把那隻花瓶倒在地上。“我不會跟你打賭,除了關於馬鳴的事。就十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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