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零二章 終將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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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業魔母很少會笑,但每次看到這座鍾時,她都會不由自主地輕笑出來。它是以無為派晉升的丹景玉座無塵母尼命令製作的,無塵母夢想著要讓白塔恢複黑水修羅戰爭以前的榮光。
    在那時,沒有白塔的許可,任何統治者都無法保住自己的王位。無塵母偉大的計劃最終變成了一場空,她自己的命運亦然。在三百年的時間裏,這座鍾被放在儲藏室中,積滿塵埃,成為沒有人敢公然展示出來的尷尬裝飾品。
    但厲業魔母將它重新找了出來。隨著上古神鏡的轉動,曾經出現過的還是有可能重現,並且終將重現。
    這座鍾的對麵是通往暖屋的門,裏麵還有厲業魔母的臥室和更衣室。來自晉城、司吾和白水江城的精美織錦上閃爍著金線與銀線的光澤,在這個房間裏以嚴謹的對稱形式懸掛著:厲業魔母喜歡嚴格的秩序。
    覆蓋了大部分地板的雲錦地毯來自駱駝城,上麵繡著紅色、綠色和金色的圖案。絲質地毯是最為昂貴的。房間的每個角落裏各有一個方形大理石基座,上麵各放著一隻白色的討海人瓷器花瓶,每個花瓶裏精心插放著二十四朵紅枸骨。
    在這種炎熱幹旱的氣候下,要讓這些優婆羅花綻放需要上清之氣的作用,厲業魔母認為這麽做很值得。這個房間裏唯一的椅子,現在已經沒有人坐在她麵前了和書桌,上麵滿是雨師城風格的鍍金雕花————這實在是個簡單的房間,它的天花板幾乎還不到兩幅高,但在宮殿完成之前,這裏已經足夠了,而且她很喜歡窗外的景觀。
    厲業魔母所坐的這把太師椅的椅背上方鑲嵌著由石榴石組成的嘉榮城之焰。拋光的桌麵上非常幹淨,隻有三隻整齊排列的黑齒國雕漆匣。她打開那隻有白雲和金鷹雕刻的匣子,從裏麵的報告和信函上抽出一張薄薄的紙條。
    這張紙條她一定已經讀了上百次,一隻鴿子在十二天前把它從雨師城帶到這裏來。在白塔,還沒有幾個人知道這張紙條的存在,而知道紙條內容的人隻有她一個。想到這點,厲業魔母不禁笑了出來。
    鼻環已經套在公牛的鼻子上,期待前往市場的愉快旅行。
    沒有簽名,也不需要簽名,隻有羅羽涅會送出這個榮耀的訊息。除了自己之外,厲業魔母相信能夠完成這個任務的隻有羽涅。當然,厲業魔母並不會真正去信任任何人,但她對淩日盟首腦的信任總會比其它人更多一些,畢竟她晉升自淩日盟,而且至今她在許多地方仍然將自己視為淩日盟成員。
    鼻環已經被套在公牛的鼻子上。
    令公鬼————轉生真龍,那個即將吞掉整個世界,並已經吞噬大半個世界的男人。令公鬼已經被屏障,並且處在羽涅的控製之中;而且支持他的那些人還不知道這件事。如果不是百分之百地確定這種情況,這封信中的言辭就絕不會是這樣。
    根據早先得到的信息判斷,令公鬼似乎是已經重新發現了穿行的方法,這種異能在世界崩毀時就失傳了,但這並不能拯救他。而且,這一點反而被羽涅所利用。
    很顯然,令公鬼習慣於不告知別人就隨意前往其它地方。有誰會想到,這次他並不是自己離開,而是被抓走了?厲業魔母的心中有一種強烈的想要放聲大笑的衝動。
    再過六七天,頂多十幾天,令公鬼就會被帶到白塔,被嚴密地監管,直到末日戰爭,而他對世界的破壞將從此被製止。讓任何能夠導引真氣的男人擁有自由,都是瘋狂的行為,讓預言中注定將要在終極之戰中與魔尊對抗的男人擁有自由,則是最瘋狂的行為。
    雖然這種惡劣的天氣似乎昭示著同樣惡劣的前景,但厲業魔母希望終極之戰還可以再拖個幾年,她需要用幾年時間讓這個世界步入正軌————從消除令公鬼已經造成的影響開始。當然,令公鬼如果還是自由的,那麽他已經造成的破壞就絕對無法和他將要造成的破壞相比,更不用說他有可能在發揮作用之前就將自己殺死。那個麻煩的年輕人將要被安全地裹進繈保裏,像嬰兒般放進母親的臂彎裏,直到他被帶到煞妖穀。在那之後,如果他還活著……
    厲業魔母咬住嘴唇。根據真龍預言的內容推測,他大概不會活下來。毫無疑問,這會是最好的結局。
    “尊主?”苦菊的聲音幾乎讓厲業魔母吃了一驚,她走進來時竟然連門都不敲!“我從各宗派那裏為您帶來了訊息,尊主。”身材苗條、表情冰冷的苦菊披著白色的玄鳳瑤華之帔,和她的衣服顏色完全一樣,這些都表明她來自紺珠派。在她的嘴裏,“尊主”這個詞沒有任何尊敬的含意,仿佛隻是對另一個身份相當的人的稱呼。
    苦菊的出現完全破壞了厲業魔母的好心情。這名太微玄使來自紺珠派,而不是淩日盟,這件事永遠都在齧咬著厲業魔母,讓她知道自己的缺陷。至今為止,這些缺陷已經得到了部分修補,但還沒完全除去。
    厲業魔母已經懶得繼續去懊悔她在錫城古國以外的地方是那麽地缺乏私人眼線,而前任丹景玉座和太微玄使的逃脫,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幫助她們逃走的,讓她失去了一些關鍵的要素,以至無法掌握龐大的丹景玉座情報網。
    厲業魔母很想掌握本該屬於她的情報網,但依照以往的習慣,各宗派都隻是把她們願意和丹景玉座分享的零星情報交送到太微玄使那兒。
    而厲業魔母相信,即使是這種零星的情報,苦菊也沒有完全告訴她。但她不能直接向各宗派詢問情報,有這些缺陷就夠糟的了,如果還向世人乞討,那豈不是自曝其短?而這座白塔,重要性幾乎就等同於整個世界。
    厲業魔母保持著和苦菊一樣的冷靜,裝作在檢查匣中的文稿,隻是向苦菊點了點頭。她緩慢地一頁一頁翻閱著這些文稿,又將它們緩慢地放回匣子裏。實際上,她一個字都沒看進去。讓苦菊等待是痛苦的,因為這樣的反擊實在太過渺小,而對於這名應該是她奴仆的人,她卻隻能進行這樣的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