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六十一章 那五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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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沒有人會為我倒酒,”令公鬼一邊說,一邊站起身,為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飲盡,然後抹抹胡子,“嗯,涼快多了。蕭子良招募新兵的辦法大概把所有願意追隨轉生真龍的人都招攬來了。他還給了我一支不錯的軍隊————那些遴選畢月使時被淘汰下來的男人。他們全都瞪大眼睛談論那些一步就穿過空氣中的窟窿,但這些人從來沒接近過黑莊。我正在試驗年輕的馬鳴想出的一些點子。”
    令公鬼揮了揮拿著空杯子的手,揮開這個話題。“告訴我關於戴玲的事。”如果儀景公主出了什麽事,戴氏家族的戴玲將會是錫城古國王座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令公鬼已經告訴過她,儀景公主正在返回玄都的路上。“如果她以為她能得到銀蟾王座,我也可以為她找一座農莊。”
    “得到王座?”海蓉難以置信地說。她的男人大聲笑了起來。
    “我不知道濕地人的想法,”沙達奇說,“但我不認為那個女人想要這個。”
    “絕對不會。”李義府拿起酒罐,為令公鬼倒了更多的寒潭香,“一些低階貴族本想擁戴她在盧奴稱王,好從中獲利,而戴玲小姐行動得很快,在四天時間裏,她就腰斬了其中兩名帶頭的人,對另外二十人判處鞭刑,罪名是背叛公主儀景公主。”他又讚許地笑了兩聲,他的老婆則哼了一聲。如果換作是海蓉,從盧奴到玄都的一路上大概都要立滿絞刑架了。
    “那麽那些關於她要統治錫城古國的謠言呢?”令公鬼問,“還有她為什麽要監禁戴己和文瀾?”
    “她們都在謀取王座。”海蓉說。她的黑眸裏閃爍著惱怒的光芒。
    李義府點點頭,他比他的老婆更平靜。“三天前,羌活稱王的訊息傳來,使得你已經去了嘉榮城的傳言顯得更加真實。兩國的貿易恢複之後,每天都有許多鴿子在雨師城和玄都之間穿行,你甚至能踩著它們的背脊在天上走路了。”他放下酒罐,坐回椅子裏。“文瀾在那天上午宣布自己有權得到銀蟾王座,戴己在中午之前發出了同樣的宣告。日落時,戴玲、曹茂和魯隱抓了她們兩人。第二天,他們宣布戴玲為錫城古國攝政,直到儀景公主返回玄都,那時他們將擁戴儀景公主為錫城的女王。大多數錫城古國貴族都已經宣布支持戴玲,我覺得,其中有些人是希望戴玲自己坐上王座的,但盧奴讓即使是最有權勢的貴族也不敢亂說話了。”李義府閉上一隻眼睛,瞄著令公鬼。“至於你,他們全都絕口不提。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像我這種腦子就想不清楚了。”
    海蓉冷笑著望向令公鬼:“那些你允許他們隨意進出宮殿的……勢利小人,都已經逃離玄都了,有傳聞說,他們之中的一些人已經逃離了錫城古國。你應該知道的,他們或者支持戴己,或者支持文瀾。”
    令公鬼小心地將裝滿酒的竹杯放到椅子旁邊的地毯上。他留下廖勝、李觸龍和其它人是為了迫使戴玲和她的支持者與他合作,他們絕對不會把錫城古國丟給像廖勝大人這樣的人。
    隻要有時間,隻要儀景公主回來,這種辦法大約仍然有用。但所有的事情都變化得愈來愈快,遠遠超出他力所能及的範疇。不過,仍然有些事情是他能夠控製的。
    “獨嶸是一名畢月使。”他說道,“我在雨師城時,他可以向我報告這裏的訊息,如果有必要的話。”說這句話時,令公鬼瞪了鬼斯蘭一眼,鬼斯蘭隻是用最冷漠的目光回望著他。海蓉望向獨嶸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過於熱情的狗丟在她的地毯上的死老鼠。李義府與沙達奇的目光則帶著若有所思的意味。而處在眾人目光焦點的獨嶸隻是在努力地想把身體站直。“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他是誰,”令公鬼繼續說道,“任何人都不行,所以他才沒有穿上黑衣。今晚我還要送兩名畢月使到沙角崢莊主和段幹木大君那裏去。當他們在清化丘陵和幽瞳作戰時,會用得上畢月使的。看樣子,我還要在雨師城忙一段時間。”大約錫城古國也有他要忙的。
    “就是說,你終於要命令槍矛前進了?”沙達奇問,“今晚你就會下達命令嗎?”
    令公鬼點點頭,而李義府怪笑了兩聲:“真該為這個好好喝幾杯,不過現在這種天氣已經讓人的血變得像熱小米粥了。”他的笑容很快又變成了滿麵愁容。“真不讓人活!真希望我能在那裏。不過,為轉生真龍守住玄都應該也不是小事情。”
    “你總是想到刀劍出鞘的地方去,男人。”海蓉的語氣中充滿了喜愛。
    “那五分之一,”沙達奇說,“幽瞳完結的時候,你會允許樓蘭得到雲夢澤的那五分之一嗎?”樓蘭的傳統允許他們在戰爭後拿走戰敗一方的五分之一財產,但令公鬼禁止他們在玄都這樣做,他不會將一座受到任何傷害的城市交給儀景公主。
    “他們會得到那五分之一。”令公鬼說道,但他現在想的不是幽瞳或雲夢澤。快點帶儀景公主來,馬鳴。這個念頭在他的腦海中瘋狂地閃動著,壓過了真龍混亂的叫喊。快點把她帶來,不要讓錫城古國和雨師城在我麵前崩潰。藍色玄鳳瑤華之帔。和半夏不同,任何人都會認為這條七明四照玄光丹裙非常適合浣花夫人。
    “明天我們必須留在這裏,”半夏小心地在她的折疊椅裏挪了挪身體,有時候,這把椅子會自己折疊起來,“孫大人說軍隊已經開始缺乏補給了,我們的營地裏所有的東西都很缺乏。”
    她麵前的桌子上放著兩根短牛油蠟燭,這張桌子也是折疊的,但它比半夏坐的椅子更穩固一些。這頂帳篷的正上方架著一根橫杆,杆子上掛著一盞油燈,那兩支蠟燭隻是為了補充油燈光亮的不足。
    昏暗的黃色光線閃爍著,讓同樣昏暗的影子在帳篷布上舞動。這裏和白塔恢弘堂皇的丹景玉座書房完全無法相比,但這點並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