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零五章 泄露她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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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笑猝點點頭,但她不知道剛才還在說勇氣的儀景公主,為什麽會忽然提起這件事。不過,如果姐妹老婆不能詳細談談她們的男人,她們又怎麽能共同擁有這個男人?
    年長的女人和智者們都這樣跟她說過。當然,她們並不總會提出有建設性的意見。她曾經向鬼納斯和摩訶麗抱怨說她一定是病了,因為她覺得令公鬼帶走了她的一部分,而那兩位智者隻是大笑著跌坐在地上。
    你會知道的,她們一邊笑著一邊對她說,如果你是穿著裙子長大的,你就會知道得更早。就好像她隻想當一輩子槍姬眾,隻想和她的槍之姐妹四處亂跑一樣。大約儀景公主能感覺到像她一樣的空虛。談論他大約能填補這樣的空虛,但她的心卻仿佛更空了。
    鬼笑猝感覺到了逐漸增大的說話聲,又過了一會兒,她才聽清楚那個聲音。
    “……你們這些戴耳環的小醜!”湘兒正朝著那艘大船上一名皮膚黝黑的男人揮舞著拳頭,那個男人隻是一言不發地俯視著湘兒。鬼笑猝看不見湘兒身周有太一的光暈。“我們不是來請求乘船旅行的,不管你們會不會搭載鬼子母都不要緊!你立刻把梯子放下來!”那兩名槳手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他們顯然沒認出巴蛇戒,而且他們肯定不高興知道他們船上的這些女人是鬼子母。
    “哎喲,天哪!”儀景公主歎了口氣,“我必須去處理一下,鬼笑猝,否則我們就要浪費掉這個上午。湘兒也就白白吐掉早飯的小米粥了。”然後她走過甲板,鬼笑猝能夠叫出這艘舢板各部分的正確名稱,她對此感到很自豪,向大船上的那個男人喊道:“我是儀景公主,錫城古國的公主以及鼉龍派鬼子母,我的同伴說的是實話。我們不是來乘船遠行的,但我們有緊急的事情要和你們的尋風手談一談。”
    那個男人皺起了眉,然後一言不發地突然離開了。
    “那個女人大約會以為你要泄露她的秘密,”湘兒嘟囔著,拉起披風,用力係上領口處的緞帶,“你知道她們非常害怕鬼子母發現她們會導引真氣,然後把她們都擄到白塔去。儀景公主,隻有傻瓜才會相信在狠狠威脅過別人之後,自己還可以什麽事也沒有地走開。”
    鬼笑猝突然笑了起來,湘兒驚訝地瞪了她一眼————湘兒顯然沒弄懂自己話中的可笑之處。儀景公主的嘴唇也在微微抖動,無論她如何努力想要控製住它們。鬼笑猝覺得自己永遠也沒辦法知道濕地人的幽默,他們總是對一些奇怪的事情感到很可笑,卻往往會錯過最好的笑話。
    然後儀景公主付了錢給那兩名槳手,並叮囑槳手要等她們回來。湘兒一邊埋怨儀景公主給的錢太多了,一邊警告兩名槳手,如果他們敢偷偷溜走,她一定會甩他們的耳光————這讓鬼笑猝又笑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不管尋風手是否感覺受到了威脅,討海人似乎已經決定讓她們上船了。船上沒有放繩梯下來,而是垂下了一片木板,係住木板的兩根繩子另一端係在一根從船桅上轉過來的杆子上。
    湘兒坐到那片木板上,一邊用凶狠的眼神警告那些槳手————不要企圖抬頭看她的裙子底下。儀景公主紅著臉,用手將裙擺緊裹在腿上。當她搖搖晃晃地升上去,消失在大船的船舷後麵時,那種彎著腰的姿勢仿佛隨時都有可能一頭栽下來。
    還是有一名船夫忍不住抬起了頭,卻被瑤姬一拳打在鼻子上。瑤姬升上去的時候,他們全都用力低著頭。
    鬼笑猝腰帶上的匕首很小,刀刃還不到半尺長。但是當她把匕首抽出來時,兩名槳手全都擔憂地皺起了眉。她一揚手臂,匕首旋轉著飛過那兩名槳手的頭頂,鏗的一聲戳在舢板頭的粗木柱上。
    兩名槳手立刻趴在甲板上。鬼笑猝將披風像披巾一樣搭在臂彎裏,把裙子拉到膝蓋以上,邁過船槳,拔回匕首。然後她坐到垂下來的木板上。她沒有將匕首插回鞘內。那兩個男人交換著困惑的眼神,但他們一直都沒敢抬起眼來。大約她已經開始對濕地人的傳統有點了解了。
    上了大船的甲板,鬼笑猝驚訝地抽了一口氣,差點忘了要從小木板上跳下來。她在書中讀過雕題的記載,但書中所聞和親眼所見是完全不同的,就像這裏的鹹水隻有親口嚐到才知道是什麽滋味。
    這些人的膚色都很深,比狐仙城人更深得多,甚至比大多數晉城人還要深。他們都有著黑色的直發和純黑色的眼睛,兩隻手上都刺著文身。
    光著上身、赤著腳的男人們腰間係著顏色鮮亮的窄腰帶,深色的寬鬆褲子仿佛浸過油一樣,女人們的寬鬆上衣也都是顏色鮮豔。所有人全都在不停搖擺的船上平穩迅捷地做著各種事情,他們的身子隨著船的輕晃優雅地搖擺。
    根據鬼笑猝讀過的記載,討海人女人對待男人有著非常奇怪的習俗————全身一絲不掛地跳舞,隻用一片紗巾遮住身體,甚至更糟。不過現在讓她驚訝的是這些女人的耳環,她們大多戴著三四個耳環。
    耳環上綴著光亮的寶石,其中有幾個人的鼻子上還穿著小圓環!男人們也都戴著耳環,脖子上還掛著粗大的金鏈和銀鏈。他們都是男人啊!一些濕地男人會戴耳環————大多數狐仙城人都戴耳環。但這些男人竟然戴著這麽多耳環!還有項鏈!濕地人的方式確實很奇怪。
    在鬼笑猝讀到的記載中,討海人絕不會離開他們的船,書裏還說他們會吃掉同胞的屍體。她知道不能完全相信書裏的話,但如果連男人都會戴項鏈,誰又知道他們還有什麽異於常人的地方。
    那個來接待她們的女人穿著和其它人一樣的褲子、長衫和腰帶,隻是她的衣服質料是黃色雲錦魚口緞。她的腰帶係成錯綜複雜的結飾,末端一直垂到膝蓋。她的一條項鏈上綴著一隻工藝精巧、花紋細膩的小金匣。一股愉悅的麝香氣息圍繞著她。她的麵容嚴峻肅穆,頭發多已經變成了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