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一十八章 你是一隻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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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清羽抓住她的脖子,讓她無法發出聲音。一把細長的匕首出現在她手中,但冷清羽幾乎立刻扭開了她的手腕。
    她抽搐著、掙紮著,卻還是被冷清羽將她的臉壓在了桌上。她的臉頰正好壓在那封本來要呈遞給天愚上尊的信上,染上了一片片墨汁漬。
    那把匕首尖鋒被推到她的眼睛前麵,她的全身都僵住了,匕首的刀刃切在信紙上,恰好壓住一隻螞蟻的一條腿,那隻螞蟻立刻像她剛剛那樣徒勞地掙紮起來。
    “你是一隻蟲子,冷蜜,”頭腦中的疼痛讓他的聲音變得極其凶狠,“該是你知道這一點的時候了。一隻蟲子和其它蟲子沒什麽區別,如果有一隻蟲子不能勝任……”夏安的眼睛看著冷清羽按下的手指。當那隻螞蟻被壓碎時,她哆嗦了一下。
    “我的生命就是為了侍奉和遵從,主人。”她喘息著說道。每次冷清羽看見她和老庫利在一起時,她都會這樣對老庫利說,但她以前從不曾對冷清羽這麽說過。
    “那麽你就遵從……”違逆者必死無疑,必死無疑。口裏簡直就變成了一樣東西!
    曜日宮中到處都是閃亮的大理石和純白色的石膏,陽台上的雕鐵欄杆也被漆成白色。立柱走廊足有四層樓高。鴿子盤旋在尖圓頂和被陽台環繞的高尖塔周圍。
    這些建築外壁鑲嵌的紅色和綠色瓷磚在太陽下閃閃發光。宮殿中的尖角宮門穿過高聳的牆壁,通往各個庭院和花園。六十尺寬的雪白大階梯從正陽廣場一直通向宮門。
    廣場的噴泉中央有一尊超過二十四尺的巨大雕像,雕像的一隻手指著大海;它應該是為了紀念某位早已死去的女王而建的。宮門像那些陽台護欄般雕刻出卷須花紋,並且包覆著一層黃金。
    十幾名衛兵站在宮門兩側,在陽光下不停地出著汗。他們穿著綠色的長衫和閃亮的護心鏡,寬鬆的白褲子被紮進深綠色的靴子裏。反射陽光的金色頭盔上圍著白布巾,用綠色的繩子係住,長長的尾端一直垂到衛兵的背後,甚至連他們的戰戟和短劍鞘上也都閃耀著黃金的顏色。
    他們是觀賞用的衛兵,並不是戰鬥用的。但是當馬鳴站在台階頂端時,他能看見他們手上生滿老繭。以前他總是從馬廄那裏進入曜日宮,順便看看這座宮殿裏的馬匹,不過這一次,他要走貴族們走的路。
    “蒼天祝福這個地方。”他對衛兵的長官說道。那是一個並不比他年長多少的男人。狐仙城是個講禮貌的城市。“我要給鬼子母湘兒和鬼子母儀景公主留一封信,如果她們已經回來了,我覺得當麵交給她們。”
    那名長官盯著他,同時驚訝地看著那段階梯。他的尖頂頭盔上係著金色的繩子,馬鳴相信這代表著某種階級,不過具體情形他並不了解。這個人手裏拿著的也不是戰戟,而是一根鍍金棒,像趕牛棒一樣,它的一端是尖的,另一端有個鉤子。
    看他的表情,似乎以前根本沒有人走過這條路。他審視著馬鳴的衣著,顯然在認真地思考著。最後,他決定不能將馬鳴拒之門外。
    他歎了口氣,向馬鳴響應了一句祝辭,又詢問過馬鳴的姓名後,就打開宮門上的一道小門,引領馬鳴一直走進一座宏偉的前廳。這座前廳周圍有五座石雕欄杆的陽台,大廳的穹頂上繪著雲朵和太陽,像是天空的樣子。
    那名軍官彈了一下手指,一名身材苗條的年輕女仆應聲而至,她的白色外裙左側裙擺被縫起來,露出裏麵的綠色襯裙,在她的左胸部位繡著綠色的船錨和劍。
    她一臉吃驚的神情,快步跑過紅藍兩色的大理石地板,分別向馬鳴和那名軍官行了個叩拜禮。她留著黑色短發,樣貌愉悅,葡萄色的皮膚如同雲錦般光滑柔美。像狐仙城平民服裝一樣,她的製服領口深而且窄。
    馬鳴告訴她自己此行的目的,看見她瞪大眼睛,才發覺她的黑眼睛竟然這麽大。嚴格來說,鬼子母在狐仙城並非不受歡迎,但大多數狐仙城人對鬼子母都會敬而遠之。
    “是的,劍尉,”她一邊說著,又行了個叩拜禮,“當然,劍尉。請隨我來,大人。”
    狐仙城的建築物外觀都是在陽光下耀眼奪目的白色,但內部卻裝飾著各種繽紛的顏色。曜日宮中似乎有幾裏長的寬闊走廊。馬鳴先走過一段藍色天花板和黃色牆壁的走廊,隨後的一段走廊牆壁是淺紅色,天花板則是綠色的。
    每走過一段路,顏色都會改變,除了匠民之外,任何人在這裏都會感到眼花撩亂。在走廊交會處,地麵上都會用小塊瓷磚鋪出複雜的漩渦、螺旋和環形圖案,牆壁上稀疏的幾幅雲錦掛毯上繡著海洋的景色。
    拱形小壁龕裏擺放著雕花水晶碗、小雕像和黃色的討海人瓷器。偶爾會有一名穿製服的仆人安靜地跑過,他們的手裏經常會有一隻金或銀的托盤。
    通常看到這種財富的展示會讓馬鳴感到舒適。有錢的地方,錢就總是會沾一些在他的手指上,但這一次,馬鳴走出的每一步都讓他感到不耐煩且焦慮。
    上次骰子在他腦海中如此急速旋轉時,他正率領著三百名貔虎軍,上千名厲業魔母的白狻猊兵擋在他麵前的山脊上,另外還有一千名白狻猊兵緊追在他身後。
    而他隻是想逃離那場混亂。那一次,他借助那些不屬於他的記憶和不同尋常的好運,避免了滅頂之災。骰子的旋轉幾乎總是意味著危險,或者還有一些他仍不清楚的東西。大約有那麽一兩次,這種情形並非預示馬鳴的腦袋會被敲碎,不過它通常總是會給馬鳴帶來一次壯烈犧牲的機會。
    大約在曜日宮中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但“大約”並不能讓骰子消失。他要留下他的信,如果有機會,他要揪住湘兒和儀景公主的脖子,好好和她們談一談,談到讓她們的耳朵發燙,然後再離開這裏。
    那名年輕姑娘在馬鳴前麵一步不停地走著,最後他們來到一個和公牛般粗壯的矮個子男人麵前,看樣子,他的年紀隻比這個姑娘大一點,也是一名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