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二十五章 逼問出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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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間,馬鳴感覺自己就快失去意識了,那些手指阻斷了血液和空氣的流通。馬鳴將右手伸進長衫裏,摸索著那些小刀的刀柄,仿佛他的手指已經不記得那些是什麽了。那根短棒掙脫了他的左手。馬鳴看見它被舉了起來,感覺它就要砸在自己的頭上。他集中全部精神,用力抽出一把小刀,戳了出去。
    攻擊他的人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馬鳴依稀感覺到那根棒子打中他的肩膀,然後落在地上。但那個人並沒有放開他的喉嚨。馬鳴蹣跚前進著,向那人逼去,一隻手撕扯著掐住他喉嚨的手指,另一隻手不停地將小刀刺進那個人的身體。
    那名歹徒突然倒了下去,身體劃過馬鳴的小刀,差點將小刀從馬鳴手裏弄掉。馬鳴也差點跟著他一同倒在地上。他大口吸進愉悅的空氣,抓住某樣東西.好像是門框,撐住身體。
    在地板上,一個麵貌普通的男人睜大眼睛盯著馬鳴,但他永遠也看不見任何東西了。那是一個體格魁梧的家夥,留著彎曲的三江口式胡子,穿著代表小商人或店鋪老板身份的深藍色長衫,根本沒有半點盜賊的樣子。
    馬鳴忽然意識到,他們剛才在打鬥時,衝進了一道打開的門。這個房間比馬鳴的小,沒有窗戶,兩張窄床旁的小桌上各放著一盞油燈,為這個房間提供了昏暗的光芒。一名淺色頭發的瘦高男人從一個敞開的大箱子裏站起來,用古怪的眼神盯著那具屍體。那個箱子占據了房間大部分的空地。
    馬鳴張開嘴,想要為如此粗魯的打擾道歉,而那名瘦子已經從腰帶裏抽出一把長匕首,從床上拿起一根棒子。他跳出箱子,朝馬鳴撲來,任何人看到一具陌生人的屍體都不會有這種反應。
    馬鳴一隻手仍然顫抖地撐著門框,另一隻手以不易察覺的動作擲出了小刀。刀柄剛剛離開他的手掌,他就伸手到衣服下麵去摸索第二把小刀。射出的小刀正中對麵男人的喉嚨,馬鳴再一次差點跌倒,隻不過這次是因為放鬆的心情。那個男人抓住自己的喉嚨,鮮血從他的指間噴湧而出,接著仰麵跌回到箱子裏。
    “運氣可真好。”馬鳴沙啞地說道。
    馬鳴踉蹌地從那個人的喉嚨上抽出小刀,在那個人的灰色長衫上擦淨刀刃。這件長衫和那件深藍色的一樣都是黃麻質地,不過剪裁更好,配得上低階貴族。根據領子的風格,馬鳴認出他是錫城古國人。馬鳴躺倒在窄床上,皺起眉盯著那個癱軟在箱子裏的人。一陣聲響讓他又抬起了頭。
    馬鳴的仆人正站在門口,徒勞地想要將一隻大平底鍋藏在背後。夏金瑞擁有各種樣式的鍋碗盆罐,以及所有他認為莊主的仆人在旅行時需要的對象。
    他和阿澤一同住在馬鳴隔壁的小房間裏,即使對於雨師城人而言,他也是個矮個子,而且瘦得皮包骨。“老爺的長衫又濺上血了。”他憂鬱地喃喃說道,如果哪一天他的音調變了,那一定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真希望老爺穿衣服能更小心一些。想要把血漬洗幹淨其實是很難的,而且血漬很容易招來蟲子,這個地方是我見過蟲子最多的地方,老爺。”他自始至終都沒提到那兩個死人,或者他拿個平底鍋要幹什麽。
    那聲尖叫也引起其它人的注意,流浪 女人並不是那種尖叫聲已經成為家常便飯的客棧。走廊裏傳來奔跑的聲音。胡大媽用力推開夏金瑞,拉起裙子跨過地上的屍體,她的男人緊跟在她身後。
    他是個方臉的灰發男人,左耳上戴著兩隻耳環,那是“老捕魚人行會”的標誌。耳環掛著的鐵環上鑲著兩塊白色石頭,說明他除了是一艘船的船長以外,還有其它的船。
    馬鳴很小心地不向胡大媽的孩子報以微笑,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來自於賈斯菲·胡。這個男人在腰帶上別著一把雕花匕首和一把彎刀,他穿著藍綠色長馬甲,露出手臂和胸口上在比武中留下來的十字形傷疤。不過,他活下來了,而大多數給了他這些傷疤的人都死了。
    另一部分原因來自於胡三娘。馬鳴以前不曾有因為某個姑娘的母親而避開這個姑娘,即使那位母親擁有他所住宿的客棧,但胡大媽有她自己的辦法。她毫無懼色地低頭檢視那兩個死人,掛在她耳朵上的大金耳環隨著她的動作來回晃動,盡管頭發上已經顯露出灰色,她仍然是個漂亮女人。
    夾住她的刺星刃的豐滿前胸總是會吸引馬鳴的目光,就像燭火吸引飛蛾。但用那種眼神看她就像……當然不是像看馬鳴自己的母親,大約就像是看鬼子母。不過馬鳴確實這樣看過鬼子母,當然,隻是看看而已,或者是看巫馬容川女王。自己真是找事兒!馬鳴並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但胡大媽確實有自己的辦法,讓馬鳴覺得想到任何冒犯這個女人的事都是很困難的。
    “他們之中有一個人在走廊裏襲擊我。”馬鳴輕輕踢了一下那個箱子。盡管箱子裏有一個死人,但馬鳴踢到的地方還是發出一記空洞的響聲。“除了他之外,裏麵什麽都沒有,我覺得他們是要用能偷到的一切東西裝滿這個箱子。”大約是那些金子?他們不可能這麽快就聽說那場賭馬的事,現在距離阿澤取得勝利還隻有幾個時辰的時間。不過馬鳴已經決定要求胡大媽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保管好那些金子。
    胡大媽平靜地點點頭,淺褐色的眼睛如同兩池靜水。男人們在她的旅館裏行凶作惡並不會對她有絲毫滋擾。“他們堅持要親手把這個箱子抬上來,說這裏麵裝著他們的貨物。在你進來之前,他們剛剛訂下這個房間。他們說隻是要在這裏睡幾個時辰,就要趕往洙泗了。”
    那是東邊海岸上的一個小村子。當然,他們說的不可能是實話,聽胡大媽的語氣,她顯然也是這麽認為的。她向那兩個死人皺起眉,仿佛是希望他們能活過來,好讓她揪著他們的脖子,逼問出實情。
    “他們挑房間的時候可是花了一番工夫。那個淺色頭發的男人是頭頭。我們最先讓他看的三間房都被他拒絕了,然後他挑中了這一間。我本以為他是個吝嗇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