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二十四章 不要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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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武泰大君麵前,霧氣突然開始凝聚成形,那是一個人那麽高的形體,但它的全身都是觸角和長滿利齒的嘴。
武泰大君不是劍法高手,但他的動作並不慢。他的劍刃從尚未固定的形體中間橫斬過去,又返回來從那形體的頭頂一直劈到地麵。四團比周圍霧氣更加濃重的灰霧摔落在地上。“嗯,”他說道,“至少我們知道鋼鐵能夠劈開這些……怪物。”
但那些霧塊又開始聚合在一起,重新豎立起來。
謝惠連伸過手,火焰滴流從她的指尖落下,一道耀眼的火光燒灼著正在成形的霧氣。“但看起來也隻能劈開它們而已。”
在他們的正前方,一個女人突然出現在灰色的漩渦中,她將絲裙拉得很高,但還是隻能跑一步跌一步地向他們靠近。“真是運氣!”她尖叫著,“真是運氣!我還以為隻剩我一個人了!”就在她身後,霧氣聚集在一起,一個如同噩夢般長滿了牙爪的怪物正朝她撲了過去。如果跑過來的是個男人,紫蘇相信令公鬼一定會等一下。
沒等謝惠連有所行動,令公鬼已經抬起了手,一道……比太陽更加明亮的……液態白火從那個女人頭頂飛過。那頭怪物消失了。片刻之間,沿著白火飛過的軌跡直到那片地方隻剩下了透明的空氣,不過霧氣很快又將那個空間吞沒了。
而那個女人隻是定定地站著,然後淒厲地尖叫了一聲,轉身向遠處逃去。她是在坡下的營地逃跑,大約比起濃霧中的怪獸,她現在更害怕這群人。
“你!”齊叔怒吼道。紫蘇立刻轉過身,向他舉起了兩把匕首。齊叔的劍現在已經指著令公鬼。“你就是他!我是對的!這是你幹的!你抓不住我,令公鬼!”突然間,他拚命向坡上跑去,“你抓不住我!”
“回來!”武泰向齊叔喊道,“我們必須共同行動!我們必須……”他的聲音低了下去,目光也轉到令公鬼身上。“你是他,老天爺可是真會安排麻煩,你是!”他挪動腳步,看樣子是要將舒月擋在身後,但至少他沒有逃跑。
謝惠連平穩地走到令公鬼麵前,摑了他一耳光,力量大得讓令公鬼將頭甩到了一旁。紫蘇驚駭地停止了呼吸。“不要再做這種事,”謝惠連說道,她的聲音裏沒有怒意,隻有鋼鐵般的強硬,“聽到我的話了嗎不要用烈火,絕對不要。”
更讓紫蘇驚訝的是,令公鬼隻是揉了揉臉頰。“你錯了,謝惠連。他是真的,我確定這點,我知道他是。”聽他的語氣,他真的是在向謝惠連極力辯解,真的是希望她能相信,紫蘇覺得世界上沒有其它事情能夠再讓她感到吃驚了。
紫蘇的心髒幾乎也要因為他而跳出來,他所說的一定是他在腦子裏聽到的聲音,一定是。她向令公鬼伸出右手,忘了那隻手上還抓著一把匕首。她張開嘴,想說些安慰的話,雖然她不知道自己能否說出任何有用的辭句來。她張開嘴————冷子丘從霧中撲向令公鬼背後,鋼刃在他的手中閃爍著光芒。
“背後!”紫蘇尖叫著將右手的匕首刺了出去,又擲出左手的匕首。一切似乎都在同時發生,灰霧讓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令公鬼開始轉身,避向一旁,夏司命也在轉身,再次向令公鬼攻擊。紫蘇的匕首落空了,但夏司命的刀刃從令公鬼左肋下劃過,看上去,它隻是割開了令公鬼的衣服,但令公鬼發出一聲嚎叫。那聲音讓紫蘇的心緊縮成一團。他倒在謝惠連懷裏,拚命想要抓住謝惠連好讓自己站起來,結果他們兩個一同跌倒在地上。
“讓開!”另一名鬼子母高喊著,是花重錦。突然間,紫蘇離開地麵,又重重地摔落在地上。舒月也摔在她身邊,窒息般地罵了一聲:“他娘的!”
一切都在同時發生。
“快!”花重錦又喊了一聲。武泰舉劍衝向夏司命,那個瘦子的速度卻快得駭人,沒等武泰感覺到,他已經蜷縮身體滾下山坡。當他站起來向遠處逃去時,他發出了嘎嘎的笑聲。濃霧幾乎立刻就淹沒了他的身影。
紫蘇顫抖著站起身。
舒月的精神比她要好得多。“我現在告訴你,鬼子母,”她一邊用冰冷的聲音說著,一邊用力撣著自己的裙子,“不許這樣對待我。我是薑舒月,薑氏家族的家主————”
紫蘇沒有再聽下去。謝惠連坐在山坡上,將令公鬼的頭靠在她的大腿上。那隻是一道割傷,夏司命的匕首不可能更深入……紫蘇哭著跑了過去。不管是不是鬼子母,她推開那個女人,把令公鬼的頭抱進懷裏。令公鬼緊閉雙眼,呼吸紊亂,他的臉燙得嚇人。
“救救他!”她朝謝惠連嘶聲吼叫著,那聲音卻像是在濃霧深處傳來的回音,“救救他!”她殘存的理智告訴她,這樣做並沒有用,但他的臉頰在她的手中似乎已經燃燒起來,燒盡她最後一點理智。
“花重錦,快!”謝惠連一邊說,一邊站起身,整理好長衫,“我的治療能力對他已經沒有用了。”她將一隻手放在紫蘇的頭頂。“姑娘,我不會讓這個小子死的,我還沒有教會他禮貌。不要再哭了。”
這很奇怪,確切信這個女人沒有對她使用上清之氣,但她相信了這個女人的話。教會他禮貌那一定會是一場精彩的爭鬥。紫蘇依依不舍地鬆開緊抱著令公鬼的雙臂,膝行向後退去。
真是奇怪,她甚至一直沒發覺自己在哭,而謝惠連的安慰真的讓她停止了流淚。她抽泣著,用手抹著臉頰。花重錦此時已經跪到令公鬼身邊,將指尖放在他的額頭上。紫蘇有些詫異為什麽她不是像純熙夫人那樣,用雙手捧住他的頭。
令公鬼突然全身開始抽搐。他大聲喘息著,拚命甩動雙臂,甚至打到了全丹派鬼子母的背。當花重錦的手指離開他時,他才平靜下來。紫蘇又爬到他身旁。他的呼吸輕鬆了許多,但雙眼仍然緊閉著。紫蘇碰了碰他的臉頰,溫度比剛才低了,但還是很熱,而且非常蒼白。
“出了些問題。”花重錦坐起來,焦急地說道。她將令公鬼的長衫掀開,抓住血汙的中衣,用力將它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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