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四十章 既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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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湘兒和孔陽的智婦並非隻有胖胖的桑珂一個人。愛伊恩這時走上了樓梯,她的前麵走著葉曼姬,這名駱駝城魔尊的爪牙的一隻手臂被愛伊恩扭在身後,另外一隻被扭在頸後。
愛伊恩的下巴揚著,嘴唇緊閉。她的臉上半是恐懼,半是無論如何也要堅持住的決心,有時湘兒對別人就是會產生這樣的影響。那名玄女派鬼子母睜大的眼睛裏,除了恐懼之外一無所有,如果不是愛伊恩在撐著她的身體,她肯定已經倒下去了。
她肯定已經被屏障了。大約她寧願選擇被剝皮,也不願意遭到如此的下場。淚水不停地從她的眼眶裏落下,她的嘴唇顫抖著,看上去正在無聲地抽泣。
她們身後是罕虎,看到彬蔚,他悲傷地歎了口氣;看到躺在地上的女人,他的歎氣聲顯得更加悲傷。他的後麵是肖誌蓁和三名紅隊————費長遠、高德芳和梅長誌,他們三個是守在房子前麵的。肖誌蓁和他們之中的兩個人在衣服上沾有血汙。湘兒一定在樓下已經為他們進行過治療了,他們行動已然無礙,隻是看上去非常虛弱。
“後門出了什麽事?”馬鳴低聲問。
“真是大&nbp;麻煩,如果我知道就好了。”肖誌蓁回答,“我們走過去的時候,正碰見一群暗藏著匕首的家夥,他們之中有一個,動起來就像是一條蛇……”他聳聳肩,茫然地碰了一下長衫上那處血汙的破損。“他們之中有人用刀子捅了我,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鬼子母湘兒正俯身看著我,馬和其它人都已經死得像昨天被宰的羊了。”
馬鳴點點頭。動起來像蛇一樣的家夥,剛剛從房子裏逃出去的那個人也是這樣。他環顧走廊,夏佳和幻雪已經站起身,當然,她們又開始平整自己的裙子了。
還有萬寧,現在他正向儀景公主走進去的那個房間裏窺望著。儀景公主似乎又在試著說髒話了,不知道是因為她迄今為止尚未成功,還是被灰塵嗆得太厲害。湘兒站起身,也扶起了施月心,她是一名瘦削的烏發女子。
桑珂在救治費青顏,她有一雙褐色的大眼睛,頭發是淺蜜色的,但馬鳴相信自己再也無法欣賞梅蘿爾的胸部了。夏佳跪下來,讓她的身體平躺,合上了她的眼睛,幻雪也在為朱鷺做著同樣的事。兩位智婦死了,還有馬鳴的六名紅隊。殺死他們的是一個……上清之氣不能碰觸的……人。
“我找到了!”房裏傳來儀景公主興奮的喊聲。她大步走了出來,雙手抱著一隻寬大的圓形包裹,包在外麵的布都已經朽爛了。萬寧想要替她拿著,她卻緊緊地抱著它不放,現在她從頭到腳都是灰色的,就好像剛剛在灰塵中洗過澡一樣。“我們拿到風之碗了,湘兒!”
“既然如此,”馬鳴說道,“我們他娘的最好現在就離開這裏。”
沒有人反對。隻是湘兒和儀景公主堅持讓所有男人都把長衫脫下來,把她們從那個房間裏翻出來的東西全都包起來,最後連智婦和她們自己的披風都用上了。
夏佳不得不去樓下雇了人,才將死者運到碼頭上,但沒有任何人反對馬鳴的話。馬鳴懷疑雙月區的居民們是否見過如此奇怪的隊伍,或者是否曾經有什麽人走得比他們更快。
“他娘的,我們最好現在就離開這裏。”過了一會兒,馬鳴又說了一遍。這次卻引來了爭論,其實爭論在半時辰前就開始了。
在外麵,太陽已經越過天頂,信風將悶熱減少了些,固定在高窗上的黃色窗簾被吹進窗內,有的甚至被吹得撕裂了。他們回到曜日宮已經有三個時辰,但骰子還是在馬鳴的腦海中旋轉著,刺激得他很想砸碎些什麽東西,或者踢上某人幾腳。他拉了拉脖子上的絲巾,那種感覺就像給他脖子留下傷疤的繩子又回來了,而且在緩緩地勒緊。“蒼天垂憐,你們都瞎了嗎?還是聾了?”
巫馬容川提供的房間很大,地上鋪著紅黃亮色的地磚,牆壁是綠色,高大的天花板是藍色的。房間裏有三座大理石銅爐子,除了鍍金座椅和鑲嵌珍珠貝的小桌子外,沒有別的家具,但已經顯得很擁擠了。
巫馬容川雙腿交疊地坐在一座銅爐子前,慵懶地輕踢著自己黃色和藍色的多層襯裙,慵懶地玩弄著寶石嵌柄的彎曲匕首,那雙鷹一般的黑眼睛看著馬鳴,嘴角還帶著一絲微笑。馬鳴懷疑儀景公主或是湘兒已經和她談過了,她們正坐在女王兩側,全身上下整潔清新,一塵不染。
實際上,馬鳴覺得她們回宮後不在他眼前的時間大概隻有一小會兒而已,但現在她們的典雅尊貴幾乎與巫馬容川不相上下。馬鳴完全不知道她們為什麽要擺出這副模樣,在身上裝飾那麽多絹絲和刺繡————她們看上去像是要參加一場宮廷舞會,而不是一次旅行。
馬鳴自己還是剛才那副打扮————落滿塵土的綠色長衫敞開著,銀狐狸頭掛在脖子上,中衣的鈕扣也沒有扣上幾個。掛狐狸頭的皮繩因為又打了一個結,所以變短了,但他想讓狐狸頭碰到自己的皮膚,畢竟他正被能夠導引真氣的女人包圍著。
說實話,這三個女人大約就能把這個房間擠滿,馬鳴甚至覺得巫馬容川自己就能做到這一點。如果湘兒或儀景公主已經和她談過了,那麽他最好是趕快逃走,這三個人自己就能處理一切了,隻是……
“這太荒謬了,”易巧說道,“我從沒聽說過任何被稱作古藍的魔兵,你們聽過嗎?”她問的是尹姝、範采藍、陶慧敏和玉瑾念,她們都麵對著巫馬容川,這五名平靜冰冷的鬼子母讓她們的高背扶手椅看起來都像是王座。
馬鳴不知道,為什麽湘兒和儀景公主隻是同樣平靜冰冷地坐著,卻始終不發一語。而且不知為什麽,現在易巧那幫人在跟她們說話時語調都變得謙遜許多,而馬鳴對她們而言隻是一個耳朵長毛的傻瓜,現在這五個女人都擺出了一副要教訓他的樣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