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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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刻有金黃色銘文符咒的黑色棺材,放置在四樓中央,就是從西關鎮帶回來的那副棺材,隻見四周靈氣圍繞著棺材飄蕩,一身灰衣的屍鬼,臉色還蓋著畫了符咒的白色麵布,安靜的沉睡在棺材裏,身材高大強壯。
晚阿無上前輕輕掀開了麵布,看到了屍鬼那白得毫無血色的臉,沒有呼吸,沒有猙獰,沒有了在西關鎮時,令人感到害怕恐怖的氣場,仔細觀察完,她把麵布重新蓋上,心裏仍有些忌憚,她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觀察屍鬼,當時在西關鎮被它追殺,根本沒心思多看多想,恨不得離它越遠越好。
無名屍鬼看上去年級尚輕,大概二十多歲,模樣甚是清秀,再加上本身實力不凡,想來生前也是個優質青年,也不知道這人糟了什麽罪,還是著了什麽道,被人煉製成了屍鬼,成了這副人不人,魔不魔的樣子,著實令人唏噓不已。
她不由地發出了一陣感慨:“多年輕啊,如果還是身為人類活著,以他這歲數可以成家立業,說不定活得多姿多彩,前途無量,可惜啊”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是她突然想到的一句話。
岩時陌道:“你翻開它的衣服,看它的左肩。”
嗯?晚阿無雖然疑惑,但還是俯下身,伸手翻開了屍鬼的衣領,定睛一看,頓時詫異了:“這這是?”
屍鬼的左肩上,赫然有一個暗紅色的胎記,胎記的形狀很獨特,形似一把呈鋸齒狀的長刀。
“這胎記有點像”晚阿無說著,抬頭搜尋著什麽,眼眸流轉之際,很快就停留在了牆邊一架置物架上,從杜家帶回來的那把長刀就立在那,另兩件邪物也在。
晚阿無走過去比對了長刀的形狀,連連歎道:“天啊,是巧合還是特意,這把長刀和胎記的形狀好像啊。”她回頭又盯著屍鬼的胎記,確實是像,這麽說,長刀很有可能就是為屍鬼所用。
冷不遠道:“這具無名屍鬼就是晚家院子裏所埋藏的,那麽被煉製出來的時間大概也是十八年前,甚至更早,一具陳年舊屍,我們要查到屍鬼的身份很困難,它是誰,從哪來,又是被誰煉製出來的,目前一無所知,隻能得出,屍鬼生前也是靈修者,修為實力極高,但它並不是哪一個門派裏的人,靈修世家也查無此人,身上除了胎記便沒有能證明身份的了。”
晚阿無道:“屍鬼生前是靈修者的身份,是如何得出的?”
冷不遠指了指屍鬼:“它的裝束,如果裝束沒被人有意換過,那麽很明顯就是靈修者。”
晚阿無低頭瞧著,屍鬼的裝束確實偏向修道的服飾。
“還有它使用的招式功夫,不是魔修者的所修煉的,而它的實力,更不是武修者能達到的。”冷不遠很篤定的道。
原來如此,晚阿無了然,靈修者和魔修者的修行方向完全不同,而成了屍鬼後,靈力消失轉為魔力,因而非完美屍鬼沒有學習能力,所使用的招式不會改變,怪不得她之前在與屍鬼打鬥時,確實應付得很棘手。
這時,應思期的手輕輕劃過棺材,疑惑道:“這具棺材還比較新,應該是後麵才把屍鬼放進來的,隻是為何要埋在西關鎮,那種地方並不特別。”
“要說特別,那就是離巫祝山比較近。”晚阿無突然想到這點,隨後又覺得這個回答好像沒什麽意義,說了半天,屍鬼的身份還是個謎,她沉不住氣了,脫口而出:“為什麽還查不到呢?”
冷不遠有些失落道:“如你們所說,屍鬼是管家從外麵拉來的,不過他接觸的人是誰,又是從哪兒得到的,已經無從得知,當年運送貨物的夥計早就死了,設局之人心思縝密,沒留下一點兒痕跡。”
目前依據所得情報,確實所知不多,滄極宗一直在說去調查,其實以前就是冷不遠一個人在做罷了,可遺憾的是,經過他這麽多年的努力,愣是什麽也查不到,屍鬼就像憑空出現般,毫無蹤跡可尋,冷不遠也給不了什麽確切的線索,結果是不如人意。
晚阿無冷著臉不說話了,這些人話說得好聽,她倒要看看到底調查出什麽一二三來。
“屍鬼生前是靈修者,總能查到身份的,既然不是哪門哪派,也不是哪個世族,那就唯有是散修的隱士了,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我們就往這個方向去調查。”冷不遠安慰道。
散修隱士?晚阿無頓時失望了,天下這麽大,人家隨便找個山頭,找個地方隱姓埋名的修煉,壓根不知道誰是誰,這還怎麽查人家的身份,上哪查啊,更何況還是十八年前的陳年舊屍,還有什麽希望嗎?可師父一家的遭遇讓她不能置之不理,一陣無力感襲來,煩躁不安。
“怎麽會這樣?”晚星起不滿了,他不免有些失望,對滄極宗產生了懷疑,堂堂一個大宗派什麽都查不到,自己是否高估了這幫人。
岩時陌皺眉道:“我想你們早就意識到,從晚家到屍鬼,這整件事並不簡單,甚至複雜到如深潭不見底,難以捕捉到任何線索,我們曾往魔道的方向調查,沒有發現什麽可疑,擁有屍鬼的魔修者不多,他們沒有藏著掖著。”
晚阿無不禁沉眉凝眸,這倒是真的,那些擁有屍鬼的魔修者,都恨不得昭告天下,有如此強勢的輔助得以震懾所有人,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的厲害,不過使用這等邪惡禁術,自然也就成了被天下人所討伐的對象,而無名屍鬼的主人,偏偏反其道而行,怎麽像是見不得人,莫非害怕成為被討伐的對象?
“你們別灰心”冷不遠提出了一個建議:“上清宗的前任掌門袁無垢,他認識挺多的散修隱士,說不定,他能知道到些什麽。正好我們也要去參加上清宗舉辦的尋獵賽,到時候可以請袁師伯相助。”
讓上清宗也參與進來?應思期不禁擔憂道:“聽聞袁師祖自卸下掌門之位後就閉關了,我們如何能請得動他出關相助?”也不知道薑遇機那邊如何,畢竟上清宗會不會答應很難說。
岩時陌卻篤定道:“屍鬼再次現世,袁師伯若是得知,他必會出關的。”
“薑遇機既然會跟他的師父木極淵稟告,說不定袁師伯也已經得知了消息。”冷不遠道。
“可薑遇機知道了我是魔修,萬一上清宗對我和我師兄不利呢?”晚阿無開始懊惱當初在薑遇機的麵前自爆身份,萬一上清宗不願意相助怎麽辦?說不定因為師父的原因,反而想要殺了自己和師兄,滄極宗因為有冷不遠這層關係在,暫且可聯手合作,但上清宗就不一定了。
岩時陌保證道:“若上清宗真要殺你們,我會保下你們的,屍鬼重出於世,又牽扯到晚家,把屍鬼之謎解決才更為重要,孰輕孰重,我想上清宗自會考量清楚。”
袁無垢曾經是上清宗的掌門,又是得道高人,能請得動他出關,說不定真能有進展,晚阿無麵色仍是不悅,心中還是有些動容,既然要找袁無垢,當然要靠滄極宗搭橋引線。
雖然她不完全信任岩時陌的保證,誰知道會不會反水,不過她也不會怕的,大不了魚死網破,這麽一想,便決定姑且再耐心的等等消息,她用目光詢問晚星起的意見,晚星起微微點了點頭,他也同樣都對滄極宗的辦事效率產生了懷疑,最後也決定再等等。
“你們暫且住著,下月就是尋獵賽了,你們兩個可與我宗弟子一同前去。”岩時陌頓了一下,又意味深長道,“顧塵顏已死,隻剩你們師兄妹二人相互依靠,可再怎麽說,兩人的力量還是太薄弱,當然,我宗自會全力相助,定會護你們周全。”言下之意是,不論你們信不信任我們,能提供幫助的也隻有我們。
晚阿無何嚐聽不出話裏有話,她客氣的微微一笑,作揖道:“我和師兄自然是相信岩掌門,我們的處境如此尷尬,有岩掌門這番話,也能化解不少我和師兄的擔憂,還請岩掌門多費心,阿無再次謝謝岩掌門了。”
嘴上這麽說,可實際她的心情簡直複雜到了極點,滄極宗和上清宗並沒有參與晚家一案,但是都參與了巫祝山的圍剿,明明之前還是敵對的雙方,現在她卻不得不放下心中的芥蒂,還要好聲好氣的在這裏談論事宜,和這兩個宗派合作,讓她感到別扭至極。
雖然不太情願,可岩時陌說的是實話,除了與他們合作,沒有其他辦法,這會兒讓她低頭也認了,誰讓在人家的屋簷下呢,但也隻是暫時的退一步,給大家各自有個台階下罷了,若是哪天他們不肯相助了,她是不會央求他們的,她不會有絲毫的猶豫,立馬就走,遠離這裏,自己去調查,作為魔修者,這點底氣必須有。
離上清宗舉辦的尋獵賽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在這段期間,他們依然在竹院裏繼續住著,等待著去上清宗的安排,不過,在期待尋獵賽的到來前,先迎來了滄極宗內部的靈能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