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雲深處無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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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雲 縱使晴明無雨色,入雲深處亦沾衣。肖雨行走於山中,滿眼皆是蒼鬆翠柏,蓊鬱青蔥,那山路穿行在於無邊的濃翠之中,人走在那翠色之中,就像被籠罩在一片翠霧之中,全身都受到它的浸染與滋潤,感覺到了一陣陣細雨濕衣的涼意。

    眼下這個山頭雖然高,但是一路走來卻比前一個山頭的路好走,而且那路邊有那山裏村民遺留下的秸稈,可以從裏麵挑出比較幹的喂驢,在歇息的時候路邊看到有好多野草莓,雨後看上去晶瑩剔透,摘了幾個吃,發覺酸酸甜甜,真是不錯,就多摘了些。

    當他站起來準備趕路,奇怪地發現那驢在吃路邊矮樹上的黃色野果,和新鮮的野草,秸稈反而吃得少,邊吃還不時叫喊幾下,走過去一看,發現那驢吃得甚是歡暢,也就摘了一個吃,感覺還行,也就多摘了幾個和野草莓一起放在背簍中,心想這驢啥都吃,比較好養,路邊野草野果多得是。

    一人一驢一路不停了過此山頭,到了下一山頭峰頂處,進入白雲深處,見天色還早,太陽剛剛落下山頭,明天估計可以出雀兒山了,想想自己連續趕路,特別剛剛是走了一夜,雖然打了幾個瞌睡,也感覺有點疲憊了,於是就準備找地方歇息,隻是奇怪這一路走來,隻有偶爾碰到個人,而且根本看不到人家。

    肖雨四周張望了一下,沒有找到合適的歇息的地方,隻能再前行往下走去,隻見山下霧氣漸起,四周有倦鳥歸林,晚霞裏,山上似乎披了件彩衣。

    往下走沒有多久,就轉了個彎,發現前麵有個山坳,走近一看,山坳裏麵有幾間早已坍塌的石屋,四周破爛不堪,屋前地麵一層樹葉,隻有邊上一泉水還在流淌,下麵一個小小蓄水池看上去也還比較幹淨。

    肖雨將驢先栓好,去拗了個帶樹葉的樹枝開始打掃起來,整個地麵不大,一會就弄完了,順便又清了些還有些濕的樹枝出來。

    接著將驢背上的背簍卸了下來,從裏麵拿出一頂小小帳篷,此帳篷乃青山教習墨家門下李近大師所作,神奇的是四腳可以縮,那油布也不知道用什麽材料所製,上下皆是風雨不透,乃肖雨六歲所得。四角的穿山釘不用敲打,隻要在那角部套管伸近往地麵摁下就行,不管是什麽地麵皆是一穿而過,緊釘於地麵,好像是一種符器。

    弄完天色昏暗下來,肖雨就著泉水洗了個澡,換好衣服就開始生起火來,將髒衣服洗好晾在火堆邊,又用鍋燒起水來,拿了塊野山豬肉烤了起來,當水開時,手中的野豬肉也熟了,於是用熱水將麵餅泡開,又將摘得野草莓洗幹淨。

    肖雨吃著野豬肉,喝著泡開的麵餅,又有新鮮的草莓,感覺十分愜意。吃完整理好後,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顆靈丹,就著酒吞了靈丹,添了些柴,就著篝火看起書來,不時喝口酒化拿那腹中靈丹。

    星空之下,山巔之上,白雲深處無人家,山風徐徐篝火旺,邊上讀書郎。朗朗的書聲蓋過了風聲蟲鳴,那四周青鬆在風中頻頻點頭,似為這讀書郎稱讚。

    讀完書,肖雨立個馬步,一套金剛拳打得虎虎生風,此拳無甚花花架之,皆是實招,當時老和尚笑眯眯說學會了可不要輕易使,會傷人的,真正用來對敵就是昨晚了。

    打完收功,肖雨手上多了幾張符紙,見那靈光一閃,符紙隱於空中,四周頓時似有小天地一般,外物不可侵。

    肖雨不能修行,按照常理來講是不能畫符的,因為體內無靈力,但是肖雨自幼聰慧,讀書也多,而且喜歡和墨家子弟李近一起廝混,腦子裏一堆奇思妙想,雖然有的不一定行,但是有的還是有小小成就的,為此深得李近大師喜愛。

    八歲那年,和師傅去那中土遊曆,在雲霄山白雲觀裏,認識一小小道士叫張山的,比自己大了幾個月,要自己叫他哥哥,當時自己不願意,說你廋的骨頭都出來了,做哥哥不合適,爭執一番兩個小家夥去一稱,那張山比自己重了八斤,沒有辦法隻得稱他八斤哥哥。

    張山小道士雖然年紀小,可已經三境,應該是天下頂尖的修煉天才之一了,但是白雲觀從未宣揚,以至名聲不顯,當時肖雨也不知道哇,這張山做了哥哥,自然要炫耀一下自己的本領,白雲觀符法名重天下,小張山送了幾張自己畫的符,自己還一直留著。

    當小張三問肖雨會畫什麽符,肖雨說不能修煉自己不能畫,其實肖雨當時已經有些想法了,當時問那張山可會化那靈錢之符,小張山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怕這個剛剛認得弟弟小瞧了他,就試著問幹嘛用,肖雨就說將白玉錢用符化開鎖住,然後用符筆蘸那靈氣畫符,小張山也是絕頂聰明之人,立馬明白了小雨的意思,不就是練器煉丹用的化靈符麽,當下就拿了符紙畫了幾張給肖雨,同時教肖雨畫起符來。

    當肖雨畫了半天終於畫成了一簡單的障符,兩個人皆跳了起來,兩個人飛奔去報喜。肖雨師傅當時怔了一會,連連點頭,那老道長撫著長須道“孺子可教也。”當時心生喜歡,當下便傳了白雲觀注釋的《小周天》法決。

    後來大家才反應過來,這樣畫符太奢侈了,一般是修煉者調用自己身體內靈力,不要錢的。如此畫法真正是在扔錢,還得是神仙錢,好處是肖雨可以畫符,煉丹,製器了 。

    後來師傅給了一些錢,從此肖雨都是自己煉丹,符法慢慢精湛起來,三師兄是真正的傾囊相授,後來師傅在天機城外弄了點材料做了兩支符筆。

    剛剛肖雨祭出的四張符,有兩張障符,可防各種精魅鬼怪,是三師兄所贈,破開至少金丹境以上,還有就是兩張劍符,乃大師兄所贈,大師兄以飛劍入符,神意灌之,殺力滔天,是肖雨的保命符,祭出後可用十二個時辰。

    當然還有他不知道的,這那小小帳篷他師傅就隱符於帳上,而且上麵劍符更是厲害,就是不知道手上的金剛鐲子是啥東西。

    肖雨見夜色已深,看看驢子也很安靜,就鑽進帳篷歇息了,那帳篷底下騰空於地麵,倒也不需要鋪毯子,就裹了一條毯子睡覺,一會就睡熟了。

    肖雨不知道的是,在他熟睡以後,從廢墟中飄出一個女子人影,手持一黑色銅鏡 ,長發及地,竟然是一隻山鬼,同時在邊上出現了一隻貓豹,估計是山鬼的坐騎。這山鬼剛剛在肖雨讀書時,感覺像有雷聲震天,全身動彈不得,躲在廢墟下麵的洞裏,如臨末日,等肖雨睡著了才敢出來。

    這山鬼圍著帳篷飛了幾圈,感覺也沒有危險,估計自己吃掉這個讀道德文章的少年可以增加不少修為,於是手化利爪撲向帳篷,那隻貓豹也淩空而起撲向毛驢。

    隻見空間一亮,這山鬼利爪如同抓在一透明厚壁上麵,雙爪瞬間化為青煙,還沒有來得及逃開,空中透出兩支飛劍,快如閃電,一陣上下飛舞,這山鬼頓時化為青煙,隨即隨風而散,這黑色銅鏡也被搗碎,不知所蹤。

    這貓豹剛要從背後抓住毛驢,毛驢突然抬起突閃金光的後蹄踢向貓豹,貓豹登時飛向半空,同時化為碎屑,散於地上,一時間就歸於平靜,隻有毛驢蹬地的輕響。

    又過了一會,從地下露出一腦袋,四周張望了一下,慢慢全身升於地麵,他身上披著已經破破爛爛的盔甲,看樣子以前是金色的,現在看上去暗淡無光,手上還握一鐵槍,看模樣該是此地的山神,隻是異常落魄。

    這山神衝著帳篷作了個揖,然後四周查看,最後在地上摟起一把碎屑,應該是銅鏡碎片,看樣子是個法寶。

    這個雀兒山的山神老爺已經守護此地近千年了,以前真正是香火鼎盛,在一百二十年前,人族與妖族大戰於聖月城下,當時大唐皇帝動天下兵馬,征八方神靈,會同天下修煉者共赴戰場才獲得慘勝,大唐帝國卻由此國力衰落,民生是江河日下,又有奸宦作祟,以至天下大亂。而這雀兒山的山神征戰回鄉,卻發現山頭是被一山鬼占了。

    當時兩個就大打出手,雖然未殃及山下百姓,但也讓此地山河變色,那時天下亂象已生,朝廷已經自顧不暇,無力幹預,後來大周立國,剛剛開始恢複民生,也無暇顧及,這大周開國皇帝原是北地雲州刺史趙正鐠,起兵統一了已經四分五裂的大唐天下,於八十年前立國。

    那山鬼手有一銅鏡法寶,殺力巨大,山神屢戰屢敗,原來香火鼎盛的山神廟毀於一旦,現如今隻能固守一隅之地,金身亦是漸漸暗淡下去,那山鬼雖然勝多敗少,可也是傷了元氣,於是就占了個山頭休養,平常不敢下山,經常是禍害過路行人,所以附近村民很少上此山頭,皆說有鬼,肖雨離開陳家村時那裏長提了一嘴,肖雨不為所動,裏長也就沒有說什麽。

    今日山神老爺本來在生悶氣,突然心有所感,猛聽得書聲朗朗,霎時天地俱靜,極目看去,見有一少年郎坐在那山鬼老窩旁邊讀書,有小夫子氣象,就一直遠遠觀望著,待少年歇息後,就偷偷趕來,怕那山鬼作祟,哪個知道帳篷裏的竟然是個小仙師,睡夢中就剪除了這一禍害。

    如今大敵得除,山神老爺登時心神俱醉,想想他日當可以重鑄金身,於是朝肖雨帳篷躬身施禮,同時轉運起神通,將此地東去山路清理得幹幹淨淨,同時將附近山魈小鬼拘於一隅,不讓騷擾,然後隱於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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