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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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出色的劇本正是出自柯洛爾之手,幾日來,魯伯特四處撥弄是非,根本沒有注意到,柯洛爾出門亦非常頻繁,有賽迪諾拉坐鎮,也不怕有人監視。
    不管什麽時代的戰爭,除非是降維打擊,否則情報永遠占據首位,在加納帝國的內部,始終有一支原住民的情報組織,代號為屠魔,恰好薩爾諾德的親侄子道格拉斯,是屠魔組織的重要人物。
    本來道格拉斯不太相信兩個人類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可短短幾日,加納帝國便有了重大的震動,令道格拉斯對柯洛爾刮目相看,甚至願意親自與柯洛爾會麵。
    魯伯特是一枚非常重要的棋子,從一開始,柯洛爾便選定他作為突破口,自然要苦心研究一番。
    其權欲膨脹,卻生性多疑,若是柯洛爾說得太多,會招致懷疑,屠魔組織為他完美解決了這個問題,在魯伯特的心腹中,有一個屠魔組織的成員,柯洛爾將計劃通過屠魔組織滲透到魯伯特的想法中,甚至讓他自認為是自己想出的絕妙主意。
    包括後續散布謠言,屠魔組織亦發揮了重要的作用,要不然以惡魔們的口才,不足以將謠言在短時間之內傳遍魔心城。
    柯洛爾深知一個重要的道理,曆史的大方向不會改變,社會的矛盾與變革始終在進行,往往大的矛盾爆發,不是有什麽驚天動地的事件,反倒是一點小小的火星,能成燎原之勢。
    道格拉斯現在對柯洛爾佩服得五體投地,屠魔組織在加納帝國內部混了數百年,取得的成效亦不算顯著,柯洛爾來了幾天,便將情報與暗殺組織的能力徹底開發出來,給予了加納帝國沉重的一擊。
    加納皇與魯伯特都不知道,貴族們對皇族有多麽不滿,屠魔組織的情報人員將無數的惡魔貴族私底下的言論收集起來,一切皆表明,一場關乎利益分配的內亂即將到來。
    幾日來,魯伯特眉飛色舞,他感受到了權力與陰謀的快感,原本他以為要煽動惡魔貴族對皇族的不滿,需要大風周折,不想竟是順風順水,他哪裏能想到,是其鬥爭了多年的屠魔組織在暗中幫助他。
    ……
    夜深人靜,廢棄房屋。
    柯洛爾孤身一人推開破舊的大門,在惡魔的國度中,想要找到一個無人之所並不困難,許多惡魔根本不喜歡住在房屋之中,若是貴族的血脈斷絕,財產無處傳承,其府邸便會遭到廢棄,胡亂地藏於鬧市之中。
    管理上的混亂導致屠魔以並不嚴密的組織在加納帝國混得風生水起,但局限於外城,他們始終未能獲取加納惡魔的核心機密。
    地板輕動,道格拉斯從地下鑽出,倒是與碎顱部落大酋長帳篷中的地下室有異曲同工之妙。
    “李多星先生,你的戰略取得了卓越的成效,幾日來,反對派與保皇派之間的暗鬥顯著增多,不少都發展成了流血事件,加納大比的傷亡率已達到了千年之最,還未過預賽,死亡的人數便位居曆史首位。”
    進行情報交換的時候,柯洛爾自然不會使用本名,道格拉斯亦是如此,縱使二人有自信情報不會泄露,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由於一點細節導致全盤皆輸,可是欲哭無淚。
    “奇爾,現在正是關鍵時期,加納皇族的實力依舊強大,僅僅是小摩擦,不足以引起大的暴動,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將惡魔的火氣維持住,關鍵時刻再引爆。”
    奇爾,即是道格拉斯的代號。
    “道理我明白,其實在加納帝國的曆史上,亦有幾次矛盾不可調和的時候,幾個大貴族暗中謀反,卻事情敗露而死。皇族無敵的觀念已深入人心,恐怕不會有什麽惡魔敢公開反抗皇族。”
    “勇氣不是長存之物,大多數勇士的勇氣不過能持續幾分鍾罷了,可在那幾分鍾,將不顧一切,你過來,聽我說……”
    柯洛爾與道格拉斯耳語幾句,開始道格拉斯還非常奇怪,此處是屠魔組織的秘密據點,二人皆是聖級修為,難道還怕傳音被偷聽不成?但隨著話語的推進,道格拉斯臉色數次變化,差點驚呼出聲,原來柯洛爾耳語的目的是為了能第一時間捂住他的嘴。
    “你真有把握?我聽起來怎麽有點像是……”
    其實道格拉斯想要用“無稽之談”來形容柯洛爾的計劃,可幾日之前,組織內部也覺得柯洛爾的栽贓不可能實現,但組織需要付出的代價不大,且看在薩爾諾德的麵子上,方勉強同意與柯洛爾配合。事實證明,栽贓計劃取得的效果比柯洛爾描述的還要誇張。
    “黑暗精靈壽命綿長,一旦賽克思傳位給自己的兒子,我們未來幾百年皆不會有什麽機會。現在加納皇族已感覺到了危險,支持賽克思的兒子繼位,來換取加納黑暗精靈的忠誠是加納皇族的最優選擇。屆時全體加納黑暗精靈會淪為加納惡魔的獵犬,全力捕捉你們,數百年的心血將付諸東流。
    現在是我們最好的機會,不容錯過,希望你能說服各族在此駐紮的情報人員,通知三族準備舉國大戰,我們要在加納惡魔反應過來之前,利用他們的內亂,閃電般擊垮他們。”
    注視著柯洛爾幽深的雙眸,道格拉斯大有一種地處深淵之感,不管心中如何告誡自我,柯洛爾有誇大其詞的嫌疑,卻還是忍不住相信他。
    道格拉斯甚至難以分辨,眼前的柯洛爾是否在真心幫助薩蘭的原住民?魯伯特的感覺是否與自己近似?明知道有哪裏不對勁,依舊飛蛾撲火,悍然不顧。
    “好吧,李多星先生,我相信你,你承擔的壓力遠遠在屠魔組織之上,但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你是一個人類,為什麽要如此幫助薩蘭三族?”
    “仇恨會使人喪失理智,毀滅一個國家是滔天的罪惡,可如果國家的主人是惡魔,會讓我有種複仇的快感。”
    ……
    休息的時間裏,魯伯特白天不時來拜訪柯洛爾,說的話亦是愈發露骨,就差將造反兩個字寫在臉上,當然他識趣地將夜晚留給了“小夫妻”,在他看來,有這麽漂亮的妻子,定然是夜夜笙歌。
    時間轉瞬即逝,預賽終於結束,隻是現在加納惡魔的高層已沒什麽興趣關注比賽,各種謠言傳遍加納的貴族圈子,皇帝和皇族不是聾子,也不是傻子,當然知道這種謠言的殺傷力有多麽巨大。
    但謠言的可怕之處就在於,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不管辟謠的人如何解釋,造謠的人隨時隨地皆能再編造幾個謠言出來,無數的謠言混雜在一起,惡魔們根本沒有能力區分真假。
    何況,傳謠的人大多是加納貴族,而謠言的內容直指皇族與貴族之間的矛盾,若是用激烈的手段辟謠,大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加納皇被謠言折磨得焦頭爛額,若是煽動對立他還能理解,為什麽有謠言說他與賽克思有著某種不正當的特殊關係?
    當加納皇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多年不曾理政的賽克思突然秘密求見了加納皇,談話的內容外人不得而知,但宮中的侍者們倒是將某個謠言傳得更快,更廣,更離譜。
    ……
    到了初賽的日子,加納大比的初賽還是簡單粗暴——在五人混戰中取得最終勝利,經過上一輪的淘汰,隻剩下十分之一的參賽者,再進行一輪篩選,能進入決賽的修煉者,基本都是聖級。
    當柯洛爾出場的時候,全場響起了震天的喊殺聲,與他同組的四個人嚇得雙腿發軟,可加納大比不允許不戰而逃,至少要到了決鬥場上方能認輸。
    鐵閘打開,四人慌亂地進場,死神在追趕著他們。
    “我認……”
    四人幾乎同時高喊,可最後一個字卻被卡在了喉嚨之中,柯洛爾戲謔地用靈力將四人從原地抬起,扼住了他們求生的咽喉。
    “認輸?上了決鬥場,便要拚死戰鬥!認輸還配當加納帝國的男兒嗎?”
    四人從腳趾開始,一寸寸斷裂,劇烈的痛苦讓四人要嚎叫出聲,可聲帶卻被無形的大手死死扼住,靈力撥弄著血液,讓其不斷地沸騰膨脹,從皮膚的毛孔中滲出,猙獰恐怖。
    二十萬觀眾神魂顛倒,這才是暴力的美妙,這才是殺戮的藝術!全場從一開始的喧囂,變成了沉靜,大家皆在默默欣賞著柯洛爾的殺人技藝,不知從哪裏開始,出現了歡呼,緊接著全場變成了歡呼的海洋。
    柯洛爾忽然感到一陣厭惡,什麽時候自己開始變得如此殘忍嗜血?各方麵的不如意積壓在他的內心之中,導致他需要通過殺戮的方式發泄心中負麵情緒。
    事已至此,要將戲演完,柯洛爾手指律動,幾個對手如煙花般爆散,鮮血在場地中落成了一個殺字,點燃了全場的情緒。
    “殺!殺!殺!”
    震天的喊殺聲中,柯洛爾默默退場,眾人皆以為他是為了保持冷血殺手的形象,實則其是在忍受著內心的煎熬。
    論殘殺手段,柯洛爾有千萬種,地獄惡魔是精通此法的專家,為了震懾欺天之魂,會將他們拉到要處決的犯人前,讓他們親眼見證反抗惡魔的下場。
    在後台,柯洛爾拄著牆,大口嘔吐著,由於他基本不吃東西,故而皆是在幹嘔。
    賽迪諾拉善解人意地用靈力幫柯洛爾疏通經脈,輕聲細語道:“別太往心裏去,你殺死的是惡魔和他們的仆從,今天你不殺他們,明天他們還會以更殘忍的手段殺害無辜的生靈。”
    “殺戮惡魔的時候,惡魔也在殺戮你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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