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陰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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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亂葬崗回來,付喪站在自家小院外,正要拿鑰匙開門,卻發現不對勁。

    眼前的門鎖完好,和離開時沒有任何不同,但冥冥中感覺告訴他——裏麵有人!

    就在他發覺不妥,略微停頓的那一刻,門鎖突然哐當一聲掉落,緊接著,木門自動向內打開,露出院子裏的情形。

    院內,一名身穿黑衣的瘦高老者,側對著他站立。

    付喪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中抓著的一塊灰布,露出的一角繡著“付”字。

    而在他身旁的地麵上,散落著他之前藏好的錢罐和木盒。

    這一刻,他心中湧現了不好的想法。

    就在他思緒翻湧的時候,黑衣老者轉身,露出了正臉。

    他的容貌普通,隻有鷹鉤鼻和銳利的眼眸讓人印象深刻。

    從外表看,他大約隻有五六十歲,頭發還泛著烏黑的色澤,唯有臉上的皺紋方才顯出一點老態。

    他的一隻手上抓著那塊“繈褓布”,另一隻手上拿著一個血色羅盤,此時轉過身來,用審視的眼神打量著付喪。

    “不愧是我付家的少爺,靈覺就是敏銳,竟然能發現我的存在!”

    付喪聞言眉頭一跳,麵上卻不動聲色:“什麽付家的少爺?我不懂你的意思。”

    雖然這麽說,他心下卻是一沉。

    果然,他剛才的預感沒錯,真的是付家的人找上門來了。

    怎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是這個時候來?

    而且對方好像把他誤認為了付家子弟?

    目前唯一和之前不同的,除了穿越以外,就隻有血脈覺醒一事吧?

    想想之前在棺材鋪遇到的壯漢的反應,付家應該擁有類似的、對家族血脈的感應之法。

    付喪現在的血脈就來源於付貴,而付貴又是疑似付家子弟,這樣的話,他被誤認就不奇怪了。

    尤其是原主福壽和付貴兩人都是棄嬰,年齡也大致相當,還有他從付貴住處摸來的“繈褓布”的佐證……

    他心下略安。

    如果是這樣的話,應該不會出現最壞的情況。

    隻要不上來就喊打喊殺,事情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要是利用好了,說不定不是什麽壞事。

    “你是孤兒吧?難道就不好奇自己的身世?”

    麵對付喪的疑問,老者臉上沒有任何變化,還反過來問他。

    這黑衣老者,自然就是付家家主派出來,尋找家族遺落血脈的黑伯。

    他靠著羅盤的感應,找到了黑石城的這處院子,來了以後發現人不在,正要憑羅盤尋去,不料正主自己回來了。

    從血脈羅盤的感應來看,麵前這位,顯然就是他要找的目標無疑!

    而且當初丟棄他的繈褓,現在也找到了,更加不可能出錯。

    “我的身世?我不是棄嬰嗎?”

    付喪疑問道,恰到好處地表現出這個年齡應有的疑惑。

    “你是我們付家流落在外的血脈,現在家主讓我過來接你,收拾好東西,我們回付家。”黑伯道。

    付喪聽了,麵露不忿:“既然當初拋棄了我,為何還要來接我?”

    “我從小到大,就隻有我爺爺一個家人!”

    他倔強地說道,話語擲地有聲。

    “家人?”黑伯聞言搖頭,“少爺,很快你就會知道,這有多麽可笑了。”

    “家主願意接納你,是你天大的榮幸,抓住它,你才能逆天改命!否則,你可能連今晚都過不去。”

    “如果你還想活,就沒有選擇的餘地。”黑伯麵色平靜地說道,從始至終都沒把他的抗拒放在眼裏。

    “今晚?逢魔之夜?”

    付喪疑問。

    已經不是第一個人這麽說了,棺材鋪的壯漢也這麽提醒過他。

    這一天,到底有什麽可怕?

    原主在這個世界過了十五年,除了昨晚,從未遇見過什麽異常。

    還是說,這些日子的可怕,隻有真正覺醒血脈的人,才能感受到?

    黑伯點頭:“看來你也不是一點都不知道厲害。”

    “昨晚鬼月不好受吧?”

    “隻有回到付家,才能解決這個問題。”

    付喪沉默,一臉猶豫掙紮。

    “好了,少爺,不要耽擱了!”

    黑伯沒有給他過多時間考慮。

    “我們等會兒還要趕路,必須在天黑之前回到付家。”

    “等到了地方,你就能知曉前因後果。”

    黑伯無視他的掙紮,語氣不容置疑。

    “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收拾好東西,跟我走!”

    付喪之前的表現大都是裝的,現在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他當然不再猶豫,老實地回自己的屋子裏,將自己要帶的東西裝好。

    東西本身也不多,除了黑伯還給他的繈褓布和被翻出來的銀錢,就隻有壯漢給他的木牌和幾件舊衣服。

    這些衣物他可能用不上,帶上隻是以防萬一。

    付喪想得很明白。

    既然已經被認錯了,又沒有反抗的餘地,就隻能將錯就錯下去。

    至於說明真相?

    他又不傻,用腳想也知道會發生什麽。

    雖然他之前有過死而複生的經曆,但誰知道他還能不能複活第二次?

    他可不敢拿命隨意試探開玩笑。

    而且此去付家,也不一定是壞事,至少能借此接觸到更深層的部分。

    隻要身份不被人拆穿,這個結果反而是他樂於見到的。

    ……

    收拾完,付喪回到院子。

    黑伯點點頭,不知道從哪裏取出一個紙鶴。

    紙鶴隻有巴掌大,在他的手中迎風漸長。

    隨即,他一揮手,付喪就感覺身體不受控製,跟著他落在了紙鶴上。

    紙鶴發出一聲嘹亮的啼鳴,振翅高飛,帶著兩人朝東北方向疾速飛去。

    ……

    同一時刻,黑石城裏巷的棺材鋪內,正在打磨棺木的人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高空。

    “果然是付家的人嗎?”

    “怎麽他好像不知道的樣子?”

    “有趣。”

    他嘀咕了幾句,就低下頭,繼續手中的活計。

    ……

    等付喪再次恢複意識,他已經身處上千米的高空。

    而他腳下,哪裏還是什麽紙鶴?

    白羽丹頂,體態修長,眼神靈動……分明是一隻仙鶴!活生生的那種!

    付喪從站立,改為蹲坐在仙鶴背上。

    倒不是恐高,純粹是好奇。

    雖然知道這是一個有鬼神妖魔的世界,但真的見了這一幕,還是覺得很神奇。

    這一刻,他的研究欲爆棚。

    摸著仙鶴柔軟的背羽,他心裏想的是,把它解剖了,裏麵會不會跟真的一樣?

    “你怎麽稱呼?”他想起來詢問身邊的老者。

    “我是付家的管家,少爺你叫我黑伯就好。”黑伯回答道。

    “黑伯?”付喪點頭,“能不能請教你,這紙鶴是怎麽回事?真的變成真鶴了?”

    “當然不是,”黑伯搖搖頭,“這隻是短暫的活化罷了。”

    “可能更厲害的大人們,能讓死物真的變活,但我實力低微,還沒有這能力。”

    “至於這紙鶴,是陰傀派‘紮紙匠’一脈的手藝。”

    “陰傀派?紮紙匠?”付喪好奇,“能跟我說說嗎?”

    黑伯見他感興趣,就多說了幾句:“陰傀派是大夏三大教派之一,門內有很多流派傳承。”

    “像傀儡師、連線師、刺青師……紮紙匠隻不過是其中之一。”

    “剛好陰傀派與我付家交好,若是少爺感興趣,以後可以入門學習……”

    紙鶴變成的仙鶴飛行速度很快,約莫一個時辰,就到了一個巨型城池上方。

    “少爺,到了!”

    黑伯提示道,

    “這就是我們付家所在的主城——安檀城。”

    ……